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彥手,指了指課本上翻開的那一頁,又點了下批紅的那道大題。
“前天我不是剛給你講了這道題,你怎麼還是做錯了?”
“……”
蘇邈邈一愣。
看見書和試卷時,原本只以為這是商彥充分做戲的準備,然而直到聽見這句話、聽出那輕和的每一個字后都像是練習和重復了無數遍的復雜緒,突然像是猜到了什麼。
蘇邈邈手拿起那張試卷。
翻到最開頭的姓名和時間欄。然后的作停住了。
——
那是高二上學期,離開前做的最后一份試卷。
在試卷上去還沒有發下來的那一天,就已經去了國外。
這張試卷,這句話。
商彥在心底重復了兩年。
然后找回了那個做錯題的孩兒,又等了五年,他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前天我不是剛給你講了這道題,你怎麼還是做錯了?】
那是七年前的“前天”。
蘇邈邈鼻尖突然有點發酸。
慢慢低下視線,過了幾秒才輕聲,“以后不會再錯了。”
商彥從頭到尾,目都和未變。
“再錯怎麼辦?”
蘇邈邈輕聲咕噥,“再錯……打斷。”
商彥一怔。
幾秒后,他眼睛微深,眸里像是掠過點潤的緒。只是很快就消散不見。
商彥回眸,啞聲笑起來。
“好,你說的,不準反悔。”
“不反悔,”蘇邈邈認真地說,“我現在就解出它來。”
說完,孩兒還真拿過課本,比對著上面那道例題,開始給試卷上那道錯了的大題改答案。
商彥笑著垂眼看。
旁邊攝影師目瞪口呆。
——
這絕對是婚禮特輯攝影的一對清流,沒有之一,難怪聽說是a大畢業。
拍婚禮特輯的時候都不忘解題——這樣的小夫妻年輕時如果不上a大,那絕對是沒天理。
正這樣想著,攝影師就發現,鏡頭里孩兒顯然真的是投到這道題里了——
那種中筆的筆頭晃了晃,又晃了晃……在晃到第三次的時候,它被孩兒無意識地叼進了里。
提前得過商彥的知會,攝影師當然知道這就是商彥要的鏡頭,連忙定睛拍攝起來。
而鏡頭的另一位主人公顯然也注意到孩兒再次相的小習慣,跟著有了作——
他向前一手,笑著從孩兒手里拿掉了筆。
“沒收了。”
“……?”
十分認真解題的蘇邈邈一懵。
有些茫然而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商彥,漂亮的杏眼睜得微微發圓,像是只深自己了欺騙的小。
商彥看得心頭極了。
他眼神一深,終于忍不住向前俯,在孩兒亮晶晶的上吻住,然后輕啄了下的瓣。
在這個繾|綣的吻里,商彥啞聲低笑——
“你不知道,邈邈。每一次……”
“每一次看見你咬筆頭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這樣做——所以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習慣了。”
吻完,商彥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筆。
看著孩兒緋紅的臉頰,他莞爾一笑。
“這支還是沒收。”
商彥想了想,又補充。
“敵17號。”
蘇邈邈:“…………”
17支中筆都能被當敵。
禽|。
教室里的“咬筆頭”事件拍攝完后,攝影師又跟著商彥和蘇邈邈去到了學校圖書館的自習室。
高三學生的自習基本就是以教室為主了,所以三人并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就結束了拍攝。
在再次見識了“鎖骨上的咬痕刺青”事件后,連攝影師都忍不住笑著慨——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可真是一對比一對會玩。”
剛配合完的蘇邈邈臉頰通紅,覺到了攝影師調侃的眼神,都忍不住抬想踢商彥了。
商彥及時“自救”。
“主要場景就這兩個了。”他笑著牽住蘇邈邈,“其余就是一些零碎的校園取景,不用錄像,只拍攝一部分照片,能用來做簡單的照片墻就好。”
“好,那我們繼續。”
“……”
照片拍攝確實遠比錄像簡單,用了于之前一半的時間,他們就完了后面的零碎取景拍攝。
只是在準備收工前,蘇邈邈卻突然拉住了商彥。
“有一個場景,我想拍。”
“嗯?”商彥難得一怔,繼而失笑,“我還以為你想趕結束這次拍攝呢?”
蘇邈邈惱然地睖他,“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場景?”
“怪嗎?”
商彥莞爾。
“那你說,你想拍的是哪一個?”
“……”
蘇邈邈目閃了閃,“我們先過去再說。”
“好。那下面都聽你的。”
攝影師跟著蘇邈邈和商彥往回折返。
對于三中這里,攝影師是第一次來,蘇邈邈和商彥卻都已經算的上悉了。
所以在看到蘇邈邈的行進方向后,攝影師一臉茫然,商彥卻慢慢有所察覺,他目復雜地看向蘇邈邈。
“你確定?”
“……”蘇邈邈沒說話,扭過頭看他。漂亮的眼睛里帶著干凈的。
商彥無奈。“我不太喜歡那里。”
“為什麼?”
