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工作繁忙,這會兒還在書房批改文件,先讓家裡的保姆帶這兩個孩子去洗澡吃飯,另外囑咐人告訴蔣東升一聲,晚飯有酸菜燉大骨頭吃。
這是蔣東升最喜歡吃的一個菜,每回吃得兩手油花兒,滿足的很。為這蔣老爺子還特意讓人每年冬天給醃上一缸酸菜,留給他過饞癮。
洗澡的地方是個單間,夏先收拾了去洗。蔣東升饞酸菜骨頭吃,試圖拿了巾想來跟夏一起著洗澡,被夏甩了門板差點砸到鼻子。
蔣東升悻悻地蹲在門口,肩膀上搭著巾等夏出來。
好一會才瞧見一只洗得熱氣騰騰、白白的小羊羔崽子走出來,蔣東升口水又差點流出來了。他想手去一夏領子下面出來的小鎖骨,但是自己心裡也覺得奇怪,他這是怎麼了,平時跟霍明他們玩兒也沒見得想誰啊?
蔣東升盯著夏看了一會,最終還是酸菜大骨頭暫時占了上風,拎著巾沖進去洗澡了。
夏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沒看出哪兒不對來,也懶得想了,從行李裡找出服來穿上。他自己穿戴好,又沖蔣東升喊道:“我把你服也拿出來了啊,你一會過來穿!”
蔣東升在裡面把水開得嘩嘩響,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家裡的保姆是東北人,醃制了多年的酸菜,火候拿的很穩,配著大骨頭的酸菜不但.人而且味道酸爽勁道,吃到裡滿生津。
酸菜燉大骨頭是用一個小臉盆大小的瓷盆端上來的,家裡人曉得蔣東升的食量,特意做得足足的,讓這個爺吃到飽。一塊兒端上來的還有一道薑炒鴨脯,一個醋溜土豆,外加一大盆米飯。這些都是家常菜,沒什麼花哨的,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分量十足。
蔣東升在這裡比較自在一些,坐下來招呼夏,“快來吃飯,這個大骨頭很不錯,你嘗嘗!”
夏看著這一桌子,肚子也咕咕起來,坐下先盛了一碗飯。
蔣東升夾了一大塊排骨放到夏碗裡,“你飯量那麼小,先吃什麼米飯啊,吃……”他還沒說完,就瞧見夏把那一碗米飯推到了自己跟前,蔣東升樂了,“這是給我盛的?”
夏點點頭,自己又拿了旁邊的空碗給自己盛了些米飯,沒等筷子又一塊排骨放進他碗裡。
蔣東升捧著那碗飯傻樂,“多吃些。”
夏不太吃油膩的,他吃了一塊排骨就半飽了,蔣東升抓著骨頭啃,他就在裡面撈吃。酸菜大骨頭其實也算一道湯菜,裡面的湯水很多,酸菜爽口,燉得爛,泡在湯裡吸足了味道,很開胃。
夏舀了幾勺子湯泡在米飯裡吃,帶著點酸味兒,味道鮮。
家裡人拿的分量正好,蔣東升一頓飯吃下來幾乎沒浪費,只是吃那麼多也沒見他肚子鼓起來,讓夏都有上前一的沖。
“吃飽了?”蔣老爺子也有空了,來到飯廳裡瞧這兩個孩子,瞧見兩人上那件黑呢子大的時候,也忍不住誇獎了兩句。“這件服很時髦嘛,我在京城裡也沒有見到過。”
蔣東升站起來喊了一聲爺爺,夏也跟著站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一時有些拘謹。
蔣老先生擺擺手讓他們坐下,道:“你也跟著東升喊我爺爺就好,這小子太淘氣,我一直想要個聽話些的孫子呢!你夏對吧,幾歲了?讀幾年級了?”
夏道:“十三歲了,現在讀初二。”
“爺爺,你先說這服好看不好看?”蔣東升走到前面,開手給他爺爺展示了一下新服,得意道:“夏給我做的!”
夏忙道:“不是,是我媽做的,我只是在一邊幫忙……”
蔣老爺子是留過洋的人,目前正是擁護改革派的中流砥柱,對這件比較西式的服大為贊賞。“很不錯,年輕人就該有點年輕人的樣子,這樣很好,老規矩也該破一破了,做出點改變來!”
