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司機開車, 燕珩和姜予初坐在后排。

想起姜予初今晚的種種異于往常的表現，燕珩隨意一猜也能猜到原因為何。

“你今晚很乖。”燕珩松了松西裝的領帶，手臂抬起搭在姜予初的后座上, 微微往邊靠了靠, 把人虛攬在懷里。

聞言姜予初收回視線迎上他的目，車昏暗, 只能借著道路兩旁的路燈打量面前的人。

“乖點不好麼？還是燕公子喜歡, 喜歡對你橫眉冷對讓你滾的態度。”姜予初覺得他這人也是奇怪，以前態度不好他不喜歡，現在溫乖順，他也要有點意見，怎麼那麼難伺候。

燕珩單手支著下, 直言拆穿, “初初，你乖是因為在利用我讓鐘卉惜生氣。”

們不和不是一天兩天了, 燕珩也知道姜予初如此討厭鐘卉惜的原因。

只是對于自己被利用, 心里多多有點不快。

在姜予初眼里，他就是一把沒有彩的武，要用的時候百般溫, 不用了便棄如敝履。

燕珩不喜歡這種覺, 更不喜歡姜予初無所謂的對待。

就算心里沒有自己，燕珩也得到一點點的真心。

對于燕珩悉聽話背后的原因, 姜予初一點也不驚訝，本來麼，都是人，燕珩自然一看便知。

總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會對他無緣無故地乖巧順意。

“哇, 你竟然看出來了。”姜予初稍微后撤，眉眼彎起一抹笑弧，前一秒還帶笑的面龐，下一秒就變得冷若冰霜，坦誠自己的利用，“是啊，我是利用你了。喜歡你，所以我順水推舟故意刺激刺激嘍。你早就看出來了吧，在會所不是配合的好。現在又何必拆穿呢。”

配合兩個字讓燕珩臉沉了沉，手著的下，傾靠近，“我不是在演戲配合你，我只是遵從心。初初，我們不一樣。”

氣氛靜默數秒，兩人視線融，誰都沒挪開眼。

無聲的對峙最是考驗人的耐，這個時候的一舉一哪怕一個細微的眼神閃躲都逃不開彼此的眼眸。

前座的司機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對勁，心里卻毫沒有張不適。

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司機，以前有過比這還難熬的時刻他都熬過來了，這點小打小鬧算得了什麼。

紅燈亮起，車子緩緩停下。

姜予初拂開燕珩的手指，轉移話題，友提醒道：“燕珩，鐘卉惜喜歡你。”

“那是的事，跟我無關。我只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心甘愿被你利用。”燕珩眸沉靜，全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毫的異樣。

對于鐘卉惜的喜歡，他很久之前便知曉，但那與他無關。

鐘卉惜還沒重要到能為他的困擾，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也就一個姜予初能讓他了心神。

姜予初扯了扯角，對于燕珩直言不諱的喜歡，沒多愉悅，更不會相信，“說的你好像犧牲很大，既然喜歡我，那我的親近你該是的，聽你這話倒像是了多大委屈似的。”

燕珩略微思忖數秒，笑著問道：“那能再親近點麼？”

姜予初冷聲拒絕：“不能，別得寸進尺。”

話題就此繞開，車子再次啟，駛向南沙旻城。

窗外燈熠熠，城市車水馬龍的夜景盡收眼底。

許如歌抿了口紅酒，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城市。

站在頂端的覺到底是好的，誰會不錢呢。

所以為了錢做出的一些骯臟事倒像是人之常。

畢竟金錢的太大，人難免會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貪念。

腰上出現一雙手臂，許如歌微垂眼簾，視線落在腰際，眼底的嘲弄和惡心一覽無余，卻又在瞬間消散殆盡。

許如歌轉過，輕晃酒杯抵在面前人的上，猩紅的被盡數飲盡。

“是我低估了燕珩，這次競標失敗倒是給了我一個警鐘。”楊偉民卸下常年掛在臉上的笑容，怒意橫生，“這小子就是一頭惡狼，心狠手辣一如當年。”

“當年？”許如歌面疑，不解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麼？”

楊偉民臉一變，自知失言，轉開話題，“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許如歌看著他，微揚角，心卻早已心知肚明。

當年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姜家破產，姜予初失去雙親的那件事。

燕珩是惡狼，那眼前這人就是詐狡猾的狽，狼狽為。沒一個好東西。

“一個地皮而已，沒了再找別的，生意場上有輸有贏，實屬正常，誰也不會是常勝將軍。”許如歌聲安，眉眼帶笑，盡顯嫵。

楊偉民瞇了瞇眼，顯然人的安起到了一定作用，“還是你心，懂我的難，不像家里那只母老虎，競標輸了，只會生氣找我吵架，看著就煩。”

