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升前腳剛走,霍明後腳就抱著羊羊來了。

小姑娘脖子上系了一條大拉圍巾，戴著個小羊剪絨帽子,活潑可。很喜歡夏，一來就抱住了夏,抿著笑彎了眼睛,“小夏哥哥，過年好。”

夏彎下腰刮了刮鼻尖，也笑了，“也過年好。”

霍明把大下來擱在一邊,笑著道：“這幾天家裡沒人，兒園開學又晚，先讓羊羊在這兒呆幾天。白天幫照看一下,等晚上再來接回去。”

夏知道這是蔣東升臨走前怕自己在這兒有什麼事，托霍明照顧來了。羊羊份金貴，家裡又是警衛員又是保姆，還怕沒人照顧？這明顯就是霍明給他抱了一個鎮宅小祖宗，有小羊羊在，怕是也沒人敢來這裡搗。

羊羊不懂這些，就是記得在大禮堂舞會時候，夏給講故事還陪玩兒，所以一聽大表哥提立刻就答應了。現在眼看著夏，生怕他不答應，小聲道：“小夏哥哥，羊羊很聽話，也能給講故事聽……”

夏樂了，點頭道：“那好，一會去拿點炸糕給吃，吃完聽講故事。”

霍明忙攔了一句，“別吃太甜，長牙呢，昨天剛掉了半塊門牙笑都不敢笑了。”

夏帶孩子還算練，小時候夏志飛就是他一手帶起來，羊羊又是個小姑娘，雖然氣了點，但是很聽話，比夏志飛那皮小子還好帶。

夏拿了筆和紙放在桌上教小姑娘畫畫，給勾勒出幾個白描花草和簡單小貓小狗，讓比著描繪。小姑娘坐在板凳上畫很認真，像是給兒園老師第一份作業似，極力表現。在印象裡，夏長得漂亮，人也溫和，還很有本事，隨手在紙上劃拉幾下就是好看圖，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完人。

夏也拿了幾張紙在一邊畫服裝款式圖，一大一小埋頭畫畫，期間羊羊更是從椅子上蹦躂下來舉著自己畫一張給夏看，在夏給打了個一百分之後，歡天喜地又回去畫去了。

霍明看瞠目結舌，這還是他們家羊羊嗎？這小祖宗還有這麼好伺候時候？隨便在紙張劃拉個一百分，就能讓趴在桌上認真學習小半個鐘頭，這簡直太不真實了啊。

霍明走過去瞧了一眼，羊羊正認真描第二幅呢，上頭有夏畫過痕跡，鉛筆痕跡很輕，虛虛弄了個印子，羊羊畫時候只要加重了重複一遍就。小孩兒都喜歡玩這樣，要麼是填，要麼是描圖，都是最簡單。尤其是瞧見描出來還那麼漂亮，樂顛顛忍不住又繼續下一張了。

霍明看完羊羊，又順便瞧了一眼夏畫，一下就怔住了。

夏畫是服裝款式圖，簡單幾筆勾勒出人，細節都在服裝樣式上，又又細，有還加了點文字說明，那一手字可真是漂亮很。霍明隨手拿了一張，上頭畫著個紮著馬尾孩，上穿了件飄逸連，因為是黑白素圖，上頭荷葉領和腰帶部分看更清楚，略微提高了一點腰帶，顯得材更好。

夏要做服裝事兒，霍明也聽蔣東升提起過，但是並沒當回事，但是今天瞧見夏手稿，突然覺得這小孩沒準還真能做出點大事。起碼這些服他就看著很不錯，款式樣子都是京城百貨大樓沒有，比街上任何流行服都要洋氣，出來絕對不愁賣不出去。

霍明又拿了其他圖瞧了，好幾張都是連，每件款式都不一樣，個頂個新穎。他拿了幾個一邊對比，一邊問道：“夏，下一步要做連？”

“嗯，上次去舞會時候看到有人冬天都穿了子，就想起來了。”夏把筆放下，把紙上橡皮末吹幹淨。“猜今年跳舞人肯定不，跳舞時候，孩總不能還穿子。”

霍明樂了，“還別說，姐這幾天都在琢磨去哪兒弄條子呢，這些圖要是讓看到，小心又帶著那些娘子軍把包圍嘍。”

夏也笑了，“靜姐是老客戶，要服話，肯定優先給做。”

