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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220第219回

明蘭立刻清醒了用力捶他肩膀狠狠道:你還不是一副惡鬼模樣

大半年的風餐宿征討殺戮無盡數日連夜驅馬狂奔繼而一場廝殺鬍子也消瘦憔悴極了顴骨高高聳起眼眶深陷配上漆黑的麪皮一臉的兇神惡煞與惡鬼頗有幾分神似——和枯瘦幹黃的明蘭倒很登對

夫妻對坐有太多話想說反一時想不出說什麼好

鬍子一遍遍巡梭明蘭目從臉上上到碩大的肚皮上…我真怕…怕不測怕生病怕憂心……兵敗之事我該早告訴你的免得你擔憂

說不介意是假的可又能怎麼辦呢你不告訴我是對的頓了頓接著道你聽聞鄭大將軍的事了吧鄭老太爺和老夫人三日全沒了

鬍子嘆道:可惜了鄭大哥最是孝順……他是裹著孝領兵出城伏擊的

明蘭默了會兒才道:君不失國臣不這道理我懂

若說親近鄭家父子是骨至親幾十年父慈子孝;若說忠心鄭老將軍一腔赤膽鐵骨錚錚;更別說鄭老夫人一輩子與世無爭縱是如此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這是的規則

作爲家人能做的不過是信任和堅強

何況薄老夫人曾說過做武將家眷的若男人真戰死了也沒什麼好尋死覓活的拉扯孩兒長大就是了明蘭語氣沉重

鬍子毫不猶豫的點頭這話是沒錯不過……他忍不住道也別事事都學薄老夫人

這是爲何深深覺得薄老夫人乃一代奇子每回禍事都能神奇的避過

薄老帥時無家無恃一書香門第機緣巧合其大恩;是以當薄老帥求娶那家兒時人家不好回絕可那姑娘不樂意天天等著守寡改嫁老帥說便是爲這口氣他也要活得比婆娘長

明蘭聽的發笑:講我聽說薄老帥也是名門子弟不過家道中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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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一臉‘功人士總會有各種關於長背景的妙猜測’笑道:你聽那胡說薄老帥的老家在不知哪的山裡自小連個大名都沒有升小校時才連夜抓了個算命瞎子給改的名

那薄老帥的原名什麼

鬍子道:小時聽老爺子說過彷彿帶個‘狗’字只不知是二狗還是狗剩抑或狗蛋什麼的……

明蘭笑得彎下腰去鬍子讓靠在自己懷裡一手牢牢包握的手另一手輕輕捋著的頭髮空闊安靜的庭院忽的寧馨可起來

靜不過一會兒側廂響起兒的哭聲夫妻倆醒過神來明蘭著鬍子肩上的金虎頭笑道:團哥兒知道爹回來了你先換裳再去瞧他罷

裳就別換了領軍武將無旨不得京我是著進城來的先抱一抱兒子我這就得趕回去……

後面的話明蘭沒聽清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半響才尖著:你這是私自進城啊你你你……你有沒有病呀記掛妻兒人遞個話進來不就完了幹嘛非要自己來你知不知道無旨京是什麼罪名你當那羣言是擺著好看的呀你岳父早不在史臺混了沒人罩著你啦你個大傻瓜你還看看什麼看……

鬍子哈哈大笑這時崔媽媽抱著團哥兒出來鬍子一把抱起小胖子用力親了幾口然後還給崔媽媽大步流星的轉離去走前還了一把老婆的臉蛋

明蘭怒極用力將扇子擲過去跺腳罵道:你個大白癡回去給我好好寫謝罪摺子求得皇上諒解老孃可沒興致去送牢飯

回覆的是一串響亮大笑從外頭遠遠傳回院來笑聲敞明快活之極彷彿這寂靜幽夜剎那已是春暖花開

明蘭氣了半天忽覺自己雙手叉腰凸肚罵不正活一把‘茶壺’麼睡眼惺忪的小胖子呆呆著母親彷彿在驚奇——明蘭忍不住捂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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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鬍子夜裡回來過的事不到天亮就傳遍整座侯府丫鬟婆子雜役連同管事們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各個神抖擻早早起來打掃庭院整理花草滿府一片勤快火熱的景象

