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海道, 冰天雪國, 亞洲旅游天堂。
鐘盈和陳青安怕折騰, 沒有選擇從東京經轉, 而是較早的航班,直飛北海道札幌新千歲空港。
商務艙可以優先登機。
坐下后,鐘盈明顯睡眼惺忪, 又沒到機組提醒關閉通訊設備的時候, 著眼睛低頭看手機。
一旁配送迎賓飲料的空乘, 正好服務到他們這一排,鐘盈輕輕謝了聲,又低下去繼續忙。
反魚骨式的商務客艙,陳青安到也不難。
他把吸管遞到邊, 也就著喝了口, “你等等我,很快就忙好。”
陳青安關切問:“真的不用, 嗯?”
“不用, 你別煩啦。”
鐘盈明的笑。
不是心大, 也不是不怕被人罵, 而是鐘盈知道自己不會倒。
上次那陣軒然大波后, 一開始,鐘盈境真的不太妙。
因為心來,自證份,從前的微博里的蛛馬跡,都被網友翻了個遍。
尤其是上一周和陳青安爭吵時, 掛的停更通知,曾澄清過的自己丈夫是個專業技人員的,都被人拿出來大作文章。
總之,人家非按頭說是失意落魄大度正室,非要同,掙扎也沒用。
連帶著一位替陳青安說話的患者小姑娘,都被人追著問候,責居然替“出軌男”說話。
鐘盈不得還去私信,安了幾句。
不過有意思的是,憑這個從網絡世界揪出了不三次元人,有前同事,也有師兄師姐們,都是看不下去,拔.刀相助的。
最彩的是互關了好久的寫字博主,居然是顧秋容帶的一位師姐,現在就在明醫大護理學院任教。
師姐特別虎,居然沖到一片哀嚎同的營銷號底下回復:
“我懇請各位既然閑著,就去看看最新的辟謠,好嗎?我師妹婚姻幸福,用不著同。”
“不想看,視頻太長,字也太多。”
“就是,洗地誰不會啊。”
不講理的有,還有那種語重心長的:“姑娘,有空就多讀讀書,上網好嗎?書讀的沒有正經工作的生就容易被騙,圍著男人團團轉。”
師姐也不客氣,一路順著回復懟下去。
“不好意思。我博士,有正當職業,沒男人。我不是陀螺,轉不起來。”
鐘盈心里暖暖的,但還是勸他們歇一歇,不必費口舌。
現實就是這樣,用錢折騰出的關注度,也要用錢才能對抗。否則就連辟謠也驚不起聲響。
好在陳青安有個通天徹地的兄長。
他找了團隊,從制作視頻到文字編輯,簡單明了,又肯砸錢,很快又奪回了話語權。
風向突變仿佛就在一瞬間。
又從忍小媳婦了神仙眷,人人艷羨了。
畢竟那視頻畫質糙,鏡頭還晃,更是一星半點都沒有。
在那畫面里,陳青安依舊眉眼清晰,沉穩淡凈。尤其是他那一番冷冽質問,真的是……超帶的。
仿佛B站名場面現場版。
再加上,陳青安那條朋友圈也被人截圖,發在微博。
不人都驚呼,果然帥哥不僅英年早婚,還對忠貞。
只有丑男才出軌。
鐘盈看的也很無奈。
憑良心說,只要沒有涉及人攻擊,是不怪那些對表達同的人的。
他們也是被錯誤消息帶偏了。
厭惡的是,明明自己說了請等一等澄清,那些人還居高臨下的抨擊,以此嘲笑,把話說的很難聽。
當真相揭開時,那些人會道歉嗎?
不可能的。
所以鐘盈告訴陳青安,不必介意,也不用幫忙,想的很徹。
從來吃的都不是什麼人設,而是容,做出了有質量的東西,所以別人看,僅此而已。
所以只要不做違背道德法律的事,這些風浪,都搖不了。
但是吧,現在又有一件新的麻煩事。
就是許多陪伴了五六年的老,都囂著讓秀恩。
鐘盈失笑。
姑娘們的邏輯也很縝:陳青安是鐘盈的,而鐘盈是們的,所以四舍五約等于,這位帥醫生也是們的自己人。
評論里又是一片嚷。
鐘盈冒了個泡,老老實實:“可我真不會秀恩。我度月去啦,回見各位,你們也要開開心心的喔。”
眾人:“……”
您秀的蠻好的,就這樣,保持住。
鐘盈正要鎖手機,就刷到評論區一條新回復。
“嘖,神做不下去,這就開始走好妻子人設了。就昨天營銷號聯,各種鋪天蓋地的辟謠,你敢說不是買的?”
明顯是挑事兒的。
鐘盈原本就不是任人圓扁的格,冷淡回復過去:
“是買的呀,我們樂意花錢,不行嗎?我先生清清白白一個人,憑什麼被人潑臟水,憑什麼忍氣吞聲?”
