畢竟一層防盜門而已，對妖怪來說跟一張紙沒什麼兩樣。

鎖了門，那些非上門拜訪不可的妖怪，才會規規矩矩的按門鈴。

顧白茫然的轉頭看向那個鎖的按鈕：“那……為什麼要燒那張面巾紙呀？”

翟良俊一臉慈的了顧白的腦袋，給出來的答案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他說：“大概是看我不順眼吧。”

翟良俊覺得他找不出另外的理由了。

那麼多東西，怎麼就燒了他留給顧白的那張面巾紙呢！

除了黃亦凝想打死他這個理由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

沒有。

翟先生有點想哭。

顧白看著翟良俊，覺自己被說服了。

可能這就是有錢人的套路吧。

對富裕的世界一無所知的顧白這麼想著，勉強接了這樣的設定。

翟先生想到自己的未來，到有些悲傷。

但他還是跟顧白保證道：“你想要我的簽名，回頭我給你簽上百八十個的！”

“不、不用了。”顧白擺了擺手，雖然有點可惜不能有百八十個影帝簽名去賣錢，但對于別人這樣的心意，他實在不太好意思接。

“還是給你補一個吧。”翟良俊說道。

他覺得顧白說不定是他的，不是怎麼會特意留下那張有他簽名的面巾紙呢。

面巾紙哎。

又不是什麼簽名卡紙之類的東西值得收藏。

翟先生下午有工作，他整個上午都得幫黃亦凝收拾屋子。

他以“小寶寶會被玻璃劃傷”這個擱妖怪里會讓妖嘲笑到死的可笑借口為由，把擔心他傷勢的顧白轟出了屋子，并定下了中午一起吃飯的約定。

翟先生在去顧白家蹭午飯的時候，將一張自己的簽名海報送給了他。

顧白也記得問他要到了業的電話號碼，翟先生非常友好，甚至還附贈了一個他的私人號碼。

在離開顧白家里之前，翟良俊語重心長的告誡道：“你對門那個大佬，千萬別招惹他，超兇的。”

顧白想到早上被飛的那個眼刀子，忍不住了脖子，小聲問：“那是誰？”

“司逸明，咱們樓的鎮宅神。”翟先生一臉嚴肅的答道，“超兇。”

顧白一臉言又止。

總覺得說人家是鎮宅神是不是不太好。

但看翟良俊那一臉鄭重的樣子，顧白忍不住也跟著板起了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然后顧白按下了那個鎖門的按鈕之后，又坐在二樓瞅著自己一筆沒的畫紙發了一下午的愣。

傳承這個主題的畫作，他竟然抓不到一丁點的頭緒。

這個苦惱一直到黃亦凝摁響了他家的門鈴都沒有結束。

顧白給黃士泡了杯茶。

黃士接過茶，了自己的臉，對顧白說道：“我這皮有點老了。”

顧白愣了愣，仔細打量了一番黃亦凝。

黃亦凝是個人，用如凝脂眉如遠黛之類的好詞匯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很好看呀。”顧白誠實的說道。

黃亦凝看著顧白這副誠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但還是認真的反駁了顧白：“不，已經有細紋了。”

顧白向來不太能理解孩子對于自己皮的挑剔，但他保持尊重，乖乖的沒有說話。

黃亦凝說道：“你給我畫一張新的吧小家伙。”

顧白愣了愣，說道：“把您現在這樣畫下來嗎？”

黃亦凝的點了點頭：“嗯，要無暇版的，價格你開。”

顧白從沒遇到過這樣主顧。

他張的揪了揪自己的擺，小聲試探道：“油畫的話，一、一千塊可以嗎？”

黃亦凝頓了頓：“一千塊？靈石？”

“哎？”顧白茫然的搖了搖頭，小聲糾正道，“人民幣。”

黃亦凝：……

黃亦凝：？？？

黃亦凝滿臉震驚。

黃亦凝不可思議。

這到底是哪家跑出來的老實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是不是貴了！！！[突然變方.jpg]

第7章 黃亦凝覺自己的良心劇痛無比。

黃士對人民幣三個字表示無語凝噎。

顧白看著的神，有點著急，揪著擺的手更了些。

他抿了抿，小心的試探道：“貴、貴了嗎？”

“不不不沒有。”黃亦凝趕忙擺了擺手，生怕這傻了吧唧的老實孩子還降價。

的良心會痛的。

顧白兩眼發亮：“那……”

“我的意思是，一千低了。”黃亦凝說道。

顧白“咦”了一聲：“可我還沒畢業，也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

“油畫本不低，你總不會給我用最基礎的材料吧？”黃亦凝說道。

的確準備這麼干的顧白慫慫的了脖子。

“我要最好的材料。”黃亦凝說，“價格多？”

顧白心里噼里啪啦算著各種用的本價，小小聲道：“……五、五千？”

黃亦凝看著顧白，覺自己良心揪著疼。

“好，給你一萬五，就這麼說定了！”干脆的拍了板。

顧白的畫昨晚上看了，比自己畫得要好得多了，還著一子旁人所不能及的靈氣。

山水畫像是氤氳著朦朧的云霧，靜畫極似真實，人畫栩栩如生連眼神都分外靈，著一要畫而出的生機。

一萬五人民幣能買到那樣的畫，黃亦凝覺自己的良心劇痛無比。

想著那些畫，覺得這小家伙往上尋的脈，恐怕是很不得了的。

但這樣的格……

好吧，也說不定正是這樣赤誠單純的格才勾畫得出那樣充滿靈氣與鮮活氣息的畫。

黃亦凝看著顧白聽到價格之后慌張局促的樣子，問道：“你缺錢？”