明蘭反有些懶懶的子發沉提不起神來

到了中午武英閣大學士親往城外頒旨平叛的五百輕騎方能依序進城

因爲鬍子沒刮鬍子儘管騎在最前頭滿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沒搭理他只把荷包鮮花什麼的不斷往後頭幾個俊秀小將上招呼

連老耿都得了幾個正樂呵著冷不防在人羣中瞥見自家管事目炯炯頓時嚇的冷汗直流在宮門前一下馬忙不迭的把荷包果子都塞給邊副將

金殿之上例行嘉獎勸勉規矩繁瑣繼而議政……待鬍子回家已是天暗

剛牽轡下馬只見劉管事提著脖子等在門口顛顛的跑上前來侯爺您趕進去罷夫人要生啦

鬍子心頭一拉回繮繩再度上馬勒馬擡前蹄轟然踢開正門在所有人瞠目中徑直往裡疾馳而去在嘉禧居前下了鞍扔了繮繩三步並作兩步往裡跑去

卻見主居周圍俱是人各個擡著脖子等消息;裡頭卻被翠微清空了閒雜人等只幾個婆子丫鬟來來回回的端送熱水白布等井井有條

鬍子本想擡腳就進屋去看卻被一羣婆婆媽媽攔在庭院直道這個規矩那個忌諱他是重規矩守禮之人倒沒闖;可心頭煩躁不安急的團團轉又無可作爲正一肚子火忽瞥見一個憨憨的年在樹叢邊張頭腦他過去一把揪住喝道:臭小子你在這兒做什麼嗯……手裡拿的什麼

石小弟懷抱一把條凳遮遮掩掩一愣神間:呵呵…呵呵這個…哦我怕侯爺累給你端凳子坐呢其實不是;但他十分敬佩自己的急智

誰知一旁侍立的顧全笑了起來:石頭哥你就別唬人了這是給小桃姐端的罷

石鏘臉上發燒好在他生得黑也不顯眼;原繃麪皮等著責罵誰知鬍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拍著他肩微笑道:知道心疼老婆了嗯將來有出息

未等他樂鬍子忽又補上一句:從現下算起夫人一個時辰生今年就給你辦婚事兩個時辰那就明年三個時辰就後年小子依此類推罷

石小弟傻眼記得當年嫂子生小侄時足足折騰了一天一夜適才剛過去兩個時辰這這……嗚嗚他不要七八年後再討媳婦呀

年驚恐加麪皮青白鬍子滿意的開手——嗯心裡舒坦多了

屋中斷續傳出低低的痛楚呼聲鬍子揹負雙手在庭院裡一圈一圈的走直繞得石小弟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大約繞了兩三百圈屋裡終於傳出歡呼聲繼而是細細的嬰兒啼哭聲只見崔媽媽著手出來滿臉堆笑:生啦夫人生啦又是個哥兒

石鏘抱條凳差點喜極而泣;崔媽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孩子倒比正經家裡人的還激

嬰兒被強盜似的親爹抱在懷裡卻不害怕淡定的瞥了鬍子幾眼淡定的歪頭睡去;因生他時恰好一家團圓便起名‘阿圓’小哥倆剛好湊一對

鬍子喜歡的不得了一會兒贊兒子手指纖長必是個會讀書的一會兒又說生得像娘將來定然風度翩翩張大後摘下京城第一男子的名頭哈哈哈哈……

明蘭累得滿頭大汗正躺著歇息聞聽這話沒好氣的翻下白眼力砸了個枕頭過去——皮埃斯目前京城第一男子的稱號仍由某齊姓已婚男子保持

鬍子輕巧接下枕頭笑呵呵的坐在牀頭親親妻子又親親兒子心中滿足喜悅忽嘆道:這會兒皇上若我致仕我定一口應下

此後幾日鬍子忙的甚至見不到清醒狀態的妻兒

遠征大軍尚在外頭更別說甫平息變暗底下還有多從逆多要犯潛逃如何置聖德太后和睿王母子……商討捉拿叛賊餘黨抄家緝拿三司會審罪定名佈防京城等等等拉拉雜雜一大攤子鬍子日日是出門貓回家連剃鬍子的功夫都沒有

