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神稍頓, 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要問的竟是這個問題。
短暫的遲疑在姜予初看來是意料之外,而在燕珩看來則是另一層意思——紋果真有特殊含義。
燕珩見長時間不說話,臉越來越沉郁, 黑的像是能滴出墨。
“我在問你, 紋有什麼特殊含義,”燕珩著的下微抬, 指腹挲了兩下,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姜予初莞爾一笑,抬起手覆上他的手腕,下一秒像扔垃圾一樣嫌棄地甩掉,還沒忘,前幾分鐘這雙手還惡劣地按在的傷口上, “沒什麼特殊含義, 就是以前撿到的流浪貓,winter是它的名字。”
幾乎是在話音剛落的瞬間, 燕珩被甩掉的手直接掐著的脖子, 只是手上力道控制著,沒用力。
燕珩傾靠近,磨了磨的耳尖, 臉上掛著笑, “我說了,給你最后一個機會, 你確定不珍惜麼?”
“我再問你一遍,紋什麼意義?”兩人靠的太近,呼吸相聞,燕珩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敲擊姜予初的耳。
隨著他話里緒的慢慢轉變,手上的力道也在一點點加重。
姜予初覺得燕珩這人小時候一定過非人的待, 否則怎麼會那麼喜歡掐人脖子。
緒喜怒無常,前一秒還溫地幫包扎傷口,這一秒就掐著的脖子。
變臉的功底恐怕川劇人都要甘拜下風。
嚨被他卡的難,但還不至于說不出話,姜予初眉眼彎起,這個時候還不忘掛著招牌的諷刺笑容。
“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不然這樣好了,你想聽什麼樣的含義,你說出來,我編給你聽。”
燕珩垂眸看,瞳仁微瞇,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下一秒,他松開了姜予初的脖子。
“初初,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要,那我便收回,”燕珩手撈過茶幾上的手機,手指點了兩下屏幕,“我舍不得把你怎麼樣,但秦依凝我可能不會手,脆弱的好像不用我做什麼就會崩潰。你說這樣好不好,我把當年在福利院的事發給,你說,會不會崩潰?”
姜予初的臉一寸寸蒼白,到了最后,全無。
看著眼前的男人,明明是笑著的,卻說著極其殘忍惡毒的話。
對于燕珩知道那件事姜予初不意外,旁人或許查不到,但是燕珩手指就可以。
無論埋得多深的總有被挖出來的一天。
凡發生過的皆有痕跡。
姜予初沒那麼大本事把所有事抹得一干二凈。
姜予初了手指,燕珩看出的意圖,先一步用手機抵住的手腕,“你再敢手,我立刻把這些發給。”
“你敢。”姜予初眼底泛紅,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你可以試試,”燕珩垂下眼簾,視線定格在的手臂上,“回答我的問題,誠實點。”
姜予初自是不敢試的,在燕珩邊數年,知道他話里的玩味和真實。
燕珩握著手機,倚靠在沙發上,一派悠閑自得的等著姜予初開口。
良久之后,姜予初終于妥協,緩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聽誰說了什麼,但這個紋確確實實就是一只流浪貓的名字,別無其他。”
姜予初沒撒謊,這個紋所有的特殊含義都跟一只winter的貓有關。
那年是高一,當時涼城正于寒冷的冬季,午后休息的時候姜予初在場的角落里發現這只貓,它很瘦很小,可憐地蜷在冰冷的角落里。
姜予初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把它帶回了家。因為當時正值冬天,所以給它取名winter。
但是姜媽媽對貓過敏,姜予初只敢把它藏在臥室里。養了一年后被發現,姜媽媽讓把貓扔掉。
姜予初不肯,第二天這只貓就不見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理的。
當時正值青春叛逆期,就故意在手臂上紋了這個紋。