蔣東升聽的半懂不懂,夏聽的手心裡了一把汗,重來一回,他知道蔣老爺子隨意說出的幾句話都是有著深意的。政治高層出的信息,決定著真個國家的命運,他們在小心翼翼試探著尋找新的方法,不但讓人民吃飽穿暖,也要追趕上其他資本主義國家的辦法。
蔣老爺子當年站隊堅定有力,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決策是對的,改革派經過幾次波折,最後還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蔣家可謂榮極一時,蔣老的幾個婿都坐到了宣傳部、能源部的要職,倒是唯一的兒子不爭氣,起起落落,最後混到一個副省級便到了頭,再沒有起。
此刻,正是蔣家在風口浪尖上的時候,保守派和改革派爭論不休,蔣家也做了幾次犧牲。蔣東升的父親便是這個時候一再降職,等再提起來的時候卻也不再信任蔣老,暗中做了許多錯事。蔣東升那時候為了求到蘇荷的消息,給家裡賣了不力氣,他沒跟蔣老提這些,爺孫倆的關系漸漸疏遠了。
直到最後,蔣老為了兒子的經濟錯誤,拉下一張老臉來親自去做致歉信,總歸是保住了,但也心灰意冷,不再管小輩的事了。
而如今,這個正經曆最後風雨洗禮的老人,還在樂呵呵的跟自己的孫子開玩笑。
蔣老爺子瞧完了服,又低下頭去看桌子,瞧見上面清溜溜的盤子忍不住笑起來:“這麼幹淨,廚房都不要洗盤子了,我瞧著你出去一趟飯量又長了些嘛!”
蔣東升了鼻子,笑了,“我長啊,吃飽了才能長大個子,跟您似的去扛槍,這不是您教育我的嗎?”
“頭鬼!”蔣老爺子跟孫子說完,又轉頭問了夏幾個問題,都是些瑣碎小事,夏一一回答了。
蔣老爺子瞧面前的小孩說的大方得,談吐又好,對他很是滿意。在聽說夏還會俄語的時候,蔣老立刻指了指自己孫子,笑道:“有空也教教東升,唉,你這個哥哥比起你來差遠了,在學校學的東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半點也沒記住喲!”
夏點了點頭,“好。”
蔣東升難得沒有排斥,他想起在夏家裡的時候曾經聽到過夏哼唱蘇聯民謠,很好聽。如果是夏教的話,他沒準會學的很好,起碼在聽夏唱歌的時候就記住了好幾個詞兒。
這邊房間多,原本是要分開睡的,蔣東升給攔住了,讓警衛員把夏的被子挪到了自己屋裡,說是小孩怕黑,不敢自己一個人睡。
警衛員也沒含糊,扛著東西就一腦都拿到了蔣東升的房間裡,他瞧著夏個子矮,只當他年齡小,是真的怕黑。
人在屋簷下,這些小事夏也懶得爭了,他剛吃了藥有些犯困,掀開被子鑽進去睡了。
蔣東升的床比他的木板床要大許多,底下鋪得也厚實,上蓋著的被子的有剛曬過的味道,夏沒一會就睡著了。他夢到自己給家裡蓋了一所新房子,青磚紅瓦,院牆又高又大,院裡種著梧桐樹,風一吹樹葉嘩啦啦作響;院子外面還有一大片向日葵,一個個金燦燦的花盤迎風揚起,像是微笑著的小太……
那是一個暖得不能再暖的日子,夏覺得夢裡的他渾熱乎乎的,帶著熱氣的風吹在他臉上,吹在他上,像是一種有形的什麼似的將他抱住,不停的勒著……夏掙紮了一下,慢慢醒過來,後果然是被蔣東升抱住了往懷裡。
蔣東升睡得正沉,一點都沒察覺出自己在做的事兒,他今天難得吃了一頓飽飯,正所謂暖飽思..,夢裡自然也多了幾分旖旎。他這個年紀難免有些氣方剛,下面早就邦邦的站起來,小子似的頂在夏後腰上來回磨蹭。
夏有點低,一時半會還不太清醒,被蔣東升住了好一會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立刻推了他一把。但是已經晚了,兩個人的被子幾乎纏在了一起,夏整個兒被蔣東升住,隔著被子也能覺到那個男人的件在.刺著自己,頓時頭皮發麻。
夏想把蔣東升一腳踹下去,可又顧慮下面睡著的警衛員和蔣老爺子,大半夜鬧出靜,肯定要引來不人。蔣東升剛回來,還沒有站穩隊伍,還沒有讓蔣老爺子認可,他還沒有教育他不能在外面胡來……
夏被頂了一下,頭都埋進枕頭裡,他握了握拳頭,最後還是憤憤揪了一下被角趴在那不了。“蔣東升你這個混蛋……”
夏被胡頂了一陣,蔣東升一蠻力,只知道不停的磨蹭靠近,那樣熱乎乎的氣息噴在他脖子和肩膀上讓他臉上通紅一片。幸而年人耐力不足,弄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放開夏翻繼續打著小呼嚕睡去。
夏趴在被子裡氣得哆嗦,半天沒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