許如歌楊淺笑，心下卻冷笑嘲弄。

男人這種生，有時真是愚蠢至極。

當前，豬油蒙的心分不清誰才是真的關心自己的人。

開始有點同那個端莊麗卻眉間含愁的人了。

不過這點微末的同也就僅限于此，畢竟以后還有更讓崩潰的事。

許如歌抵住男人越湊越近的，淡聲開口：“你的寶貝兒懷疑我們了。”

聞言楊偉民停下作，一臉驚慌，“你說什麼？怎麼會懷疑的？”

盡管楊偉民對鐘母沒了，但到底生活在一起幾十年，對鐘卉惜他還是很疼的。

更何況楊偉民當初是贅到鐘家，得了鐘卉惜母親的幫助才有了今天的就。

雖說鐘氏集團他是掌權者，但為了營造好丈夫好父親人設，一直也沒更名。

婚出軌這種事一旦被出，只會對鐘氏集團的票造不可預估的損失。

這個歷盡千辛萬苦才得來的公司，是他的命，他說什麼也不會把集團毀在自己手里。

許如歌看著他反應如此強烈，角輕揚，不聲地打量他。

楊偉民自知自己的失態，瞇著眼笑了笑，道：“如歌，我們的關系暫時不能曝，否則對你對我都不好，但我保證，等把踢出董事會，我就娶你。”

男人的保證從來都是不可信的，許如歌一不是初社會的青小生，二從來沒想過嫁給楊偉民，三犧牲自己也只是為了報仇。

至于四，那是心里的不可言說。

所以對于楊偉民的安，只覺得惡心和反。

“我理解，所以我不會你的，放心吧。”許如歌笑著推了推他，側走到沙發上坐下，倒了杯紅酒輕抿了口，“察覺到我們上的香水味一樣，所以才起了疑心，找人調查我。不過我已經搬出你太太，打消了的懷疑。”

許如歌頓了頓，手肘搭在翹起的上，單手托腮，略顯苦惱，“我跟畢竟是朋友，這樣欺騙，我心里還難的。”

楊偉民走過去坐在邊，拍了拍的手背，“這也是沒辦法，平時多跟培養下，等到了那一天，也能好點。”

“好，我會多跟卉惜好好培養的。”許如歌含笑應道。

楊偉民親了親的側臉，“我去洗澡。”

許如歌點了點頭，目一直盯著楊偉民的背影，直到他走進浴室，許如歌才緩慢收回視線。

臉上的笑意然無存，抬手了張紙巾重重拭著臉上被楊偉民親過的地方。

許如歌拿出一煙點燃，火苗燃燒著皺的紙巾，在一片氤氳的煙霧中，拿過手機打開相冊。

照片上的人穿水霧藍的長袖輕紗禮服，明艷的五攻擊十足，顯得清冷孤傲。

的眼里似乎從來就裝不進去任何人。

但許如歌卻希冀著能看到自己，哪怕一眼。

盡管們關系再親，也僅限于合作。

沒了這層關系，們只會是兩個永遠不會有集的陌生人。

們都是驕傲的，卻不知何時，驕傲被弄丟了。

許如歌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的同時，視線過朦朧的煙霧落在閉的浴室門上，聲線染著狠意，呢喃自語：“真到了那一天，你就等著去死吧。”

——

最近涼城的溫度呈直線上升趨勢，一天比一天熱。

日子過得云里霧里，打開日歷一看，才知五月早已悄然離去，轉眼間到了六月，開始步夏季。

姜予初結束了休假，每天跑不完的通告。

各種盛典宴會代言廣告，每天不是在通告現場就是在去趕通告的路上。

《牧映》也進了宣傳期，經常到飛做宣傳。

這是的常態，倒是不覺得累。

只是飛到哪某人就要跟到哪讓姜予初很心累。

雖說大多時候燕珩都是乖乖在酒店一邊忙自己的工作一邊等結束，然后給做飯，知道累也不再強制來點飯后運。

乖巧的儼然一副小媳婦做派，但越是這樣越讓姜予初覺得他腦子不太正常。

燕珩不像燕珩這一點，讓無所適從。

即使過了許久，還是常常陷莫名其妙的懷疑中：眼前這人姓燕名珩，是燕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天之驕子傲慢桀驁，三五不時犯病，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燕某某嗎。

古人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對于燕珩，姜予初卻始終做不到。

不過這也算是好的轉變，總比以前經常犯病持續發瘋來得讓輕松一點。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如曇花一現，六月還沒安生幾天，一則熱搜炸開了娛樂圈平靜的水面。

