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未寒，但落葉先知——這天地間有些規律和道理是不變的。

回到餐廳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唐若雪早結束了直播，將人氣接檔給了自己簽約下的一個新秀主播。

“晚上帶我去吃燒烤吧！”唐若雪湊過來挽著我的胳膊說道。

說什麼當然就是什麼，我對有著妹妹般的寵溺，也有著特殊的，況且之前因為心結，我們一直刻意的迴避著冇有太多的見麵，但現在這些心結解開就好了。

我本來是打算帶去外灘那邊的夜市攤吃的，但是剛到夜市攤那邊，燒烤吃了不到兩串，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從京州傳了過來——溫沁蕓自殺了。

秦悅哽嚥著打來這個電話之後，我整個人足足呆了幾分鐘的時間，纔回過神來！

但即便是回過神，依舊是難以相信這個訊息是真的！

“怎麼會……”我語氣艱難的問道，“在中海市治療的那幾天，我以為已經想通了，可是為什麼會自殺呢？”

“阿姨發現的，上午一向準時的起床，從不超過七點半，但今天上午九點還冇有起床，阿姨進去的時候發現了床頭櫃的安眠藥瓶子……”

“送到醫院後，已經是夜裡就去世了！”

“吞服了超過一百粒的安眠藥……”

秦悅語氣哽咽：“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平時最怕吃藥的……那一百顆的藥……怎麼吞得下去啊……”

一向是眾人眼中羨慕的紈絝公子哥秦悅，此時在電話那頭哭得跟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斷斷續續的將溫沁蕓去世的訊息告訴了我！

我整個人陷一種悲傷的氛圍裡，聽著秦悅在電話那頭苦的哽咽聲，隔了半晌才語氣複雜的問道：“你得節哀，你媽媽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放不下的人是你！”

“我想問你一件事！”秦悅忽然問道，“在中海市的時候，我媽單獨的跟你相過一段時間，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為什麼問這個？”我微微皺眉。

“在的囑裡，有你的名字！”秦悅終於說出了一個讓人難以接的事實，想不到竟然真的在努力的實施著自己的承諾。

所以我才覺得悲傷，溫沁蕓算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人，如果我是的話，或許能夠承心理上的那份力，但似乎卻不能，所以抑鬱癥很久了！

一個抑鬱癥到了一定地步的人，選擇自行結束自己的生命似乎也是一種必然的結局。

但還是有些難過，這個人心思善良，冇有富家千金的縱之氣，更冇有低眼看人的高傲，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平易近人的人！

但自殺了！

“你媽媽確實說了一些事，但我不能告訴你！”我語氣歉然的歎道，“這是我跟之間的約定，秦悅……對不起！”

“嗬嗬，有什麼對不起的！”秦悅忽然冷笑著嘲諷道，“不就是我爸在外有私生子嗎，這件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頓時怔住了：“你……”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我爸並不喜歡在家裡停留，他不我媽，所有的假象就是裝出來的，兩個人不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甚至婚後有了我的這幾十年間，他們幾乎冇有同床過，這樣的夫妻是正常的嗎？”

“我可憐我媽而已，不想在麵前說這件事！”

“但是，我以為是不知道的，直到你告訴我有心病，我才忽然猜測可能是知道了那件事……”

“但是……我冇想到會……”

秦悅強忍著悲痛，語氣裡含著懷疑問道：“那個私生子，不會是你吧？”

我頓時失聲苦道：“怎麼可能呢？你走火魔了吧？”

“那為什麼我媽的囑裡會有你？在京州有好幾的房產都留給了你，這是怎麼回事？”秦悅語氣帶著質問喝道。

“既然你知道你媽媽心裡懷著的事，那就該知道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家給的！”我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擔心的是在死後，你父親並不待見你，也擔心你生意上會因此失敗，留給我的那些東西，隻不過是找了個分散的方式讓我幫你儲存著而已，但這些不產十年的使用權歸我，產生的中間價值也歸我，這是給我的傭金……”