顧白一愣，被穿了囊中這一點之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也沒有很缺錢。”他小聲嘟囔，“下個月我就有工作了。”

所以其實還是缺錢的。

黃亦凝恍然。

這種況其實很正常，家里長輩把小輩踹出家門歷練，讓小輩住進這里，有個安穩居住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還有不小妖怪出門歷練，差點因為人生地不而死街頭呢。

黃亦凝看著顧白這副實誠的樣子，覺得要提價顧白估計也不會收，于是選擇了繞個圈子，問顧白：“你樓上那些畫賣不賣？”

“賣呀！”顧白一點頭，然后反應過來，“您要買嗎？”

黃亦凝點點頭：“多錢一張？”

顧白死了，覺得黃士簡直是個驚天地舉世無雙的大好人。

他聲音清脆擲地有聲：“兩百塊！”

想名正言順給顧白錢花的黃亦凝：“……”

顧白看著黃亦凝的神，連忙保證道：“那些都是我練手的作品，掛在某寶上也是兩百塊一張……給您畫的我一定會比那些畫得好看的！”

顧白張兮兮，有點怕弄丟了這個主顧，樓上掛著的都是他練習用的作業稿，用的也不是什麼多貴的材料多好的紙張，甚至都不是油畫。

——油畫都被老師和學長學姐們搜刮走了，報酬是一堆油畫料和各種畫。

“……”

黃亦凝看著顧白，覺得這小鬼放出去說不定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嘆氣，選擇投降：“行行行，我全要了。”

顧白得到了黃士的私人號碼，又收到了黃士全方位無死角的素照和全照，包括只穿著一層輕薄的稀布料的照片。

黃士的意思是，要等全毫無瑕疵的畫。

顧白對此倒是覺得沒什麼——擱學校里學習的時候他可畫了不止一幅兩幅的男男了。

干畫畫這行，對于人的看法普遍是用觀與否的藝角度去看的。

顧白收圖收得十分正直。

給黃士的畫，顧白出門買各種材料花了半天，然后專心致志的宅在家里畫了四天半。

有數的幾次下樓出門，都是因為某寶店有人下單了他要發貨，又或者是去門口拿菜。

黃士來他家取畫的時候，看著畫覺有些出乎意料。

——簡直是好過頭了。

妖怪對于化作的審，除了本是不是好看之外，還有這張畫作上所蘊含的氣神。

畫者作畫，是不是傾盡了全力，對這張畫作是不是抱有強烈的熱和信念，都是會反應在作品上的。

放在普通人看來，也許就是表達意境與乍看上去時所激發的那種虛無的直覺，但妖怪們眼中，這樣的氣神一目了然。

顧白出來的這張畫作，每一個角落都著一強烈的、活躍的神和靈氣。

當這是張畫的時候，掛在屋里說不定都能讓住在屋里的人變得越來越。

顧白那個老師覺得掛了顧白的畫之后家里變得明亮而溫馨并不是錯覺，認為顧白的畫有一讓人看了就覺得心舒暢的魔也不是錯覺。

灌注了作畫者強烈的熱和信念的畫作就是有著這樣的力量——尤其是畫者還不是個普通人的時候。

“您滿意嗎？”顧白忐忑的問，“我真的很認真的畫了。”

“當然！”黃亦凝笑瞇瞇的。

這可是的新皮，新皮這麼好，心里自然高興。

黃士爽快的付了錢，順便還了顧小白的腦袋，拿著那張大畫卷滋滋的走了。

換皮這事兒畢竟還是不太雅觀，而且這幅畫要變糊到自己的皮上，黃士還得自己稍作加工才行。

顧白看著新鮮熱乎的一萬五的余額，得眼淚汪汪。

黃士真是個好人。

翟先生也是大好人。

顧白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真是運氣極佳，總是能在重要關頭遇到及時雨。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日期，明天就該跟著導師去實地考察了。

現在有了小錢錢，出門可以順便去看看筆記本電腦，顧白決定先找找網上推薦，看看什麼筆記本價比比較高，明天再去實店里了解一下。

……

S市藝博覽中心是最近市政府文宣部的新項目。

三棟后現代風格的主建筑在今年四月份竣工，敞了兩個月之后，開始向S市各個文藝團隊和個人廣發邀請函。

高教授這一次的團隊人數不算多，加上顧白滿打滿算九個人，四個是主設計的，另外五個是主繪畫的。

顧白屬于主繪畫的那一掛。

展廳墻不算很長，總共三百平米，高度就有兩米出頭，還不是室墻，也不是筆直筆直的一條，而是在三棟主建筑之間起分割空間增大面積所用的墻。

直角和波浪形墻面的地方不，中間甚至還有斷裂的設計。

顧白看著不規則的墻面，有點傻眼。

學習的時候倒的確是說過經常會有這樣的況發生，但真正遇到了，毫無工作經驗的顧白還是有點茫。

畢竟說到大作業，也就是幾平米大的布面版畫，與其說是模擬壁畫來設計，不如說是大型的版畫油畫。

——學校可沒有那麼多墻給壁畫系的學生用來做作業。

團隊九個人，就顧白一個是第一次接工作的小菜。

顧白跟在高教授屁后邊，手里拿著個小本本，豎起耳朵聽著前輩們關于壁畫設計的討論和爭吵，一邊錄音一邊迅速的提煉他們討論中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