鐘盈回完這條,機組乘務也來提醒關閉通訊設備了,不管會被如何看,關了機。
向右側過去,在陳青安肩上蹭了蹭。
引的他和低低笑。
之前,鐘盈問旅行會不會吵,不是沒理由的。
和陳青安都是計劃通型人格。
旅行小分隊里有一個自然最好不過,可一旦有兩個,真太容易有矛盾了。
他們還沒出發前。在家里研究機票酒店、旅行路線時,那景簡直宛如做小組討論作業甚至是辯論。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相的方式悄悄發生了改變。
不是說陳青安不縱容鐘盈了,他對的縱,連顧秋容都快看不下去了,但陳青安不會再小心翼翼,懸著一顆心去揣測的想法。
就很舒服,也很自然的狀態。
鐘盈也驗到了一把王路和魏微吐槽里的陳青安。
這人認真起來,不驕不躁,靜水流深。偏偏語不驚人死不休,講著是先手北海道通票還是現場購票,他都能似笑非笑刺一句,非要逗的氣急臉熱。
這不,第二日清晨。
北海道旅行第一站,他們去了旭川園。
旭川園最有名的就是企鵝巡游表演。
不用隔著玻璃,企鵝們會在管理員的監督下,沿著固定路線搖搖擺擺,出雪白肚皮出來遛彎兒,看上去就很萌。
因為第一班企鵝巡游是在十點左右。
起了個大早的鐘盈,原以為會在火車上睡死過去。
可等到登上這班雪國列車后,只顧看著窗外,連眨眼都覺浪費。
緩緩行駛的JR列車,軌道上覆滿了白雪,淡金的進車窗進來,窗外就是藍一無垠的大海。
海浪漫卷上岸,和滿地雪連一線。
難以言喻的唯夢幻。
鐘盈原以為自己也走過許多地方,不就是雪嘛,阿爾卑斯山的冰島的也看過,應該不會特別驚艷。
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真的太了。
粲然笑著,想拉陳青安一起看。
沒想到,陳青安握著手機,默默拍下了趴在車窗邊貪看的。
“啊喂,”早班的列車整節只有他們,也不會影響別人,鐘盈就去搶他的手機:“你不會為了報復,就故意把我拍的很丑吧。”
陳青安淡淡揚眉:“……原來你知道自己過分的啊。”
他舉高手機偏不讓鐘盈夠到,鐘盈哼了聲,別過臉繼續看雪景去不理他,就不信他能一直舉著。
話說昨晚。
日本購真沒多便宜,可陳青安還是陪同這位鐘盈小姐,一直逛到百貨公司打烊。
出來時,路燈昏黃,漫天夜雪紛飛。
讓人不舍得就這樣回酒店。鐘盈又說想吃夜宵,兩人就隨便找了家居酒屋進去。
結果,餐單是全日文的,沒有圖片。
店主也是位上了年紀的老,講不了英文。
“等等。”
鐘盈玩心頓起,忽然注視著陳青安,眼睛水潤潤的:“要不我們打個賭?”
“什麼賭?”陳青安側過臉看。
鐘盈神兮兮:“不要用日語翻譯,我們就盲點,點到什麼就吃什麼,怎麼樣?”
陳青安眉眼一彎:“行是行,就是我對你這個挑食鬼啊,不太相信。”
鐘盈當然反駁他。
可惜運氣沒站在這邊,熱氣騰騰同時端上來兩碗,陳青安那份明顯香氣撲鼻,而那碗端上來的東西……
看上去就很黑暗。
鐘盈是在腐國爬滾打過的人,對于食暗黑料理的下限,被不斷刷新過三觀,不想再嘗試了。
于是,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把陳青安那碗湯咖喱推到自己面前,埋頭安安靜靜吃了起來。
陳青安:“……”
他能反抗嗎?
鐘盈點的那碗東西,是真的很黑暗。
可陳青安還是默默吃完了。
妻債夫還,天經地義。
-
然而到了今天,陳青安也還是沒好到哪去。
看著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的鐘盈,他可恥地又心了。
然后又是沒有原則的認栽。
“好了。”
陳青安按著肩,聲哄:“給你給你。我的錯……快拿著,是我請你幫我拿的,還不行麼。”
鐘盈一把奪過來。
還真不是想的,那是張拍的很好看的照片。
以前就因為拍照時,笑容總是淡,偏又是極的五,還有無聊人士說過禍水相,苦命克夫。
這張,連鐘盈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這樣微微笑著,純凈溫的時候。
“我這張臉真不錯。”
“我拍照技真不錯。”
兩人居然同時開口,居然異口同聲的自夸。
鐘盈和陳青安聽到對方的話都怔了怔,然后視線一,都孩子氣的笑起來。
鐘盈含含糊糊,“昨晚那事兒,你忘了吧。”
真的太丟人了。
空的列車,四下無人,陳青安也不答。
鐘盈大著膽子,湊上去,在他側臉吻了一下。
然后垂著眼,低聲:“……你忘了吧。”
誒誒誒……還不應?