是紀念,也是叛逆期對父母的反抗。
姜予初從小就喜歡小,倒不是多有心,就覺得它們茸茸的,起來很舒服。
那是十六歲的姜予初,唯一一次的善念,就那樣被自己的母親澆滅了。
姜予初自認為自己回答的很真誠,但在燕珩看來,這個回答顯然不能令他滿意。
“初初,你忽略了很多細節,你在模糊重點。”燕珩指尖纏著的長發,臉上的笑容顯得那麼虛偽。
“這就是我的重點,”姜予初冷冷地說道,“你不相信我,就算我說再多你依然不會相信,那我何必浪費口舌。”
燕珩靜靜地看幾秒,片刻后說道:“你在國長大,狼來了的故事應該比我清楚。”
姜予初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過前科,燕珩疑心又重,這次恐怕自己說的天花墜,他依然固執己見,不會相信了。
“那在你聽來的謠言中,這個紋有什麼特殊含義呢?”姜予初笑了笑,把問題拋給他。
知道紋含義的人不多,易寒和他沒集肯定不會告訴他,鐘卉惜喜歡燕珩,倒是有可能故意引導他。
但姜予初轉念想想,燕珩對鐘卉惜的態度完全就是陌生人。鐘家和燕家集也不多,鐘卉惜似乎沒有機會在燕珩面前搬弄是非。
唯一的可能就是燕珩自己查到的,但如果真是這樣,他應該知道自己沒撒謊,又何必一遍遍問。
腦海中翻來覆去,實在想不通。
倏然一個畫面閃過,姜予初怔愣數秒。
下一刻,心中的猜想被證實。
“貓是跟誰一起撿的?”燕珩拿過煙盒,磕出一煙,純黑的打火機“啪嗒”一聲輕響,火苗舐煙頭,很快,尼古丁的味道飄散開來。
姜予初眉頭輕蹙,原來自己和聞別人的二手煙覺如此不同。
現在只想出門氣。
在一片氤氳的煙霧里,墻上的時鐘滴答走著,靜默數秒后,姜予初緩慢開口,毫沒遮掩地道出那兩個字,“易寒。”
盡管早已知道,但聽說出這兩個字,燕珩的臉還是呈眼可見的變黑。
下一秒,他把煙含進里,猛吸一口后把煙霧悉數吹在姜予初的臉上,朦朧中姜予初見他角輕勾,邪氣又落拓不羈。
姜予初倒是沒被嗆到,畢竟自己也不是個純小白花,的煙不比燕珩。
只是面容冷淡地回看他,沒有任何的緒波。
“所以紋的含義是跟他有關?”燕珩眼眸微瞇,指尖輕輕磕了磕煙頭,“他手臂上紋的是什麼呢?”
姜予初沒想到好好的一句話能被曲解這樣,一方面不得不佩服燕珩的想象力,一方面真想開他的腦袋,看看腦仁是不是繞了蝴蝶結。
想的九曲十八彎,不當編劇可惜了。
“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聽不懂中文?”姜予初眉梢輕揚,面無表看他,“紋跟他無關,你他媽有病就去看,別在我這秀智商。”
“貓不是一起撿的麼?怎麼跟他無關了?你們一起撿了貓,一起給它娶了個名字。你胳膊上的是winter,他胳膊上的是sunshine,”燕珩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眼簾垂下,睫在眼底拓出一片影,“這個sunshine不是指你麼?”
易寒手臂上的紋姜予初知道,那是在之后紋上去的。
那天的形姜予初忘的七七八八了,只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易寒笑著給看手臂上的紋,說自己就是他的sunshine,他把紋在了上,以后就是的人了。
姜予初之所以不說,只是覺得沒必要。
那是易寒的個人行為,兩人沒有約定好,這也不是紋。
只是沒想到燕珩會知道這些,會把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聯系一件纏綿悱惻的一往深。
“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來問我。”姜予初冷冷說道。
“我他媽現在再問你。”燕珩聲音提高,不悅已經轉化了怒意,笑容消失,周冰冷,“你跟他是不是還藕斷連?分開那麼久還留著紋是不是不舍得?你回國是不是為了他?簽了他的公司是不是為了方便見面?他知道你現在躺在誰的床上麼?一個被睡了的二手貨他倒是不嫌棄。”
有些事開始失控,有些緒開始極端,傷害慢慢堆疊,到了最后,已經覆水難收。
姜予初看著他猩紅的眼底,聽著他嘲諷的侮辱言辭,突然笑出了聲,破罐子破摔,“是,你說的都對,我就是忘不......”