如此折騰了三四日到了第五日皇帝終於良心發現放鄭大將軍回家奔喪另幾位重臣也各得了半日的假還是流的

鄭家置好靈堂後可憐兩子都不能在亡父亡母跟前守著總算長子兒好歹撐住了場面——其實哪怕沒有兒守靈端看日日祭拜之人串流不止熱鬧紅火堪比菜市場又有聖旨厚葬就知鄭家勢正好

煊大太太去過後繪聲繪的將形說給明蘭聽聊解產婦悶閒末了遲疑得說了件事——那日落山坡激戰後檢首論功時從死人堆裡拉出了顧廷煒的首據說第一箭齊就死了;將首送回宅子太夫人當場暈死過去醒來後大半個彈不得

明蘭不多語淡淡道:薄熙小將軍家學淵源他領的箭陣自是凌厲無雙對這種明火執仗要害母子命的人管他去死呢

煊大太太笑笑也不再多說其實照看來來探明蘭母子的貴家眷不見得比去鄭家祭靈的可見顧廷燁眼下聖眷正隆而那顧廷煒居然敢邀集山賊上侯府殺人放火何止膽大包天簡直瘋了傻子纔會替他家說話

次日總算到鬍子休沐午間便與明蘭在炕上用飯炕桌上擺一盤清炒芥蘭一碟胭脂鵝脯一條鮮的清蒸鱸魚另一大盅荷葉口蘑

鬍子吃相兇猛吃得八分飽才撂下筷子微微嘆氣道:說起來這竟是回來後與你吃的頭一頓飯呢很傷

明蘭盯著他的臉:你什麼時候去把鬍子颳了吧

這段日子你都一個人吃飯吧繼續傷

你鬍子上沒掛湯麼要不要巾子

鬍子不悅了瞪眼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好好好我說我說……我說什麼呀我說明蘭咬著筷子想半天我著個大肚子一不能踏青遊玩二不能吃酒看戲連拜佛都怕廟裡人多衝撞了……每日都是吃飯睡覺看賬管孩子日復一日有甚好說的……你這一去就是半年行軍打仗的見聞可不比家裡的蒜皮彩得多麼還不若你說我聽

不知怎的這句話像把閘刀一下關掉了鬍子的說話興致鬍子沉默了許久才平淡道:有件事早就該跟你說了一直沒功夫…曼娘母子…

他頓了下明蘭提起一顆心找到我部大軍

明蘭艱難地嚥下米粒那然後怎麼樣了呢這傢伙真可惡說一半留一半極端缺乏講故事的基本素質

鬍子正待開口外頭忽傳來顧全恭敬的聲音:回稟侯爺耿大人到了在門房等您呢您是這會兒過去呢還是請耿大人等會子

皇帝的假不是白給的其中一個重要行程就是去鄭家祭靈是以同日放假的顧耿二人相約結伴齊去鬍子稍稍沉看向明蘭道:不好老耿等他家也是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們早去早回晚上把蓉丫頭來咱們一家人吃頓飯

哦那好吧……明蘭耷拉著耳朵不不願的嘟被吊起了胃口斷在此別提多難

鬍子翻下炕整理裝轉頭瞧見失落的模樣好笑的的耳朵:也沒什麼大事跟咱們過日子干係不大你若耐不住想知道我去謝昂那小子來跟你說

明蘭略一遲疑隨即用力點頭天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難道要吊一下午的胃口既然他敢讓個外人來說這事那就敢聽

