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珩想過沈氏會想方設法對付柳園這邊的人,也想過對方有可能會藉著子睿生病這一事做點手腳。但萬萬沒想到,那人竟惡毒到如此地步。
想前世小半生行醫,中西醫雙料聖手,外加祖上傳,這隔空聞味辨藥的本事早在八歲那年就練出來了。一碗湯藥在五步遠的地方端過,便能聞出藥材幾味、各何名,更何況這碗藥如此仔細聞辨過,更不會斷錯。
這是一碗補的藥!
給六歲的孩子喝一碗年男子喝的補的烈藥!
沈氏啊沈氏!羽珩在心中哀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藥別端進去。”囑咐忘川,再衝著在院兒裡忙活的清靈招招手:“來。”
小丫頭趕跑上前。
自打清靈了柳園得賜名之後,便跟著黃泉一起照顧子睿了。眼下子睿生病,小丫頭很是自責。
“你去拿個空碗,倒碗溫水,再拿個勺子。”羽珩吩咐著,清靈一路小跑去辦了。
再回來時,羽珩已經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紙包,將紙包裡的藥沫倒盛水的碗中,用勺子攪了攪:“端去給爺喝吧。”
昨夜子睿睡下後,羽珩就空進了藥房,將子睿要吃的那種沖劑全部拆開包裝,再用紙包好,分了三小包出來放在袖口裡,隨時拿出來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忘川能聞出這跟昨夜裡那碗帶著甘甜的藥是一樣的,不由得問了句:“既然小姐自己有藥,爲何還要讓府裡的大夫去另開方子?”再看了看手裡端著的,“藥裡下了毒?”問這話時目中習慣地閃過一凌厲。
羽珩冷笑,“下毒?下毒還可解呢,這可比毒藥厲害多了。”
正說著話,只見院門口有個陌生的小丫頭正戰戰兢兢地往柳園裡面張。忘川最先看到,低聲跟羽珩說了句:“小姐,門口有人。”
亦向那小丫頭去,只見其面上浮現焦急,帶著些膽怯,卻不似賊氣。往前走了幾步,衝那小丫頭招了招手:“過來。”
小丫頭怯生生的上前,還小心翼翼地往後瞅瞅,生怕有人跟著一樣。
羽珩見手中端著一碗清湯麪,上面擱了兩片青菜葉子,香噴噴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出鍋的。
“你是哪個院兒裡的丫頭?”刻意放緩了語氣,連原本因爲那碗補藥而現出的戾氣也收斂了起來。
小丫頭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低著頭回答:“奴婢是韓姨娘院子裡的人,韓姨娘說二爺病了,胃不舒服,應該吃些無油的麪食,便小廚房煮了碗麪,差奴婢給送來。”
小丫頭一邊說一邊將裝著面的托盤往羽珩近前推,即便邊清玉已經過來侍候,還是執意地要羽珩親自將那托盤接過。
羽珩也不拒絕,手向前,故意著小丫頭的手將托盤接過。果不其然,就在兩人手指相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紙條被塞進的手心。
“奴婢告退了。”任務完,小丫頭匆匆忙的就跑了。
清玉還納悶:“這府裡的丫頭怎的這樣不懂規矩,哪有讓主子接東西的道理。”然後趕從羽珩手中將托盤接過,想了想,細心地問了句:“小姐,這碗麪能吃嗎?”
雖然昨日纔剛剛進府,但想來孫嬤嬤以及忘川黃泉沒與這三個近侍丫頭滲府裡的事,三位清字輩丫頭已經很能分得出誰是自己人,誰是要對立的人。
羽珩早在那碗麪端來的時候便聞出並沒有問題,見清玉問了,便點頭:“能吃,麪食好消化,給爺多喂些。”
“奴婢這就去。”清玉俯告退。
羽珩將手中紙條打開,只見上面潦草地寫了兩行字:“大夫是金珍的遠房親戚,藥肯定有問題,別喝。”
羽珩瞇了瞇眼,金珍麼?很好。
只是不明白,緣何韓氏要給自己傳這麼一張字條,之前與沈氏一起來柳園時,分明是站在一的。
“孫嬤嬤。”揚聲了剛從子睿屋裡出來的孫嬤嬤到邊,“你去趟金玉院兒找金珍,就說子睿的藥已經送來,既然大夫人如此關心,總得讓金珍姑娘看著喝比較好。”
孫嬤嬤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忘川端著的藥碗,也沒說什麼,徑直出了院子。
羽珩了忘川同回屋,兩人耳語了一番,就見羽珩往忘川的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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