話音還沒落,脖子已經被燕珩狠狠掐住,“閉。”
這次燕珩用了力道,比在凱安酒店的更重,更狠。
只要他想,姜予初今天就有可能死在這間房里。
姜予初剛想掙扎,脖子就被松開,燕珩拽著的手腕把人往門口拉。
“燕珩你他媽有病,你要帶我去哪?”姜予初著脖子輕咳,一路上被拽的踉踉蹌蹌。
“洗紋。”
燕珩力氣太大,這會又在氣頭上,作毫無溫可言。
姜予初本來就又白又薄,被他這樣大力地拖拽,手腕頓時紅了一圈。
經過門口的時候燕珩拽下掛著的風扔到姜予初頭上,霎時間黑暗侵襲,姜予初剛想抬手拿掉頭上的服,還沒作,燕珩直接把人打橫抱起。
“燕珩你能不能不發瘋!”姜予初終于拽下頭上的服,長發凌,眼底怒意橫生,上還不老實,“我說了紋就是一只貓,沒有其他意義,你能不能聽人說句話。”
燕珩掐著的腰,側臉線條繃,完全沒聽進去姜予初的解釋,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踹上,寂靜的走廊突然響起一聲巨響,其他人出于好奇,打開門看了看走廊這邊,卻只看到一抹修長的背影一閃而過。
姜予初的房間距離電梯比較近,燕珩抱著不好按電梯,視線落在的臉上,意思不言而喻。
姜予初自然不會聽他的,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作。
“你愿意在這耗著那我陪你,總歸怕這段關系曝的人是你不是我。”燕珩笑了笑,大有種跟耗到底的意思。
“我說了,紋和他無關,你沒必要這......”
“我也說了,我不相信你了,”燕珩打斷的話,笑容收斂,下揚了揚,“按電梯。”
這場對峙姜予初先一步敗下陣來,誠如燕珩所說,害怕這段關系曝的人是姜予初,不是燕珩。
黑的轎車疾馳在寬闊的公路上,一路暢通無阻。
這座城市到底是不能跟涼城相提并論的,沒有燈紅酒綠的午夜狂歡,沒有擁堵的深夜長龍。
生活很慢,別有一番景。
姜予初不知道燕珩是怎麼在深更半夜找到這家還沒關門的紋店的,也不想知道。
總歸燕珩神通廣大,這種事對他來說很容易辦到。
紋店里開著空調,老板穿著件短T,兩只花臂栩栩如生。
紋店老板應該和燕珩是認識的,什麼都沒問,直接帶著人往里走。
老板看了眼姜予初手臂上的紋,皺了皺眉頭,側頭看著燕珩說道:“這個不好洗,和傷口連著,會很疼。”
燕珩坐在椅子里看過來,眉梢輕蹙,卻沒開口。
姜予初看紋師為難,偏頭看著燕珩,彎了彎角,“不然你直接拿刀挖掉吧,簡單又快速,省得麻煩。”
此話一出,室陷詭異的安靜。
紋師角了,不知道怎麼接這話。
本來以為燕珩脾古怪,手段狠辣,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沒想到今天見識了個更狠的。
自己怎麼就那麼想不開,要留下來接這單生意呢。
如果知道今晚遇到這倆祖宗,自己一定在半個小時前麻溜的鎖門滾蛋,任誰打他的手機都不接。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他多聽聞過一點姜予初的格,但是百聞不如一見,今天算是近距離了一下。
看來賀晉安誠不欺他,姜予初就是個帶刺的玫瑰,還是野蠻生長的那種。論起狠,估計這倆能打個平手。
燕珩還真不一定能馴服。
空氣凝固了將近五分鐘,紋師先一步坐不住了,剛想開口緩和下氣氛,燕珩的聲音淡淡響起,隨意且懶散,還著漫不經心,讓人難辨真偽。
“姜小姐都這麼說了,你還猶豫什麼?洗,總要吃點苦頭才能學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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