要不再親一下?
陳青安默不作聲。
為了寒,鐘盈穿的羽絨服。連帽周圍裹著圈實實的風,戴上時可以護住臉,暖暖的。放下時耷拉在那兒,越發襯的瓜子臉致小巧,掌大。
特別惹人憐。
火車開進隧道,黑暗沉籠。
陳青安暗暗扯著的帽子,扣住。
鐘盈手去摘,還在嘟噥“誰要在室戴帽子”之類的話,就被他連人帶帽子攬進懷里,低頭吻落下去,輕滾燙。
氣息和心跳聲絞纏在一塊兒,急切又沉緩。
忽而天大亮,火車開出隧道。
帽子也早就落了下來。
陳青安不有些臉熱。
窗外蔚藍的海水拍岸,雪落一地,這麼純凈明亮的風景,他這都在想什麼。
他往后退,淡金的正恰好照在的睫,扇的時候,眼中似有細碎的流轉。
然后,鐘盈了上來。
比他更瘋,要在下吻他。
后來,他們玩了北海道好多地方。
去小樽天狗山白人工廠之類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溫泉雪,去瑛看了那顆大名鼎鼎的孤獨圣誕樹,雖然不過爾爾,還登上了網走破冰船……
流冰一般只會出現在極圈。
北海道是世界上能看到流冰,最南端的地方。
鄂霍次克海清澈的純白冰塊鋪滿了海域,伴隨著破冰船前進,咯吱咯吱浮冰碎裂的聲音。
天空澄明,海鷗展翼,悲涼又瑰麗。
仿佛到了世界盡頭。
低溫到手機自關機,再防風的羽絨服也不抵用,鐘盈凍的發抖,純粹開心的像個小孩子。
晚上回去后,還津津有味,翻著手機關機前拍的照片視頻。
陳青安二話不說,收繳了的手機,把人拎進被子里,打斷了小生的浪漫思。
鐘盈這次很乖覺,沒多久就蜷在他懷里睡著了。
反倒是陳青安一夜也沒睡到整覺。
總要醒過來,鐘盈的額頭,看有沒有起燒發熱的癥狀。
破冰船甲板上太冷。
吞了顆暈船藥,又是被冰風吹到頭痛,回程路上臉就慘白慘白的。大約是怕他擔心,還非要裝作沒事的樣子,真夠倔的。
還好,到底年輕。沉沉睡一覺醒來后,整個人又恢復了神采。
比陳青安還有神些。
鐘盈當然不明白,為什麼陳青安困住不放,躺到快中午才起來。
……而且還什麼都沒做,單純的躺。
咳。
按照他們正常的頻率,他不應該放過才對。
“你是不是……不舒服?”鐘盈不問他。
陳青安失笑:“盈盈,你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見長。”
他這才告訴,昨晚自己半夜起來看了多回。
懸著心也沒什麼睡意,一夜就過來了。
“噢怪不得,我說你怎麼……”鐘盈喃喃自語。
“我怎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
鐘盈自然糊弄,也以為糊弄過去了。
直到陳青安過來,年輕勁瘦的熱的不同尋常,又很悉,很突兀的……迫。
“就你那,就是你想,我也不敢。”
“……誰想啦?!”鐘盈臉紅到耳朵尖,反駁道。
“乖。”
陳青安了紅紅的耳朵,清淡雅致:“反正欠一罰十,慢慢還。”
兩人磨蹭鬧騰,直到午后才出門。
這天已經是在北海道的最后一日,計劃表上的所有地方都已經去完,剩下半天自由時間,陳青安和鐘盈商量好,決定去伏見稻荷神社轉一圈。
札幌的神社不如京都出名,位置也偏僻。
下了出租車,鐘盈和陳青安覺周圍除了他們,似乎誰也沒有。
雪還在安靜的落。
落了陳青安一肩。他今天穿了件煙灰長風,越發襯的整個人量修長,寬肩窄腰。
標準的紅齒白,翩翩佳公子的長相。
鐘盈瞄了一眼又一眼。
只是越走越慢,都快落到他后去了。
不是消極怠工。
而是神社周圍偏僻行人,自然沒人掃雪。這雙短款雪地靴踩進大片純白棉花糖似的雪地里,深深陷進去,很快就沾了。
“對這個所謂的月旅行,你有什麼嗎。”鐘盈分散注意力,故意問他。
陳青安嘆息:“我怕說出來你鄙視我。”
“這不至于吧。”
“我這幾天一直在反省,自己為什麼要上班。做個游手好閑富二代不快樂嗎?”
陳青安側過,抬首看著遠蜿蜒的神社鳥居,彎笑的溫:“……這才是人生啊。”
有你有我,有漫漫雪。
這不想上班的吐槽太真,鐘盈忍不住大笑。
又聽他說: “盈盈,等以后我們老了,退休了有大把時間,就去瑞士北海道或者洱海之類的地方買棟房子,一年分季節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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