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接茶杯,他略向前了一些,而恰好遞茶,子也自然湊近了一些……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杯茶的距離,看著對方。
穿著圓領運服,這樣的距離,能清晰看到細巧的鎖骨。
易文澤不聲地抬高視線,只是這麼微妙的變化,已經轟地一聲,燒燙了的臉。
煙草味道,混著檸檬茶的香氣,侵占著每一寸意識……
安靜了幾秒,佳禾才清了清嚨:“可能有點兒燙。”
他接過茶杯,喝了小半口:“好像,是有些燙。”
眼帶征詢:“要不要加些涼水?”
“不用。”
或許因為離得太近,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輕。
他又喝了小半口,很慢的作,視線卻沒有從上移開。
那首曲子播完后自循環到開始,像是永遠唱不到盡頭,樓下不知是誰贏了,吵鬧了一片,有人似乎在佳禾的名字,卻又聽著不大清楚。
猶豫了很久,才說:“可能有人我,我下去看看。”
他靜了會兒,才淡淡地笑了下:“去吧。”
結果自然是落荒而逃,腳下的地毯太,險些被自己絆倒。
到了樓下,就看到喬喬眉弄眼地,似乎有話要說。于是搬了個椅子坐了過去,喬喬著一張牌,側頭耳語:“你手機剛才響了,我幫你看了一眼,是顧宇。”
佳禾心里咯噔一聲:“你接了嗎?”
喬喬斜看:“我懶得接,直接給你關機了。”
佳禾嚇了一跳:“關機了?”
“你還想接他電話?”
“才不是,北京那邊說這兩天定開會時間,我一直在等電話呢。”
喬喬聳肩:“那你開機吧,小心別被大灰狼叼回去。”
佳禾哭笑不得,從包里翻出手機,重新開機,五六條短信就這樣沖進來,目不暇接。逐條打開,很多是銀行商場的促銷短信,只有一條是顧宇的。
一行簡單的字:我在你家樓下。
看著手機,沉默了很久,在回復還是不回復這個簡單問題上,猶豫著。直到喬喬完一圈牌,回頭看時,才下了決心,迅速打了一行字:我在虹橋機場了,去北京開會。
剛發出去十秒,他就又回了一條:一路順風。
佳禾還記得自己以前曾無數次抱怨,做飛機不能說“順風”,很不吉利,他卻總是一笑置之,笑自己迷信。
了鼻子,好像有點兒堵,估計是淋雨搞得。
這次換吳志倫看:“怎麼了?阿澤欺負你了?”
無言,站起:“阿清,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先帶我去睡的房間?”
阿清忙丟下牌,在一堆人催促的背景音中,帶著走進一間客房,關照著雖然不是經常住,但是房間里的東西都是來之前新換的,讓放心睡。佳禾被說得更不好意思了,連說自己沒那麼挑剔的,直到關上房門,才算是松了口氣。
這里和樓上的裝修風格很像,淺的原木地板,家都是黑的。
床邊鋪著相同的白地毯。
折騰了一晚上,現在才算是真正放松下來。就在外頭的吵鬧聲中,裹著被子睡了過去,直到半夜被醒,出去倒水喝時,才發現大家都已經睡了,樓上那間房仍舊半開著門,出了微弱的燈。
端著杯子,站在樓下一口口喝著,直到喝完,才回了房間。
第二天醒時,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
床頭柜了張白的便條,拿下來看潦草字跡,就知道是喬喬的:我開你車去爸媽家拿鑰匙,晚上回來接你。
晚上?佳禾頭昏腦脹地坐起,嗓子火燒地疼,手了下額頭,貌似很燙。真是倒霉事都湊在一塊兒了,迅速穿好服,出了房間門才看到吳志倫和易文澤坐在小吧臺旁,像是在談事,外邊有阿姨在收拾庭院,明。
聽到聲響,兩人同時看了一眼。
易文澤自然地掐滅煙:“睡得好嗎?”
佳禾看了眼明顯神曖昧的吳志倫,憋了半天才說:“好的。”
吳志倫作勢看表:“都說人睡覺認床,那句話怎麼說著來,”他做沉思狀,不知道是真忘了怎麼說,還是故意的,“對,是‘因人而異’。”
發誓,這個票房福星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徹底坍塌了……雖是怨念著,還是記得自己出來的目的:“阿清呢?”
其實淋雨發燒不是什麼大事,都可以自己開車買藥,回家蒙著被子睡一覺就萬事大吉了。可是現在車被喬喬開走了,這里又是外環之外的別墅區,更可悲的是還是偶像的家里,不想太麻煩他,想不到辦法,只能先找阿清幫自己去買藥。
“和喬喬出去了,”易文澤問,“找有事?”