“秦悅，對不起！”我歎息道，“溫姨是個好人，這個世界上常說好人好報，但在的上，我隻看到了悲傷，如果你希不是那麼悲傷的話，你得振作起來，關於你爸的那個，還希你不要衝，一直害怕的就是你知道後衝，所以不說，而這件事又無法對任何人說，心病積久了，自然痛不生！”

“嗬嗬，大概你不知道，他已經在前幾天退下來了！”秦悅語氣淡漠的說道，“後天是的喪禮，我希你來看一眼，我爺爺看到囑後，詢問了我，想要見你一麵……”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中海市的事已然繁忙到了極點，但卻還是答應道：“好！後天我會去的！”

“到時候見麵再聊吧……”秦悅語氣悲傷。

放下手機，我的表猶自悲傷而複雜。

“誰去世了？”唐若雪猶豫的看著我問道。

“一個好人！”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說這個了，先吃東西吧，因為我最多陪你再多一天了，後天得去一趟京州！”

“嗯，我明白！”

晚上。

我忽然想起了溫沁蕓的做法，將房產留給自己的兒子，這看似是古老的觀念，但卻是對於子最大的關懷方式了！

“明天陪我去買房吧！”我忽然朝著唐若雪說道。

“啊？！”唐若雪側躺在沙發裡，轉過臉奇怪的盯著我問道，“怎麼會忽然想起買房呢？”

我盯著說道：“我在想，人不可能永遠是順風順水的，以前我覺得買房傳家的方式簡直老土，但現在想想，買一些房扔在那裡，即便是一敗塗地失去了事業，至還能退一步有個家啊，小富即安還是可以的……”

“嗬嗬，這個想法確實老土！”唐若雪笑了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但你要去買我當然陪著你啊，你想買哪裡的樓盤，價值多大的？”

我盯著唐若雪說道：“不是我買，是以你的名字，我準備拿出一億左右的資金，多買幾套吧！”

“啊？”唐若雪頓時哭笑不得盯著我，“拿一億出來買房？可現在不是房地產最好的節點了啊，說不定還會虧一些……”

“虧盈不重要！”我淡笑道，“以你的名字買幾套房，正好我在中海市也冇有房產，以後至有住的地方，即便房價不漲，租出去總是可以的！”

“一億拿出來做生意豈不是很好？”

“生意是做不完的，這個世界上的錢也賺不完……”我歎道，“有時候我們都在想著往前衝，但卻忘記了往後看，老人家的思想跟不上時代，但是他們卻都看著孩子們的後背呢！”

“我暈，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看孩子啦？”唐若雪瞪大眼眸瞪著我，隨即衝過來跟我扭打在一起，但更多的心思其實是故意湊過來跟我撒，親熱。

十月初五。

京州霾霾的天裡，我在京郊參與了溫沁蕓的告彆喪禮，這一次見識到了大家族的喪禮是多麼的龐大，穿著黑的隊伍，上百人的親友團，遠麻麻全是黑的轎車！

前來弔唁的人，氣質和氣場都看出不凡。

秦悅跟父親站在一起，貌合神離的一對父子，看得出來那種疏離畢竟明顯了，但兩個人的神卻似乎是一樣的悲傷，尤其是秦悅，憔悴了許多，眼眶都憔悴得陷下去了一些，黑眼圈微微泛紅，看來最近幾天哭的次數也不。

人心畢竟都是長的，他在外人眼中再怎麼紈絝囂張，但他也隻有一個親媽，還冇結婚之前，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應當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打擊了。

喪禮之後，人群離散。

穿著黑中山裝戴著白花的秦悅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把我帶到了一個白髮蒼蒼卻戴著墨鏡的老人家麵前。

“這是我爺爺，秦牧。”

“這是媽媽囑裡的楊硯。”

隨著秦悅的介紹，我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大人，趕恭恭敬敬的問好，看著他巍巍出來的那隻手，我趕手出去握住了他的手，老人家的手心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