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洗完澡后蜷在被子里, 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也沒心思復習了,忍不住給賀漾發微信:“男生難不也有每個月心煩躁的那幾天嗎?”
賀漾:“發生了什麼?”
“我和傅曦本來打算看電影,但是他突然說困了, 改天再看。”
明溪噼里啪啦打字, 恨不得把下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賀漾聽。
“什麼況啊, 他是不是討厭我?還是聽到我說沈厲堯和董深的那些事,覺得很無趣,不想再聽下去了?但我這不是了解了他的朋友圈之后,也想分我過去的朋友圈嗎?!”
“他該不會是最近后悔收我做小弟吧?他最近一直強調讓我不要他老大……”
明溪越打字越憤慨:“收了小弟還能反悔, 怎麼能這樣?!講不講誠信,是不是男人?!”
賀漾延遲了下才回了條語音過來:“男生三分鐘就困了, 這不行啊。”
明溪:“……”
賀漾:“話說,我發現一件事。”
明溪:“怎麼了?”
賀漾正在輸了好半晌, 突然道:“趙明溪,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幾天和我說的話題都是傅曦。按理說, 你轉班之后和柯文、姜修秋接也多的吧,但是你好像對我提過的最多的就只有傅曦。”
“你自己搜索一下聊天記錄。”
這行文字猝不及防地在對話框跳出來, 明溪一瞬間被驚得心驚跳。
“啊?”
……
呆呆地盯著這一行字,心臟驀然砰砰砰直跳, 一下子電火石地竄到了大腦頭皮。
那種覺很難形容,就像是一瞬間天靈蓋被打開了一樣, 雷劈了下來, 意識和思維有那麼一剎那是完全一片空白的。
被賀漾這麼一提醒,才意識到,最近的注意力是不是太過于落在傅曦上了?!
上課時盯著他看, 被盧老師批評也就算了。
……今天聽到他說即便是柯文被子了,他也會提供一個住,心里竟然還有一閃而逝的失落——失落個鬼啊,人家和柯文認識多年了和認識多久了,這不很正常嗎?!
還有那天早晨見到傅曦拎著早餐在宿舍樓下,聽到他只是來取他那件幾萬塊的外套,也頓時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干什麼要有那個緒變化啊?!
明溪裹著被子坐起來,目瞪口呆地盯著手機,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只是覺得口干舌燥。
接下來賀漾那邊還發了什麼,明溪完全沒有心思去聽了,抱著手機,心神一陣恍惚。
……
與此同時,傅曦生無可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再一次失眠。
他睡不著,也不大敢睡。
以前是抱著‘小口罩喜歡他’的心努力睡,熬過了很多個有噩夢的晚上。
而現在,趙明溪又不喜歡他。
噩夢又回來了。
柯文在微信拉了個組,把姜修秋也拉進來了,兩人分別發來問。
柯文:“曦哥,你在干嘛?我們教給你的燭晚餐你用上了嗎?”
姜修秋:“……把‘們’字去掉,燭晚餐?什麼土不拉幾的東西?用了這一招只會讓趙明溪對傅曦的審產生質疑吧。”
柯文:“曦哥,其實趙明溪現在不喜歡你,未必代表著以后不會喜歡上你嘛!人生那麼長,誰說得準呢?!姜修秋你與其吹冷風,還不如想辦法讓趙明溪喜歡上曦哥!”
