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卡死在嚨裡，因為我很快辨認出那張臉。

雖然屋子裡一團漆黑，可是那張死灰的臉在整片黑暗裡蒼白得目驚心，和那天晚上在我床角邊突然出現時一樣的目驚心。

羅小敏……

高懸在牆壁頂角線上朝下斜垂著，的一只眼睛過臉上嗒嗒的頭發著我。眼裡沒有澤，和那張灰敗的臉一樣，只一張一開一合，朝我發出種類似嗚咽般的聲音：“呣……呣……”

空的聲音，回在被黑暗融合空一片的辦公室裡。脊梁骨上有什麼東西蛇似的冷冷過，我著房門，一時僵立著連自己的呼吸都覺不到。

怎麼會在這裡……而現在到底是什麼……

從下往上看，整只頭從牆壁裡貫穿而出，脖子以下一團模糊，一些黑霧氣樣的東西包裹著那，隨著發出的聲音一起一伏慢慢蠕。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些什麼，也不想知道。

可就在我大氣不敢地死瞪著看的時候，的脖子突然一扭，驀地從牆壁裡鑽出半只肩膀！

‘嘩！’牆壁陡地豁開一道口子，我猛轉朝門把手上抓去。

“呣……”後一陣冰冷的風，我覺背後有什麼東西朝我靠近了點。但是我不敢回頭，只是僵著條脖子，用力抓住門把一陣急轉。

可是門把紋不。

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無論我怎麼用力，在這當口始終沒辦法讓那個把手朝外轉一分。手心頃刻間，膩膩在門把上抓也抓不牢，我急了，死命地拉，死命地轉，可那只把手鏽住了似的，除了不停發出些尖銳的吱嘎聲響，一也不。

“哢啷！哢啷啷啷！”

那聲音刺得我心髒發疼。

“呣……”又是一聲空的嗚咽，我肩膀上突然冰冷地一沉。

手狠狠哆嗦了一下，心髒猛地，我兩只眼睛條件反地一閉。

就在這同時嗚咽聲突然消失了，還有周圍那種冰冷空的覺。

片刻覺到眼前黃澄澄一片模糊的東西，我著急鼓似的心跳小心翼翼睜開眼睛。

隨即被眼前一片刺得不得不再次把眼睛閉上，然後到背後的，手朝下，到了沙發那張的皮革。

原來是夢……

真實得差點把我心髒嚇裂的夢。可是一的冷汗不是假的，肩膀上的沉重也是。

肩膀……

反應過來，腦子驟然一個激靈。

一彈起睜開眼，眼前那張突然闖進我視線的臉卒不及防間把我心髒驚得再次一陣。

“誰？！”我尖。

那人似乎也被我的聲驚到了，頭朝後一仰，抓著我肩膀的手把我朝沙發上用力一推：“閉！”

我被迫重新躺回到沙發上，同時看清楚那張臉，竟然是幾天前的晚上闖到公司把我文章都刪的那個男孩：“是你？？”

剛開口，被他一把捂住：“給我閉！”這句話是從他嚨裡出來的，聲音很輕，可是他本來清秀的一張臉看上去有點猙獰。

我瞪著他，沒再出聲，因為看到他手裡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他去哪兒了，我看到他和你一起進來的。”半晌，不知道是因為我看上去很合作，還是他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他松開了對我的鉗制，一手抓著刀，走到邊上把辦公室的櫃子一只一只拉開，然後低頭在裡面一頓翻找。

“不知道。”我回答，一邊坐起，一邊眼掃著周圍任何我可以拿到手裡當武用的東西。

“你活膩了是吧。”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眼睛正好瞥到茶幾上那只陶瓷做的燈座，聽了一驚，以為他覺到了什麼，而他卻正背對著我，在翻看MICHAEL辦公桌上的東西。

我悄悄松了口氣。上道：“你又來幹什麼，還想刪除什麼！”

他沒理我，只是趴在桌子上，一心低頭翻著前面屜裡的東西。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嚓啷一聲輕響，我看到他頭猛一抬。目迅速轉向房門似乎準備跳起來，而我哪兒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把抓起茶幾上的燈座猛沖過去，在他聽到聲音把頭急轉向我的瞬間，我一把將它用力砸向了他的頭！