然后常年包月人員姜予初又被頂上了熱搜。

每次的熱搜都注定一番腥風雨，這次也不例外。

不知營銷號從哪得到的消息，把姜予初和寧漾之即將合作的那部雙主劇了出來，文案的字里行間皆是對姜予初這一選擇的惋惜和不看好。

——#姜予初寧漾之疑似即將合作雙主劇，據知人士，此部電視劇姜予初為二番。拿下《牧映》的大主劇本，姜予初的價本該水漲船高，再次沖刺影后。現在接拍電視劇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這一選擇讓人匪夷所思。是工作室的不作為還是本人眼界局限，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此條微博一經發出，評論直接炸鍋，各家磨刀霍霍齊上陣，黑子們也早已聞聲趕來。

【吃瓜不信瓜，不傳謠不造謠，謝謝。】

【緩緩打出一個？，你都知道這個選擇不明智，姜予初怎麼看都比你聰明哈。傻子都不信的謠言，您倒是起勁得很。】

【又來了又來了，又給姜予初畫餅了。你畫就畫吧，你敢不敢畫的真實點？你但凡說一個姜予初即將進軍好萊塢我也能信信，這尼瑪什麼鬼？】

【二番？我看你長得像吐魯番的哈瓜，欠砍。】

【我只想知道這個知人士是誰？智商什麼時候丟的？丟在哪了？我幫他撿回去。】

【好家伙，影后淪為小熒幕二番，這個笑話夠我笑一年的。姜予初又要發瘋了。】

【發瘋第一個砍死你，瞅瞅你那狗，吐不出象牙。】

【你吐得出來象牙，你吐一個我看看。】

【你過來我保證吐你一臉，把你打回娘胎回爐重造，讓你媽多吃點好的補補智商，別又生出個睿智惹人笑。】

【姜一如既往的瘋批，賤的很。你家主子不爭氣接不到戲，還把火撒別人上？長見識了。】

【放心，就算姜予初接不到戲也是頂流影后，甩你家那個廢蒸煮鐘卉惜一萬倍。真以為別人不知道那個《牧映》小配角怎麼得來的？】

【這部劇海投資好吧，怎麼說的好像多小本制作似的。再說了，寧漾之咖位不小的，姜予初在電視劇這一塊本來就不強勢，二番很正常吧。】

【麻煩您看一下姜予初的實績和時尚資源，怎麼比都是的商業價值更大謝謝，比番位寧漾之真的不過。就算進圈時間短，咖位價也不是一個層次的。】

【姜臉真大，拉踩鐘卉惜瓷寧漾之，66666。】

【樓上的是要笑死誰？鐘卉惜也配被姜予初拉踩？瓷你主謂顛倒了，寧漾之登月瓷姜予初謝謝。】

【海投資寧漾之一番我信了，你見過有公司讓自家一姐作配的？我是沒見過。】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工作室不做人。敢接我就敢回踩。】

......

網上越吵越烈，完全沒有一偃旗息鼓的苗頭。

安淺的手機快被打，滴滴的響個不停。

再一看沙發里坐著優哉游哉玩手機的某人，頓時氣不打一來。

在姜予初決定接這部戲的時候安淺就猜到了今天的這種況，但猜到是一回事，真的發生了又是另一回事。

姜予初鉆石心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的事業，安淺不能不在乎。

這是的本職工作，姜予初是帶的藝人。

真的發生這種棘手的事，也只能由出面解決。

以死相沒用，也不可能真的灑當場，而姜予初也不見得會在乎。

說不定只會冷眼旁觀，看著自己的流干都不會眨一下眼。

安淺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驚悚的想法，并不想把姜予初想象的太冷，但也知道，恐怕事實如此。

姜予初不在乎，不在乎任何人。

而唯一在乎的那個，恐怕也不會阻止做出這種選擇。

思及此，安淺覺得頭悶悶的疼。

掛斷電話后，安淺果斷把手機關機，得以息的空隙倒了杯水，猛灌。

“辛苦了。”姜予初偏頭看了一眼，輕聲開口。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卻讓安淺完全覺不到的關心。

好像只是例行公事，毫無的吐出幾個字，而那幾個字恰好所表達的意思是關心，僅此而已。

安淺見眉眼間的冷淡，心里的氣瞬間就散了。只剩下無法言語的無可奈何。

知道這樣的姜予初才是最認真的時候。

這種被頂上熱搜的事數不勝數，但很多時候姜予初都是臭屁自己的人紅是非多，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正式的跟說辛苦了。

安淺知道姜予初該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即使被罵的再慘，也不可能打消一定要拍這部戲的念頭。

和鐘卉惜之間的恩怨，曝在明面上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否則怎麼會甘愿冒著自毀前程的風險也要搶走鐘卉惜的資源。

至于們之間的恩怨有多深，那不是自己該過問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平息這次事件給姜予初帶來的影響，這才是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