“……”商彥沉默幾秒,坦言,“你知道,來路上我一帆風順,幾乎從來沒有過挫敗。”他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蘇邈邈,“好像每一次都是因為你。而那一次……”
商彥眼神微沉了下。
“那就是第一次——我從來沒有過哪次像那天一樣,覺所有事全部離控制,而且事的走向得我想發瘋、想撕碎什麼毀掉什麼才能平息憤怒。”
蘇邈邈聽得怔然。
“那我們不去了吧。”
商彥一頓,搖頭,“但我對它的不喜歡,只是因為你。如果你想要去、你不介意那件事,那我就不會再討厭它了。”
“……”
蘇邈邈眉眼一彎。
“我當然不會討厭它。”
商彥有點意外,“為什麼?”
蘇邈邈沉默兩秒,也坦然:“因為在我心里,那是我們真正認識的開始。”
“……”
“坦誠相對,不再遮掩。”
說完之后,蘇邈邈輕笑起來。
“而且,你應該不知道,在那天之前,你和其他人在我眼里其實是沒有太多差別的。”
商彥:“嗯?”
蘇邈邈想了想,笑。
“就好像,你是‘不討厭我的路人商’,他們是討厭我或者不討厭我的路人甲乙丙丁……”
商彥也跟著失笑。
“那那天之后呢?”
“…………”
孩兒突然沉默下來。
直到兩人一齊停,站在那片悉而陌生的假山噴泉池前。
記起那一天。
記起走過來的那道形。
記起回憶里被影割碎而此刻終于一一拼齊的復雜心。
蘇邈邈垂眼,莞爾輕笑。
“那天之后,你是商彥。”
“你是我的世界里第一個有名字的人。”
“…………”
商彥形僵住,眼神微震。
過了很久之后,他才近乎有些狼狽地垂下眼,低聲笑起來。
——
“還好那時候你沒說過。”
“嗯?”蘇邈邈不解地看他。
商彥嘆聲,啞然失笑。
“不然,我可不確保之后會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
“……”
從這話里聽出點似是而非的味道,蘇邈邈臉頰微紅。
抬腳尖想踢他。
“你那天還讓我喊你師父呢。”
商彥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就是我在人底線上的最后掙扎啊。”
蘇邈邈:“………………”
呸。
禽|。
只不過有所作前,商彥還是猶豫了下。
“這可是冬天,不是夏天。”
蘇邈邈指了指沒結冰的水。
“是活水,一直在更換,溫度不會低于4度。”
商彥啞然,幾秒后他忍不住笑起來。
“為了特輯,這麼拼?”
蘇邈邈搖頭。
“不是為了特輯,是為了記住。”
“……好。”商彥終于還是松了口,他似乎有點無奈,“如果被江阿姨知道我允許你這樣做,那我可能又得在你家門外多跪一天了。”
蘇邈邈笑了起來。
“你進不進?”
“……”
商彥嘆聲,轉回頭,對攝影師招了招手。
旁邊的攝影師,從停到這噴泉池前就開始進一臉懵和持續懷疑人生狀態。
看見商彥招手后,他著心肝走過去,出個笑。
“商先生,你們這是打算……?”
幾秒時間,商彥已經了上的長款羽絨外套。
里面自然是只有一件薄襯衫和長。
他把服遞給目瞪口呆的攝影師,隨即笑了。
“服放到一邊,別弄——后面這段,還是錄像。”
“啊?……哦,好……”
攝影師從雷劈狀態里茫然地接過服,然后一低頭,就看見商彥從他自己那件長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小方盒。
攝影師一愣,低聲音。
“在這里?”
商彥點頭,玩笑。
“這隨機應變?”
“……”
攝影師看了看他上單薄的衫,忍不住心敬佩地給他豎起了拇指。
“拿命應變啊?……我拍了這麼多對新人,總算是見到一對能讓我相信真的了。”
商彥低笑。
他攥了手里的小方盒,趁轉塞進了袋里。
蘇邈邈似乎也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到他沖到旁邊時才注意他了外套,不由愣住。
“你……”
話沒出口,自己反應過來,輕皺眉。
“那我也要掉。”
孩兒剛要作,就被商彥按住了手。
“這個不行。”
“可你……”
“今天聽我的,不準異議。”
商彥難得強地說完,跟著便垂眼低笑。
“好了,哪怕是為了讓我點冷……進吧?”
蘇邈邈一頓,點頭。
輕咬住牙齒,心一橫,先一步進了水池里。
——
噴泉池水確實是恒溫活水。
但畢竟正月,那水溫還是讓僵了下。
而隨后,商彥也進池水里。
水花濺開。
在下,是一樣似曾相識,明又晃眼的亮度。
蘇邈邈心里一。
剛要繼續作,跟著就突然發現面前這人離了“劇本”。
——
商彥拿出袋里的小方盒,將它打開。
然后商彥屈膝,直接單膝跪進了讓人發冷的水里。
他牽住孩兒的手,仰頭。
“你愿意嫁給我嗎,邈邈?”
“……!”
蘇邈邈完全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商彥。
商彥卻并不急促。
他只那樣平靜地看著,然后溫低緩地重復了一遍。
“你愿意嫁給我嗎,邈邈?”
這一次,蘇邈邈終于回神。
“我當然愿意——你快起來!”
商彥面上笑意終于綻開。
他定不,取出戒指,小心地給孩兒戴上。
保持著那個姿勢,他輕合上眼。
虔誠而深切地,商彥吻上鉆戒和蘇邈邈的指尖——
“我這一生歸你。”
“至死不渝。”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到此,正式完結。
代彥哥&蘇喵,謝你們的一路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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