姜修秋則道:“要聽我的意見嗎?我的意見是,趙明溪喜歡沈厲堯,而傅曦和沈厲堯完全是極端的兩個類型。撬墻角的失敗率很高很高。”
“你染個黑頭發也沒什麼用,格差距太大了。”
傅曦躺在床上兩行冷清的淚,心底也不大相信趙明溪會有喜歡上他的概率,但是看見姜修秋這話,心中一刺,還是瞬間炸。
他翻爬起來就罵過去一段字。
“姓姜的你這個悲觀主義者,狗里就吐不出象牙,非我和你絕!今天趙明溪還主拉我看電影了。:D”
姜修秋:“忠言逆耳你不聽,但凡之前聽我一句勸,穩住心態,別那麼快自作多,現在就不會落得這般田地。拉你看電影只是因為去了你家到尷尬,緩解一下氣氛吧。你怎麼就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傅曦:“……”
姜修秋竟他媽的該死的準確。
小口罩好像的確是為了緩解尷尬,才邀請他看電影的。
而且隨便拿出一部電影就是和沈厲堯看過的。
……
傅曦心碎渣渣,又冬風蕭瑟地躺回床上。
后面柯文和姜修秋又支了什麼招,傅曦也沒有再看,他側著臉,無眠地看著窗外。
漸漸地,朦朦朧朧的線從窗簾外進來半分。
天也就亮了。
傅曦一雙眼睛了熊貓眼。
時針指向凌晨五點,一刻都不得睡的后果便是腦疼裂。
傅曦爬起來,洗了個冷水臉,出去買了早餐。
……
等明溪七點多起床的時候,發現微波爐上擺著幾份不同的早餐。
傅曦好像起來過,然后又回房間了。
傅曦每天早晨一向低氣,即便是以往心好、臭屁又得意洋洋的時候,去學校的前兩節課也是臉難看地繼續睡覺,讓人懷疑他是在夢里被狗追著跑了一萬米。
明溪琢磨著他這會兒應該還在睡,于是輕手輕腳沒有打擾。
收拾好東西,先穿了一件黑的羽絨服,打算出門,但走到玄關那里,看了眼自己上的灰黑兩,又覺得今天見董阿姨,換一鮮亮一點的比較好——上次董阿姨就說小小年紀一個小姑娘總是穿得灰撲撲的。
明溪不想讓董家人覺得自己過得不好。
猶豫了下,又返回房間,將昨天帶來的另外一件外套換上。
傅曦在房間里的沙發上心不在焉地拼高達,聽見外面的靜,他趕抬眸看了眼。
因為房門間隙沒關上,他能看見外面走過趙明溪的影。只見小口罩出去了又回來,換了更好看的服后又關上房門出去。
傅曦猶豫著該怎麼出去打個招呼,然后用什麼理由讓晚上早點回家,一起吃晚飯。
傅曦苦地想,燭晚餐這玩意兒雖然土,但是萬一有用呢?
結果正思考著,就聽見趙明溪的輕輕的腳步聲朝著他房門口走來了。
傅曦腦子里雜七雜八纏繞的一些問題頓時被清空、斷了線,他張地掀開被子跳到床上,想也沒想就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
明溪是看到傅曦的房門沒徹底關上,便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傅?”小聲道,輕輕敲了下門。
沒有人應。
明溪從門一角注意到傅曦床上的深綠白條紋的被子一大半都落在了地上,忍不住輕手輕腳走進去。
傅曦正背對著睡著了,上只蓋了一小截被子,看起來很匆忙,上穿著白短袖,男生悍的胳膊出來。
不蓋被子睡著,等下明天冒就復發。
明溪拎起地上的被子,費力地往他上扯。因為怕吵醒他,明溪作格外慢。往上扯了一半,又繞到窗戶那邊繼續扯。
于是視線就忍不住落在了他臉上。
傅曦眼睛閉著,抿著,不知道是在做噩夢還是怎麼樣,睫劇烈抖。紅短發額前翹起不羈的一撮。
明溪拉上了被子,還站在原地愣愣地盯著他看了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冒未全好,喝水了,他抿著的有一些蒼白發裂的痕跡。
睡著的時候,他眼神不兇,右眼眼尾那顆小小的淚痣則沖淡了些許他的暴躁,多了幾分年氣的致。
……不得不承認,傲慢的太子爺還帥的。
等回過神來時,明溪的視線竟然已經在傅曦的眉宇和間流連了幾十遍!
渾一繃,腦子里立馬竄出昨晚賀漾的話。
微信聊天搜索記錄——
‘傅曦’三個字是1096條。
居然有一千多條!昨晚搜索了一番之后的明溪目瞪口呆,自己以前本沒發現!
明溪咽了下口水,臉無意識開始燙起來。
宛如做賊心虛般,不敢再看,退后一步,輕手輕腳離開了傅曦的房間。
……
明溪背上書包,在客廳燒了水,留下便利“記得喝熱水”,然后匆匆離去。
屋子里很快就靜了下來。
傅曦憋著呼吸,差點不過氣來,他深深吸了口氣,才慢慢睜開眼睛。
不喜歡他還給他蓋被子!
他不讓‘曦哥’,不讓‘老大’,但是真的從善如流地‘傅’,他心里又堵得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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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和董慧、董深約好在商場見。
出國兩年,董深的品味提升許多,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小胖墩了。他現在高一米七八,穿得很酷,稱得上年一名。走在明溪邊,兩人一塊兒吸引了不眼球。
上次主要是董慧詢問明溪這兩年的況,而這次,明溪才有機會與年時期的玩伴董深好好說說話。
“明溪姐,你真的變了很多,當然骨子里沒變,就是外在變了。”董深看到明溪都有些臉紅,他不善表達,他想說的是,以前的明溪從桐城出來,面對這里陌生的一切的時候,多會有點怯生生,而現在的明溪不了,格果敢,想到什麼就去做。
明溪笑道:“你也是,更帥了。”
事實上,他們都變了很多,闊別兩年,真讓人慨。
董深又問:“你臉上徹底好了嗎?”
