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升借來的錢沒算利息,但是夏也花得有點心慌。
夏提出先搬到那個四合院去住,蔣東升也覺得那邊不錯,帶著幾個警衛員一起去給夏幫忙收拾了一下,略微整理了前面兩個院子就一起跟著搬過去了。
夏看了他一眼,也沒吭聲,蔣東升一個人在那個小樓裡住著他覺得不安,跟過來應該也能減跟蔣夫人見面的機會,對那個房子和蔣夫人,夏都沒有什麼好。
因為夏要辦手工作坊,所以就先讓警衛員們幫著把古董都搬到後邊去,騰出一個前院來專門幹活用。
蔣東升跟家裡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些警衛員年紀也不大,跟蔣東升玩兒的也,自然對他租房子出來的事不多。但是心裡難免有幾分猜想,一是覺得蔣東升手筆大,二就是覺得這個蔣比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蔣易安能耐多了。
“不是說他們是親兄弟嗎?模樣是有點像,可是瞧著這位才多大啊,就能自己在外邊置辦房子了……嘖嘖,這房子可真大,得有十幾間房吧?”有個新來的小兵幫著收拾完一間屋子裡的東西,忍不住跟老兵嘀咕了一句。
“十幾間?”旁邊的警衛員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是你還沒瞧見後面兩個院子呢,這只是前院,過了那個垂花門後面還有兩套院子,沒一個比這小的!”
小兵咋舌,“這麼多啊,那這宅子得多大……都是小公子一個人買的?”
“哪兒能呢,聽說是租的。”旁邊的人也搭了一句,“好像是蔣夫人跟這個兒子關系不好,這個不是親生的,家裡那位坐小汽車上學的蔣易安才是呢……”
“真的?那現在怎麼一點前夫人的消息都聽不到了?”
“別說話!”帶隊的警衛員班長看著前院的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讓大家一塊集中給搬到後面去,帶兵就跟帶孩子似的一個個跟他們提點著。“問那麼多幹什麼,首長家的事兒別打聽。”
小兵不太怕他們班長,著追問了好幾句,模糊聽到一句“海外關系”便見好就收的閉了。
蔣東升在中間那個院子裡幫夏收拾零碎件,因為是按照老樣子擺放的,這裡的古董件要致上幾分,也格外的多。蔣東升在一個暗匣子裡找到一塊古硯,討好的給夏拿來瞧,“這個看著不錯的,夏,你不是寫字兒嗎?這個就別收起來了,擺出來用吧。”
夏正坐在那收拾桌子,皺眉道,“別人家的東西。”
“人家?”蔣東升掂量了下手裡的硯臺,哼哼道,“這房子明碼標價的賣,不就是十七萬麼,等咱們存夠了錢買下來就是自己的了!”
夏被他氣笑了,坐在椅子上回頭看他一眼,“你當十七萬是個小數目?”剛問完就瞧見那位也皺眉瞧過來,夏立刻就後悔了,蔣東升之前找人買個不靠譜的消息都花了一輛小汽車的錢,這在他看來沒準還真是一筆攢攢就能湊齊的錢。
蔣東升果然靠了過來,挨著夏討好道:“你真想要這房子?要不你等我一段時間……”
他靠得太近,夏忍不住用手抵在他膛上往外推了下,“別,你別再借我錢了。”他是那種欠了別人就特別在意的,除非必要,不會輕易開口。
蔣東升磨磨唧唧的不肯離開,最後還手了夏一下,夏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蔣東升,你,你是不是該收拾旁邊的廂房了?等會他們把前院的東西搬過來,就全放在廂房裡吧。”
