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明知道走這條我們為你規劃出來的,能替你節省多力和時間——時間才是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尤其對我們而言。”
“它當然是。”
不知被了哪一弦,商彥突然繃了肩背,近乎一字一頓地說完前句后,他攥了拳,低垂下眼。
“所以,我更不會讓它虛度。”
這話低沉微啞,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什麼人鄭重允諾。
可惜正在氣頭上的商盛輝并沒有聽出來,他被商彥絕不配合的態度刺激到惱怒的峰值——
“你是鐵了心,放棄這三年規劃、絕不出國了?!”
商彥抬頭,側清雋,下頜線繃出凌厲的弧度。
“沒有商量余地。”
“——!”
商盛輝大肝火,手砰地一下拍在桌面上,棋桌上和棋盒里的棋子都被震了起來。
“好,好好!——你給我滾,現在就滾出商家——永遠都別再回來了!”
商彥眼神一凜。
須臾后,他直起,輕笑了聲。
“求之不得。”
說完,他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轉往外走。
“站住。”
平靜淡定的話聲一起。
瞬間拉住了商彥的腳步和形。
駱曉君開口了。
就在面前,父子倆吵得天翻地覆,幾乎眉都沒皺,還淡定地喝完了兩杯茶。
而直到此時,才目一抬,不贊同地掃向商盛輝。
商盛輝被盯得心氣一虛,火氣也頓時消了大半,下意識地張口:“你、你也看到,是你這個兒子要氣死我——”
他往小兒子那毅然決然的背影上一,消下去的火氣又起來了,“我寧可沒有這樣對自己人生都不負責的兒子!”
商彥不示弱地懟了回去。
“我也不需要搶著對我人生負責的父親。”
“你——”
“夠了。”
駱曉君平靜的聲音進父子倆的對話中間。
擱下了手里的茶杯。
“商彥,樓下不是有你幾位朋友在等你嗎?你先下去吧。”
“……嗯。”
對駱曉君的話,商彥鮮違逆,此時也不想久留,順勢往外走。
他到門外時,聽見駱曉君平靜的話聲追出來。
“我有話對你說,不許提前離開。不然這家,你就真不要回來了。”
“……”
商彥垂眼,關門。
轉下樓。
如果沒有駱曉君的最后一句囑托,那商彥大概會直接走人。
可母親發話,他還真沒敢開溜,只能按捺著不耐,下到一樓,進側廳。
一進門,
“喲,這不是我們商家的小爺嘛——稀客啊稀客。”
“就是,一年到頭不聽你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見不到人,要不要那麼神!”
“……”
盡是一幫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表親,還有些世家里的同齡人,最多在A城讀初中那會兒還有過接,此時商彥一眼掃下來,能得出名字的不超過五指之數。
他冷哂,也不應和。
隨手拉開了一張椅子,商彥隨散漫地往里一坐。
的手機被修長的手掌按在了桌面上。
整個房間都被得一默。
相的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這位從外地回來的爺突然變了個什麼習。
只看得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宜招惹。
魚龍混雜,總是有沒什麼眼力見兒的,這靜默里所有人各自揣度著,偏就有人不知深淺地笑著湊過來,還手要往那手機上——
“這是哪個高定牌子的私人訂制吧?不愧是商二啊,眼也獨到。”
“……放著。”
男生懶洋洋的聲線里,出一硝火味道的冷意。
隨時隨地,一點即炸。
再不識趣也不是傻子,這麼近距離被那話聲和語氣一凍,那人慌忙收回了手,僵著臉賠笑。
“對不住啊,二,不知道您這麼寶貝這手機。”
旁邊見勢不好,玩笑著出來打圓場。
“我看這手機不像二自己的,更像是孩用的吧。”
眾人目里頓時起了興趣。
求證的目紛紛落向商彥。
商彥視線一瞥,角冷勾。
“我朋友給我的定信,不行麼。”
“朋友”這話一出,側廳里的溫度瞬間又掉下去十度。
——
商彥能有看眼的朋友……夠他們猜三年的了。
“哎……行啊,那哪能不行?”
“就是,不過這得什麼仙下凡,才能套得住我們二的心啊?”
“……”
商彥不耐和他們虛與委蛇,也正被之前樓上的事鬧得心煩意。再加上昨晚睡得晚,早上又醒得早,太此時都跟著突突地跳。
背著自家小孩兒,爽過剛剛那一句,他便也沒了興趣。
停了幾秒,商彥微皺起眉,單手撐著冷白的額,一邊著眉心一邊倦懶出聲。
“玩你們的,當我不在。”
“……”
眾人沉默,互相對視,有一個算一個的神尷尬。
——
當商家這位小爺不在?
他們自忖,雖然活得沒什麼價值和意義,但也還不至于活得那麼不耐煩啊。
只不過商彥既然已經發話,他們自然不好再冷場,只得三兩低聲聊起來,也沒人敢去找明顯不想被打擾的商彥“敘舊”。
這樣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的時候,側廳里,突然一陣震聲響起。
眾人話聲一停。
連有些睡過去了的商彥也驀地驚醒,他皺起眉,手拿過了桌上亮起屏幕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吳泓博”。
視線往右上角一跳,看見時間,商彥心里沒來由地空了一拍。
——
時間還早,按說吳泓博不會這時候催他……
商彥眉心蹙得更,毫不猶豫地接起了電話。
甫一接通,對面背景音繚嘈雜。
吳泓博聲音嘶啞——
“彥哥,小蘇出事了!”
“——!!”
商彥瞳孔猛地一。
幾秒后,聽對面報出地址,他直接推開了后椅子,翻快步往外走。
站在門旁的人下意識笑臉迎攔——
“哎,二,怎麼這就走……”
“滾——!”
商彥驟然暴怒,聲音嘶啞,俊臉猙獰如鬼。
那人被嚇傻了,只差手腳并用地爬開。
而商彥霍然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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