董家出國是在明溪趙家、明溪去世之后。
明溪當時臉上出事,本來想瞞著他們,但是拗不過董慧和打視頻的要求,于是董家人都是知道的。
董慧還給明溪打了一筆錢,不過明溪并沒收下。
“已經完全好了。”明溪下意識了一下臉頰。
董深要不問,都快忘了臉過傷了。
這一切都還得謝天天被蹭氣運的傅曦。
明溪又看了眼自己的盆栽小芽,已經生長出四棵小樹了,也就是兩百棵小苗。
明溪想著傅曦生日快到了,決定給他準備一份禮。
和董深逛商場時,看到一些生產日期剛好是11月5號的小東西,會全都買下來,包括棒球帽等。但是送什麼,明溪還沒有想法。只是悄悄攢著,希傅曦能覺得的禮與眾不同。也希傅曦在那天能快樂一些。
“哦,對了。”明溪突然掏出手機,給董深看了眼昨天自己拍到的照片。昨晚去臺晾服時,見到傅曦書包里掉出來一只白瓶子,撿起來就順便給上面的法文拍了張照,然后塞進了傅曦的書包。
“你不是剛從法國回來嗎?應該看得懂這是什麼意思吧?”
董深拿過照片看了會兒,道:“不懂誒,只能分辨出幾個詞,治療、使用方式、慢失眠障礙什麼的。畢竟我平時只用口語,專業詞匯也不懂,你還是拿去找醫生問問。”
“不是維生素?”明溪驚呆了。
董深道:“當然不是啊,維生素是別的詞。”
明溪這才發現因為傅曦說過一次‘維生素’,就先為主的以為傅曦吃的藥都是維生素了。
失眠?
可是為什麼會失眠?
明溪見他天天上課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睡覺,一直以為他是睡眠比常人都要好。
明溪腦子里又猛然想起那幾次傅曦上莫名其妙出現的淤青和玻璃劃傷,眼皮子忽然一跳一跳起來。
“怎麼了?”董深問。
“沒什麼。”明溪回過神,將照片收了起來,打算有機會拍到另外的傅曦的藥,再去找醫院里的醫生問一下。
因為被這件事打了個岔,明溪已然沒了逛街的心思。
一心只想趕回傅曦家去。
明溪和董深這邊陪董慧逛著街,那邊趙母也正由太太圈的朋友陪著出來買買包散散心。
趙母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到董慧和明溪從自扶梯上下來。
“……”
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往那邊走了一步,然而所在的自扶梯正在上行,只能扭頭,眼睜睜地看著趙明溪和董慧、董深離開。
朋友見神有異,順著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趙明溪和趙明溪邊的人,忍不住對趙母道:“那不是你家小孩嗎,旁邊的是誰,你家親戚?怎麼陪別的母子逛街?”
趙母心里又痛又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視線落在趙明溪挽著董慧的那只手上——以前趙明溪陪出來逛街時,也是會挽著的手的。
現在明溪離開了,都沒人陪逛街了。
此時此刻趙母心頭已經不只是簡單的痛悔了,還生出了一種對董慧的嫉恨。為什麼將親生兒弄丟了,董慧卻能和明溪相得那麼好。
“是我家親戚。”趙母心頭膈應,但只能這麼說。要不然趙明溪和他們決裂的消息,明天就會傳出去。
“我看你家明溪對你家那個親戚還好的。”邊的朋友撇了撇,道:“正在幫挑選服,好耐心,我兒對我都沒這麼耐心。”
兩人扭著頭,能看到明溪正陪著董慧走進一家品牌店,在店門口拿起一件服對董慧比劃。
趙母只覺得心里堵得不行,想讓別說了,但是還在碎碎念:“我還喜歡你家明溪的,長得漂亮,下次讓出來和我們一塊兒逛街啊。”
“……”
趙母蒼白,出一個笑容,但是這笑十分勉強:“好,下次帶出來。”
趙明溪的影快要消失在們的視野范圍外時,趙母只覺得心頭一陣焦慮,有種失去什麼的刺痛。
不能這樣了。
想。
必須找個辦法把明溪慢慢拉回來。
本指著明溪會漸漸想開,然后最終回家來。但是看現在在外面生活得這麼開心,儼然已經把董慧當了親人的樣子。反而他們這一家人,要不要都無所謂。
再不想辦法,趙母害怕這一輩子都會失去趙明溪。
咬了咬牙,給趙湛懷發了條短信:“你有沒有辦法去和明溪的學校知會一聲,讓他們收回明溪住校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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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從家里離開之后,傅曦去沖了個澡,然后拿上鑰匙出門。
十分鐘后,他走進一家悉的私人理發店。他一走進去,設計師連忙把其他人清空,將他迎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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