蔣東升半邊子還偎在椅子背上,夏起來的匆忙,他也沒挪地方,半倚半靠在那兒看了夏一眼,好半天才開口,道:“哦,也是,那我出去瞧瞧。”
夏站在旁邊一直看著蔣東升出去了,才放松了。不知道怎麼了,蔣東升這幾天對他格外的黏糊,時不時的有些親昵的小作,有幾次晚上睡覺的時候不但摟著他,還跟鬧著玩兒似的親了他的角。
夏要是嚴肅的跟他說這樣不行,那位就立刻笑嘻嘻的閃開點,但是依舊抱著不放,反而要多問幾句剛才的覺怎麼樣;要是當沒覺到扭頭不理睬蔣東升,那家夥立刻跟著裝沒事兒人似的湊上來占便宜,又又親的,讓夏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
這樣的況跟當年有點像,又有點不像,夏心裡實在有點發慌。
外邊院子裡有人進來了,很快就聽到蔣東升笑著同他們說話的聲音,這個人一貫沒什麼講究,跟誰都能玩兒的不錯。夏抬頭看著打開了半扇的窗戶,一眼就能看見中間那個長得高大的男孩,微微下垂的眼角,笑起來蔫兒壞。
蔣東升忙完了這裡,又和夏一塊開車出去買了些被褥鋪蓋,連枕頭都買的一樣的。那時候大部分都是要自己做,品的被子實在見,找了半天才在京城百貨大樓裡買到一個展示出來的樣品——喜被。
那套被子枕頭紅彤彤的,綢被面兒,繡著大朵的牡丹,枕巾上還是一對兒的頸鴛鴦。夏臉上也被映的發紅,咬著看了半天,還是推開了,“這個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我們這面料不錯,被子裡絮著的棉花也厚實,還有這做工,可都是一頂一的好!”售貨員還當他們是來給家裡挑選的,生怕他們不樂意,一個勁兒的說好話。“放心吧,這被子質量好著呢,用上十年都能行呢!這次只運來十五床當展示,今天就剩下這最後一床了,你們要是再不買,可就賣了。”
夏還沒等開口,就被蔣東升打斷了,“就要這個吧,看著是不錯的,麻煩幫我們包起來。”
夏看了他一眼,那位臉上的表跟平時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夏覺得自己多心了,畢竟跑了這麼久,就只有這裡有被子賣,而且蔣東升還是好心特意帶著他來買的高檔貨,實在不應該因為被多親了幾下就胡猜想。
現在蔣東升才十五歲,應該還不懂那麼多,是他多想了吧。
倆人買好了需要的,正準備要結賬出去,就在櫃臺見了打扮得的蔣夫人。蔣夫人瞧見他們也驚訝,尤其是看到蔣東升提著一大包日常用品——那裡頭紅彤彤的被子可是喜被吧?
“東升,你們也到這兒買東西?真是巧,劉軍長的夫人也來了,我正好陪著出來逛逛。”蔣夫人停下腳步,道:“你們買了不東西啊,要不要我幫你們送你們回去?”
蔣夫人邊的一個中年人也和氣的笑道,“是該先幫他們送回去,這麼大包小包的,都快趕上搬家啦!”也在好奇的看,只聽說蔣家有兩個小爺,可都是十幾歲的年紀,這是誰要結婚呢?
蔣東升給們問了聲好,又道:“不用了,爺爺讓警衛員來接我們,一會就到。”
蔣夫人哦了一聲,看到夏手裡抱著的一對兒枕頭,上面出半只刺繡的鴛鴦。心裡奇怪,但是也沒在面兒上出來,被蔣東升拒絕了也只好道:“那好吧,這是你帶來的那個小朋友吧?夏對不對?”
夏一直是略推半步在後面安靜的聽他們說話,這會兒提到自己,便也跟著問了好,不多麼熱,也不失禮。
蔣夫人只當夏是鄉下來的小孩,沒見過什麼世面,想從他裡問出自己興趣的容,“夏啊,你今天跟東升出來逛商場開心嗎?這麼大這麼漂亮的地方,喜歡不喜歡?”見夏不太熱,還從包裡拿出一塊糖遞給他,道:“跟著東升出來一定沒吃上什麼東西,他呀,就是躁躁的不太會照顧人呢。你今天都跟著買什麼了?這個枕頭和被子是給你家裡買了,準備帶回去的嗎?”