佳禾想了想,說了句沒事,聲音已經有些啞起來。怕兩個人看出什麼端倪,就到吧臺邊拿起玻璃杯自己倒了杯熱水,想著回房間給喬喬打個電話,應該能挨到晚上買藥回來。吳志倫很識相地不再調侃,開始繼續剛才的話題,佳禾就背對著他們,兩手握著杯子,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倒滿了一整杯。
就在轉過時,易文澤忽然住:“你看著臉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努力笑了下:“沒有啊,估計是睡得太晚了。”
就在他還要再問時候,輕掃庭院的阿姨已經進門,詢問要不要給這位小姐準備午餐。易文澤自然地點頭,說弄得簡單些就好。佳禾立在他邊聽著,開始天旋地轉地苦,可現在這樣的時間,沒有任何借口拒絕,只能木木呆呆地坐在了餐桌旁。
阿姨手腳很利索,從冰箱里拿出餃子,炸得金黃燦爛的。
很北方的做法,配了些醋,放到玻璃桌上:“易先生說你是北方人,應該是喜歡吃面食的吧?這里好久沒來人,面都沒有準備,早上特地讓我老公搟面包的。”阿姨很健談,繼續說著自己老公是北方人,包出來的餃子就是不一樣,皮很有咬勁。
香噴噴的餃子,一向是佳禾最,可覺得現在覺得自己呼出的氣,都快比餃子的熱氣還煞人了……簡直是邊數著數量,邊往里塞,因為發燒而食不知味,只想著一會兒要趕打電話讓喬喬回來,這麼油膩的東西一下肚,更難了。
吃完時,還很勤勉地親自收拾。
“佳禾。”
停下來看他,手里還端著碗筷。
他忽然手,用手背了下的額頭,很禮貌的試探,卻讓心跳得飛快。
“你在發燒,”易文澤迅速下了定論,看吳志倫,“去問問阿姨,哪里有退燒藥。”他說完,手接過佳禾手里的碗筷,放在了一側,“你先回房躺下,我馬上就過來。”
佳禾想說沒事兒,淬不及防地了下,險些摔在地板上。
可最后,卻是他先拉住,直接失去重心撞到了吧臺上。
砰地一聲巨響,筷子被震得掉到地上,他手臂撐在臺面上,竟沒讓到分毫。
佳禾嚇得不輕,忙掙扎起來:“你怎麼樣?”
說完,從他的手臂,看到,確認那只傷沒被自己撞到時,才算是松了半口氣,卻是更愧疚心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什麼,”易文澤安,回頭對剛才站起,還沒徹底反應過來的吳志倫說,“麻煩幫我把扶進房間。”
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格外戲劇化,不知道是不是被發現后松懈了神經,一躺到床上就燒得一塌糊涂,渾關節都疼得不行,只看到吳志倫拿藥端水,他的小助理在一側本幫不上忙,易文澤就在床邊。
每次被拍醒,都能看到他的臉,表模糊不清。
到了晚上,才有些退了燒,房間里卻只有他們兩個。為了讓能睡著,臺燈已經調到了最低的線,他坐在椅子上,上放著一臺電腦,臉被顯示屏的白照得,五分明。佳禾盯了他一會兒,大腦一時轉不過來,過了很久才問:“你撞傷沒有?”
他抬起頭看,隨手合上了電腦:“了嗎?”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確實是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電話打進來,不好意思看易文澤,他則很自然地把手機遞了過去。接起來是下部劇的導演:“佳禾啊,你的電話可真難打,怎麼樣,明天能過來嗎?”
佳禾聲音還有些虛:“不好意思劉導,明天……明天應該可以吧。”
睡到明天早上,應該差不多徹底退燒了,反正開會又不是力活,應該應付得來。關鍵是……終于有借口跑掉了,總不能一直在易文澤家里。
“那就好,趕說完,趕改,我還等著一二集分場排時間呢,”那邊似乎沒聽出佳禾聲音有什麼不對,“趕著五月初定……”
易文澤忽然比了個手勢,示意佳禾把手機給他。
佳禾愣了下,遞過去后,仍舊不明白他的意思。
“劉導,你好,”易文澤接過電話,“我是易文澤。”
佳禾茫然看他,直到聽到他說,自己在生病,可能會推遲一些到北京,才徹底清楚他在干什麼,立刻徹底傻掉。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不知道劉導會怎麼想……
電話那邊似乎答應的很痛快,熱度極高。
易文澤又聽了會兒,才接著道:“好,如果有好劇本,希有合作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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