鬍子出門後夏竹和小桃合力撤下飯桌換上個半舊的如意菱角邊小炕幾夏荷從外頭拿進幾個曬得滾燙的靠墊塞到明蘭後頓時腰後一片暖熱熨帖的舒服又指揮兩個婆子搬了架兩折的八仙過海綃紗屏風放在屋子正中間

孩們堪堪收拾停當綠枝領著顧侯的侍衛小隊長謝昂進來了

謝昂跟隨顧廷燁多年生死陣仗也見得多了此刻卻紅著臉擰著手活像個剛過門的小媳婦隔著屏風給明蘭行過禮綠枝給他搬了把凳子坐高高大大的小夥子偏只敢坐一半那姿勢別提多秀氣含蓄了

謝小兄弟別拘束了你跟侯爺這麼多年了就跟自家親戚一般明蘭努力放聲音企圖使他輕鬆些

不不敢…小的…親戚怎敢謝昂頭都不敢擡明明隔著屏風什麼也看不見他卻死活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

明蘭繼續道:侯爺跟我說了過兩年再給你謀個好出將來家立業就好了

不不不必…我娘說我多跟侯爺幾年…眼下就好就好謝昂一邊辭謝一邊在肚裡哀怨侯爺爲甚給他攤上這麼個差事主母和侯爺的前任外室——多尷尬的話題

明蘭又聲說了幾句見謝昂始終答答終於泄氣道:侯爺忙得厲害你跟我說說你就說罷

謝昂目茫然:說啊哦…那事兒…他心中一團這個…從哪兒說起呢…

屏風後傳來平靜的聲音:就從你見到曼娘時說起罷侯爺說還是你最先發現們母子的

謝昂嘆口氣:也不算髮現實是……他停頓了下似乎在想如何措辭

那是剛收復西遼城不久前段在草甸子裡裝了大半個月的孫子總算在糧草耗盡前引出了單于大軍戰一場後咱們大獲全勝可也死傷不小便到西遼城裡休整那日神箭營的小薄將軍忽來尋我說他幫著去城北土窯給民放糧時遇到一領著病重孩的婦人自稱是咱們侯爺的家眷說的有鼻子有眼……

謝昂嚥了口唾沫想去窺伺主母的臉結果只看到屏風上的呂賓正在自命風流的捋鬍鬚何仙姑看人的眼神很風他只好繼續道:我嚇了一跳趕忙過去看誰知竟是曼娘姐…呃我早先在江淮時就識得的…

那時曼娘以顧夫人自居著意結車三娘夫婦等人還非常主的對一衆小兄弟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他也跟旁人一道起鬨著‘嫂子’——想及往事謝昂更不安了再次想去看主母的臉

結果呂賓還在捋鬍鬚何仙姑繼續風

我不敢自作主張忙回去報了侯爺侯爺跑去一瞧什麼也沒說便把們母子帶了回去可憐昌哥兒已重病的昏迷不醒他微微嘆息當初他還將那男孩舉至頭頂過軍營重地不好隨意進人侯爺便將人帶至一小院先找了大夫去瞧昌哥兒

其實沒這麼簡單他省略了些他不舒服的事

到了小院後顧廷燁面極難看張口就問:你來幹什麼

曼娘飽含熱淚:二郎我來與你生死相隨呀哪怕死咱們也要死道一塊兒以及諸如此類的麻話並不知前日大勝只道聽途說還以爲張顧大軍是在西遼城中

虧得當時小薄將軍已遣散衆人院中只有謝昂和幾名親信回營後衆兄弟閒聊——

一個說:生死相隨唱戲呢怪噁心人的兄弟還真你猜中了

另一個說:死什麼死哥兒幾個把腦袋別腰帶上眼看回去就是榮華富貴這喪門星說什麼瘋話若不是……看老子婆娘嘛男人出門打仗就該好好在家伺候老人帶孩子跑來添什麼

一個有些知的道:我聽說咱們副帥早年在江湖上混過年人嘛風流大約沾上了個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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