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慧近日子難, 家里出了這麼些事,誰也沒告訴,怕打擾了養胎。今日聽小姑子說起肅王,很是驚訝。
思索了會,問:“當日你從公主府回來,問我喜歡一個人的,那時你就喜歡肅王了?”
小姑娘點點頭,眼睛亮亮的,莫名有些。
夜幽幽,這會兒雪已經停了, 外面有婆子在昏黃的燈下掃雪,裴瓊和大嫂圍著一個小火爐, 低聲訴說著的心事。
程慧慧聽了小姑子說的, 心里清楚長輩們在擔心什麼。古往今來,皇家分最是薄涼, 這麼個花似的小姑娘,誰舍得送進那虎狼之地。
可程慧慧最后站在了小姑子這邊。畢竟年輕,和丈夫又正是最恩的時候, 很能理解小姑子的心思, 縱然心中也有擔憂, 但還是做出了支持的決定。
裴瓊自然高興得很,大嫂是第一個知道了和阿恒哥哥的事之后,表達了支持和祝福的家人。
歡歡喜喜地從大嫂的院里出來,帶著最后一份草莓糖去了二嬸那里。
小姑子走后, 程慧慧有些慨。前不久瞧著還是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現在都有這樣多的心事了。
裴瓊還沒到和院,就聽到里面喧喧嚷嚷,很是熱鬧。的二嬸金氏向來沉默溫和,不喜喧鬧,這兩個月佑瑜佑瑞不在家,和院更是安靜。
怎麼今日這樣熱鬧?
和院看門的婆子見是裴瓊來了,笑著上來問候,又引著們去見金氏。
紫云問:“里面在做什麼,怎麼如此熱鬧?”
婆子笑著回道:“二老爺的調令已經下來,不日將會歸京,夫人命我們收拾院落。”
裴瓊見過二嬸,給送了草莓糖,又和聊了一會。
二嬸面平靜,并無過多喜氣,與外間的熱鬧有著鮮明對比。不過裴瓊機靈,看出二嬸眼里有幾分笑意,知道二嬸心里肯定歡喜。
給二嬸道了幾句恭喜,果然見二嬸低下頭微微一笑。
等裴瓊回到寶芙院的時候,夜已經深了。知道阿恒哥哥每日都會來,但不知他明日什麼時候來,所以還是去書房給他寫了信。
之后五六天,趙啟恒縱然再忙,也總會出時間來見小姑娘,另外每日又往裴府里流水一樣地送東西。
他的東西先不論有多珍貴稀奇,主要都是往人的心坎上送的。
從之前柳城名廚、陸謙之的真跡到蜀繡的百子千孫圖等等,樣樣都算準了裴家人的喜好需求。
宋氏的父親,裴瓊的外祖父最的就是陸之謙的那筆字,可陸謙之的真跡大多在前朝宮變時被烈火燒盡了,如今世上所余真跡不過寥寥,萬金難求。
可宋氏半點也不心,直接把禮品原樣打回去。
但縱使裴家人一再拒絕,趙啟恒也毫不氣餒,今日被拒了,明日他再添上別的,一起送來。
有些東西裴家人不好拒絕。
譬如京城里本買不到草莓,趙啟恒特意派人去福城又運來一大筐。程慧慧這些日子什麼也吃不下,難得能吃下點什麼,為了的胎,裴家人只好接。
譬如趙啟恒把裴二叔調回來,又給他升了一級,裴家人只能恩戴德。
他們接了一次,下一次就更難拒絕。
何況府里還有個小叛徒。裴瓊給外祖父寫信,說爹爹找到一幅陸謙之的真跡。
爹爹最怕外祖父,外祖父要是知道他有陸謙之的真跡卻藏著掖著,一定不會給爹爹好果子吃。為了討好外祖父,他最后定會接阿恒哥哥的禮。
這麼一來,裴府從里到外,從老到沒有人沒收過趙啟恒的禮。
拿人的手短。何況除了裴瓊,程慧慧偶爾也會對丈夫婆母他們敲敲邊鼓,替趙啟恒說幾句好話,一時間裴府中人的態度或多或都有所化。
這幾日府里又在準備裴二叔回來的事,裴家從上到下,都熱鬧得不得了。
趙啟恒這樣高調,朝中的人約也聽聞到一些風聲,上朝時看裴父的眼神都不同了。
裴家一時間在京城里炙手可熱起來。
不過外面的事,裴瓊不太清楚,每日除了學管家的事宜,就只惦記著今日阿恒哥哥什麼時候能來,來了能陪多久。
這日早上,讀阿恒哥哥的信,信里說他今日不來,小姑娘的臉當場就垮下來了。
阿恒哥哥討厭死了!