夏避開遞過來的糖,語氣依舊疏遠的,“謝謝,我牙齒不太好,不喜歡吃甜食。這些東西是商場賣的,這裡有,我就買了。”
這話跟沒回答一樣,蔣夫人了個釘子,在夏裡哄不出一句半字兒的也只得讓他們先走,“那你們先去忙,東升,晚上一起到爺爺家裡吃飯吧,你姑父他們也會來。”
蔣東升答應了一聲,他在旁人面前裝一會兒就難,略微寒暄了幾句就領著夏走了。
夏被蔣東升握著手走,都走出好遠去了,蔣東升還是一臉的不爽快。他勾了勾手指頭,蔣東升手心怕,很快就攥地更了點,低頭看著夏道:“怎麼了?”
夏平淡道:“你別把的評價放在心上,你很會照顧人。”
蔣東升愣了一下,他能聽懂夏在說的是他那個後媽。他其實也沒多在乎剛才那點事兒,就是不樂意跟他那個後媽說話,一見著就煩。
這會兒夏一開口,倒是有點讓他寵若驚。夏這個人看著冷冰冰的,除了家人,對什麼事兒都沒不怎麼放在心上,蔣東升沒想到他會來這樣安自己。或者說,他沒想到夏會這樣為自己打抱不平。
“你幫著我收拾院子,一個古董花瓶都沒砸碎,一點都不躁。”夏不知道怎麼安人,但是他記得蔣東升每次送他東西,他收下了這人就高興的。又想起蔣東升之前就說要給夏志飛買禮,就看了他一眼,試探道:“上次帶回去的大白兔糖好的,夏志飛很喜歡吃。”
蔣東升立刻笑了,道:“喜歡就好,那等你回去的時候咱們就再買點大白兔糖,連果脯也弄幾盒吧,我記得你弟弟也吃!”
夏點了點頭,看到蔣東升臉上重新有了笑模樣,才放心了。
路上回去的時候夏有點累了,那會兒京城裡不堵車,可是回去的路也有點繞遠,蔣東升按著他的頭讓他依靠過來睡一會。夏被按地腦袋疼,僵了一會,也就順從的歪倒在蔣東升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休息了。
夏睫了幾下,又安靜下來。這是個混蛋,但也是個肯對他好的混蛋。
蔣東升晚上要去蔣老那邊吃飯,他不放心夏一個人在這兒,就留了個警衛員在這兒陪著。那個警衛員也是夏認識的,就是上次去接他們的王小虎。
夏覺得不太好,蔣東升已經穿好外套準備出門了,手把他皺著的眉頭一把開,笑道:“哪那麼多行不行的,我跟爺爺說過了的,我說我這邊有點事兒要忙,借了王小虎先過來幫咱們一陣子。反正他平時也是負責家屬大院那邊的安全,爺爺那邊那麼多人,不缺他一個。”
夏還想說話,卻被蔣東升按著後腦勺過來在臉上親了一下,“我走了啊,你晚上自己吃飯,中藥也熬好了給你帶過來了,別忘了吃!”
夏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家夥已經跑遠了,老遠還能聽到他跟人說話的聲音,嗓門兒大不說,還帶著點得意勁兒。夏在臉上了兩下,那種過的覺還是沒散,跟蔣東升的人一樣霸道又不講理。
天還早,夏便把從小樓帶來的那些布料找出來,在房間裡繼續裁剪服。他在小樓的時候已經用紉機把大需要制的地方都弄好了,剩下的是細活兒,也最能現服的檔次,便拿了針自己作做。
王小虎在外面打掃完院子,把落下的葉子全都堆在那棵白海棠樹下邊兒,心的伺候著。蔣東升臨走的時候可是囑咐他了,這個宅院裡第一要保護的就是夏,第二就是存放在中院的幾屋子古董,第三便是這棵海棠樹。
如今夏在房間裡服,屋裡蠟燭點的亮,窗戶上都能看到小孩低著頭認真幹活的影子來,絕對的安全;至於那幾間存放古董的房間那更是安全了,這年月也沒人那些破爛玩意兒,有人都黑兒往外扔呢!這棵海棠樹就了王小虎的關注對象,他家裡以前種田,田梗上便有幾棵老桑樹,以前也瞧見他爸給樹下邊堆點葉子積,這會兒便學著給海棠樹堆了不的葉子。
王小虎也高興的,他以前只吃過田埂上那幾顆老桑樹結的桑葚,還沒吃過海棠果呢!不知道到了秋天,這樹上結多果子,瞧著枝椏繁多的模樣,估計得不!