他一聲悶哼。

眼睛翻白子連晃了幾下。我以為他會摔倒，可是沒有。就在我得手想要後退的同時他一下子從桌子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又用最快的速度把我一把推到後的牆壁上：“別以為你是人我就不敢你！”

話音落，一刀子紮下，快得讓我眼睛都沒來得及眨。

回過神臉旁邊涼颼颼一片，那把刀就著我的頭發斜在幾公分遠的牆壁上，我覺自己的腳在發抖，呼吸也是。可是很快發現，他近在我臉旁的呼吸抖得比我更加厲害。

覺到他抓著我手腕的兩只手不知怎的松了松，我肩膀用力一掙。出乎意料，他並沒有阻止我，任由我頂開了他的手，他朝後退了兩步。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然後吃了一驚。

那男孩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我頭頂上面。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東西，一張微微張著，那表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駭到了。

我突然到一種莫名的恐懼，雖然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整片頭皮因著他這種突然而來的表而微微發麻。循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想往上看，可是還沒抬頭，頭頂突然噗的幾聲悶響。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大片石灰劈頭蓋臉朝著我頭上上一腦直瀉了下來。

直到最後一片灰在我頭上碎一灘塵，我到有什麼東西從背後的牆壁落到了我肩膀上。重的一下，伴著聲咯嚓脆響。

本能地低下頭，隨即看到一只腳斜在我的肩膀上。一只幹得只剩下一層皮的腳，就像融化了的巧克力。

人的腳。

我的一，那只腳咯嚓一聲脆響，斷了。一半從我肩膀上垂下來，另一半一點皮還和骨粘連著，在我肩膀上搖來晃去。

一張。

一聲尖沒來得及從嚨裡沖出，對面那男孩猛沖到我面前一把捂住我的。

“別出聲！”他朝我低喝。那個瞬間我到自己的牙齒咬到了他的手指，於是驚魂不定地點點頭。

他把我肩膀上的骨頭拉掉，然後把我朝後拉開了一點。

直到離那堵牆有幾步遠了，他才松開了鉗制著我肩膀的手。另一只手仍然捂在我的上，他的呼吸聲得讓我到全繃。

片刻他的手松了松。

趁他一不留神，我在好奇心戰勝恐懼心的瞬間甩開他的手，朝後面迅速看了一眼。

然後到渾一片冰涼。

後那片牆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塊面裂開了，從那把刀的部位，一直延到天花板。裂開的部位豁出一個巨大的，表面是用磚頭略砌的，以至承不了那把刀一氣紮時的沖力而四分五裂。

讓我看得手腳發冷的是裡那樣東西。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就是現在我也不能肯定那東西的學名到底應該什麼，姑且它繭，因為它層層疊疊由蜘蛛一樣雪白的東西織出來的那個紡錘似的東西，看上去就是一只巨大的繭。

繭破了一大半，破掉的邊緣有一部分像是被什麼給咬過了，凹凸不平，而更多損壞的原因恐怕是那些磚頭的剝落而導致了它外皮的落，以至它裡面包裹著的東西也一起被損壞了。

裡面包裹著的東西……

確切的說，那應該是個人。一個已經幹得只剩下巧克力皮，和粘在皮裡頭的發黃的骨頭。但還算完整，被繭整個嬰兒似的包裹著豎嵌在牆壁裡頭，頭幾乎頂到天花板，又因為失去了骨骼的依托，它朝下斜垂著，乍一看，就像是站在牆壁上頭用它一雙黑似的眼睛安靜著我。

一頭枯草似的長發從幹瘦的臉頰邊垂落下來，微微卷起的樣子，似乎還依稀殘留著當初波浪似張揚麗的風韻。

也因此雖然早被腐蝕得面目全非，我還是辨別出了這是誰。

而我也終於明白了夢裡的只能不停發出‘呣……呣……’聲的原因。

一圈又一圈那種白蜘蛛一樣的東西纏住了大半個臉，深陷在幹裂的皮裡，幾點白從那些裡閃出，那是腐爛後出來的牙齒。

這就是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這就是被家人和警方遍尋不到的歸宿。

羅小敏……

“咯嚓……”

一片靜寂間，門外忽然又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響。直覺到邊上的他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我剛把視線移想他，頭頂燈忽地一閃，突然間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