裴瓊氣呼呼地把信紙丟到一邊,自己和自己生了會兒悶氣,又在心里罵阿恒哥哥。
自己罵,自己還要心疼,才罵了幾句就不忍心再罵了,又把信紙從地上拾起來,心疼地平上面被自己丟而皺起的一個角,委屈地把信看下去。
自從和趙啟恒在一起后,裴瓊的一喜一怒都能被他輕易影響。
這不,看到信的后面,阿恒哥哥和說等今日忙完,明日可以騰出一下午的時間陪,小姑娘頓時笑了起來。
信里阿恒哥哥還問有沒有什麼想玩的,先告訴他,他好準備一下。
裴瓊等不及晚上再回信,立刻在桌前坐下,回信說自己想去打獵。
打獵多好,可以騎馬,可以玩弓箭,打到獵了還可以烤東西吃。可每次爹爹他們出去打獵都不帶,眼饞許久了。
到了第二日,裴瓊一大早就起來了。
今日天氣晴朗,艷高照,一看就是出去玩的好日子,的心也好得很,一邊梳洗,一邊哼著小調兒。
紫云在外面擺飯,流蘇正幫裴瓊梳頭,笑道:“今日姑娘可真高興。”
裴瓊笑而不語,往上點了妃的口脂。這口脂是寶齋新出的樣式,艷,氣味清甜,襯得一張芙蓉面越發妍麗。
離下午還有好些時候,裴瓊吃完了飯,也沒閑著。
要先去小書房把功課做完。
娘親這兩日一有空就領著學管家的事宜,恰好今日娘忙,沒空管,只給布置了功課。
宋氏布置的不多不,裴瓊在下午能和阿恒哥哥出去玩的激勵下,一早上就把賬本看完了。
等到下午吃過飯,早早地就把丫鬟們打發出去,在房里等阿恒哥哥來。
裴瓊等得心焦,只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從塌邊拿出本話本,想看一看來打發時間。
恰好拿起的是之前在書局前隨手買的那本。
裴瓊翻開話本,接著上次看完的那頁看起來,那話本寫得與平日看的不一樣,里面有些詞艷曲,看得似懂非懂。
怎麼書里的人好好說著話,就突然作起詩來?
這詩也不通。雖看不懂前兩句,但知道仿佛是在寫兩個人,可下一句卻扯到蝶吮花髓蜂窠等景去了,這之間一點關聯都沒有。
不過這首詩還算寫得含蓄,這本書后面寫得越發放浪形骸起來,小姑娘看著什麼拂塵啊銀槍的,不知怎麼,小臉不自覺地染上飛霞。
趙啟恒從外面進來,見小姑娘正看書看得神,低聲喚了一句“糖糖”。
小姑娘忽然驚醒:阿恒哥哥來了。
把書拋到一邊,很習慣地出手討抱抱,趙啟恒抱著往柜走去。
小姑娘在屋里穿得不多,趙啟恒練地到放斗篷的柜里,拿了一件銀鼠茜西番蓮斗篷給穿好。
兩人去了皇家獵場。
這會兒皇帝病重,敬王遠在封地,秦王被足自己府中,怡王是個不事的,獵場里都是趙啟恒的人。
他想著其他地方不夠大,不如帶小姑娘來這里玩個盡興。
到了獵場,趙啟恒先帶去挑馬。那匹白馬小蜂今日也被帶到這里,小姑娘一眼就認出來了。
又幫阿恒哥哥挑了一匹馬。選好馬,下面的人就呈上了弓箭。
但趙啟恒沒有如小姑娘想的那樣,直接帶出去打獵,而是先帶在靶場了會兒箭。
趙啟恒特意選了張漂亮的小弓給小姑娘,可不喜歡,非纏著要玩阿恒哥哥的那張大弓。
那大弓紫檀為,蛟筋為弦,小姑娘小小,一點力氣也沒有,哪里是能拉得的。
可讓這麼眼地瞧著,趙啟恒又不舍得。他只好把弓給。
小姑娘不會用,接過弓,卻拿得歪歪扭扭的。趙啟恒站在后,手幫一起握住那張大弓。
小姑娘拿好了弓,興得很,直喊道:“阿恒哥哥快給我箭。”
趙啟恒沒有給,而是讓先拉一拉弦,試試手。
這弦是黑蛟的筋做的,堅韌異常,小姑娘卯足了勁一拉,那弦竟然紋不,倒是把的手勒出一道紅痕。
趙啟恒知道拉不開,怕拉傷手,讓玩玩也就罷了,于是把弓拿開放到一旁。
小姑娘眼睜睜看著那把大弓朝自己遠去,有些不舍。
還沒過足拉弓箭的癮呢。
小姑娘回抱住阿恒哥哥的腰撒。趙啟恒把的右手從背后拉出來,讓看自己的手心。
瑩白的手心上有一道紅腫。
小姑娘原本沒覺得痛,可一看到自己手上的紅腫,忽然就到手心疼。
好在這點傷并不嚴重,趙啟恒冷著臉給涂了消腫的藥,沒一會兒就完好如初了。
此時晴空高照,暖風和煦,小姑娘興致高得很,手上的傷一好就又看著弓箭躍躍試。
不過看阿恒哥哥的臉,知道沒有玩大弓的機會了。
退而求其次。其實這把漂亮小弓也還不錯。
趙啟恒倒沒有攔著拉小弓。小姑娘不會用弓,他手把手地帶著握住弓、搭上箭、勾弦開弓,還給仔細講解每一個步驟。
兩個人得極近。
小姑娘的背靠在阿恒哥哥寬厚的前,的手被阿恒哥哥的大手包著,耳側是阿恒哥哥低沉的嗓音。
他們的呼吸幾乎都重疊一起。
小姑娘手腳一陣發,如何聽得進去他都說了些什麼。
趙啟恒正教怎麼瞄靶子,可眼里一片水瀲滟,虛虛地看著遠方,哪里像是在瞄靶子。
箭飛了出去,“嗖”地一聲,正中靶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兩人共騎一匹馬,已經看過小黃書(但沒看懂)的糖糖會發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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