蔣東升回來的時候,夏正趴在屋裡的桌子上打瞌睡。夏枕著桌子上的那堆布料,眼睫抖了幾下實在睜不開了,他幹了一晚上活兒,累壞了。
桌子上放了幾個小碟子,上面點了蠟燭,有的已經燒化了自己熄滅了,還有一支只燃的剩下一丁點。
蔣東升嘖了一聲,過去把夏抱起來帶到裡面的床上去,“你逞強。”
夏累的不行,手腕子都抬不起來了,他被蔣東升弄到床上,連自己服的力氣都沒有,“買來的包子有點涼……姥爺還要再等一會才回來,你把包子放到鍋裡去熱一下……”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蔣東升哭笑不得,手給他解開扣子,小聲哄道:“好好好,我一會就把飯菜給姥爺熱在小鍋裡。”
仿佛聽見蔣東升說的話了,夏也不吭聲了,沉沉睡過去,連被解開服塞進被子裡都沒反應。
蔣東升手在他臉上了一下,被子和枕頭都是他們白天一起去買的,紅豔豔的映襯在夏臉,弄得小孩也跟害地紅了臉似的。
蔣東升晚上跟著家裡大人一起喝了點酒,又一起陪著說了半天話,他不累,就是看著夏熬夜趕工、咬牙堅持的模樣心裡有幾分舍不得。蔣東升從小沒有照顧過比他小的孩子,唯一的兄弟還是後娘帶來的,打小兒兩人就橫眉冷對,一親也沒有。
他對夏的覺有幾分說不出的奇怪,他想疼夏,有的時候覺得夏應該拿自己當親哥對待,得聽他的話,但有的時候又願意瞧夏張牙舞爪氣呼呼的模樣,跟逗弄只貓崽子似的,一踩尾就蹦起來。
他漸漸也清了夏的脾氣,這人說傲氣吧,可偏偏不怕丟面子樂意靠雙手賺錢吃飯,可要是說不傲吧,又帶著一子的清高,一分錢也不白要你的。
蔣東升不覺得夏給那幾個兄弟做服丟了自己面子,反倒是覺得這樣的夏特認真,認真的讓他忍不住的往那邊瞧過去。看著小孩拼命努力的樣兒,自己也有幹勁了。
“換了顧白蕊,能把你扛到床上睡麼?能這麼護著你?嗯?”蔣東升湊近了,帶著點醉意的熱氣都噴在夏臉上,他用鼻尖蹭了蹭夏的臉蛋,覺得那舒服的不行,忍不住又多磨蹭了一會,跟著掀起被角鑽了進去。
他胳膊摟住夏,讓小孩睡在他臂彎裡,瞧著那小臉上還有之前被蔣易安弄傷的痕跡,忍不住又挨個親了一遍。但是親到角的時候,他抱著夏的手了,說不清什麼滋味,酸的,麻的,還有那麼回味悠長的甜。
蔣東升看著睡得香甜的夏,還有那被他親紅了的角,小聲罵了一句,“笨蛋。”
他對夏好像比疼惜,還多了那麼點其他的覺。說不清道不明,只想把人摟了,再點。最好一輩子也別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蔣東升:夏親一個……
夏:你走開!
蔣東升:那好,我躺下,你來親我怎麼樣?來來,你現在在上邊兒了,寶貝兒你主,嗯?
夏:……
蔣東升:不能只親角,不然一晚上不讓你下來=。=
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