霍明瞧著對面小孩小心又認真談生意經，瞧著明明生地不得了，偏偏還時不時到點子上，真是有意思。

“接下來還想用確良，這個不用布票，現在雖然很，但是以後機設備先進了，肯定產量會增加。棉布話，如果棉花減產就不好辦了，而且棉布還要布票……”夏模糊記得過去鄉裡提倡種糧食，像是棉花這樣經濟作也被大豆取代了，有人家不聽，種了棉花采購站也不大收，第二年就再也不敢種了。

霍明尾微微上挑了下，夏是憑著過去記憶，他卻是知道不事。這幾年大量進口化纖設備，就是為了騰出棉花用地，增加糧食種植面積，夏剛才說出幾句話已經讓他有點佩服了。

他點頭贊同道，“是，繼續用確良吧，現在正在津市投了一個石油化纖總廠，過段時間就啟用了，設備是最先進，布料不是問題。”

霍明又隨意跟夏聊了幾句，最後幹脆搬了凳子來這邊坐下，顯然不再把夏當蔣東升小跟班了。霍明態度轉變，這倒是讓夏有點驚訝，他原本想著霍明能把他和羊羊放在一個層面上就知足了，沒想到霍明還有這樣跟他一起坐下聊天時候。

過去蔣東升最狼狽時候，便是把他送到了霍明那裡。霍明對他態度可是淡淡，說不上什麼辱，但是眼神裡總是帶著點譏諷，擺明了拿他當蔣東升一件玩。霍大出高貴，京城圈兒裡混得最是有威信，可沒有半分想同他這樣“玩”做朋友意思。

夏抬眼看了霍明一眼，如今霍還是個十五六歲年，但是眉眼裡已經帶著傲氣，下微微抬著，角要笑不笑模樣像是隨時都在算計人。不過這樣年模樣，也讓夏多了幾分安心，這已經比過去好多了，他總不會怕一個十幾歲男孩。

霍明毫沒有發現夏小心思，還在那安他，“別擔心，等過段時間用確良還有優惠政策，到時候給爭取，放心做吧。”

夏點點頭，他倒是不擔心這個，但是有霍明一句話還是激。國輕紡業剛開始是比較落後，產量也很低，但到了往後確良布料會越來越多，優惠政策也會多起來。到時候花樣也會翻新，這風沒個十年八年可下不去。

“對了，東子說那些襯衫也做好了？吹得可牛了，說從來沒見過呢，帶去瞧瞧唄？”霍明把手裡設計稿放下，對蔣東升帶來這個小孩越來越興趣了。

正好羊羊也畫完了最後一張臨摹畫，了“作業”之後，正踮起腳尖努力趴在桌子沿上去看夏畫。夏怕小姑娘畫夠了，就起帶著和霍明一起去了隔壁工作室。

工作室裡擺放井井有條，兩個大書桌拼湊在一起做裁布板，上面幹幹淨淨，所有布料都整理歸類摞在一邊，剪下碎布頭也放在一個小紙箱子裡擺著。旁邊掛了幾件做好假領子，一件比一件大，每件都是熨燙地筆。

霍明在夏工作室轉了一圈，倒是徹底對這個鄉下來小孩改觀了。他之前雖然聽蔣東升提過幾句夏是把幹活兒好手，但是也沒大往心裡去，現在親眼瞧見了才發現這個小孩可真不簡單。

霍明手拿了一件夏做假領子，在上比劃了一下，道：“這個也太小了，得多大孩子才能穿啊？”

“三歲多吧，還有個弟弟，這是做給他穿。”夏取了旁邊略大一件，解開扣子遞給羊羊。“喏，上次送糖和巧克力，哥哥沒什麼能送給，這個當禮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看霍明，瞧見霍明笑著點頭了，這才笑出了缺了一顆小門牙，道：“謝謝小夏哥哥！”

夏幫著穿上，好在屋裡也暖和，換件服不礙事。白小襯衫穿在裡面，外面襯上矮領子厚，領子是特意做小圓領子，還釘了好幾顆亮閃閃小扣子，別提有多漂亮了！

小姑娘喜滋滋站在鏡子前面照啊照，都不願意離開了，霍明要給穿外套時候小孩都不樂意。霍明沉下臉，拖長了聲音道：“羊羊，不聽話是吧？明兒不帶過來了啊。”

小姑娘含著眼淚屈服了，不過堅持讓霍明把外套領子給折進去，出那好看白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