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郊區那邊是一大片工廠,也是許多外來打工的人的駐扎地,龍蛇混雜。這里房價比起市中心便宜許多,當然,相對而言,住宿環境也不會太好,許多房屋都是單獨修建起來的,看上去十分簡陋,里邊可能連個洗手間都沒有,但是勝在便宜,是這些外來的打工人的首要之選。
蔣翔兩兄弟咬了咬牙租了一個帶洗手間的,一月租金五百塊,兩人也能承擔得起。就是這幾日,蔣翔總覺得老是在廁所里聽見什麼聲音。
“哥啊,你這兩天有沒有聽見廁所里傳來什麼聲音啊,扣扣扣的,像是有人在敲墻一樣……”一覺睡起來,蔣翔坐在床上問他哥。
昨晚他又聽見那靜的,扣扣扣的聲音,弄得他整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他哥彎腰穿鞋,聞言撇了撇,道:“你怕是做夢了,我怎麼啥聲音都沒聽見……說不定是隔壁那兩口子鬧出來的靜了。”
他哥臉上出曖昧的笑容來,這一圈的屋子,臨靠得近,墻壁又薄,隔壁稍微有什麼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
蔣翔撓了撓頭,嘟囔道:“是嗎?可是我聽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敲門一樣……”
到了晚上,蔣翔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再一次聽見了那個聲音。
“扣扣扣……”
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到枕頭底下的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半夜三點鐘。
“那兩口子怎麼鬧這麼晚?”他嘟囔著,翻過打算繼續睡,可是那聲音一直沒停,他閉了一會兒眼睛,卻是越來越清醒了。
這聲音可不像是弄那檔子事發出來的,就像是有人在敲門一樣。
蔣翔睡不著了,他從床上爬起來——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裝神弄鬼的。
聲音是從洗手間傳來的,越靠近洗手間,聲音越清楚。
蔣翔手一把拉開洗手間的門,狹窄的空間里,所有的都是清清楚楚的,頭頂上調偏黃的燈嗤嗤嗤的發出兩聲聲響,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了。
“……沒人啊?”蔣翔嘟囔著,打開窗戶往外邊看了看,可是外邊靜悄悄的,什麼人都沒有。
“扣扣扣!”
蔣翔的突然一僵,他僵的扭過頭去,臉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如臨大敵的看著洗手間的那堵墻。
“扣扣扣……”
墻壁里傳來很清楚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墻里,出手來敲著墻壁。
蔣翔沖出洗手間,手把自家大哥推醒,大晚上的,冷汗浸了他的全,他喊道:“哥,哥!快醒醒,快醒醒!”
他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含糊不清的問:“怎麼了,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啊?”
蔣翔道:“廁所,廁所里有東西。”
他哥被他弄醒了,然后被他生生的拖到了洗手間去,他指著那堵墻道:“你聽,里邊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他哥眨了眨眼,豎著耳朵聽了一下。
“扣扣扣……”
他哥:“……”
“臥了個槽,這什麼東西?”
蔣翔膽戰心驚的問:“我剛剛看了外邊沒人的,這聲音像是從里邊傳來的,這墻里邊,有什麼東西啊?”
他哥琢磨了一下,道:“大概是什麼蟲子吧……這樣吧,我們把這墻拆開看一看。”
兩人說干就干,大晚上的拿著工就把洗手間那堵墻給拆開了。這屋子本來就是拿了紅磚砌的,外邊糊上水泥,再上一遍白,看上去倒也是鮮面的。
兩兄弟花了半個小時就把這墻給拆了,一塊磚都沒弄碎,這等會兒還能再砌回去的。
“這墻壁,還厚啊……”他哥嘆道。
出一塊磚來,蔣翔突然咦了一聲,道:“這里邊怎麼是實心的啊,怎麼全是水泥啊……”
兩人將磚塊全部取了下來,磚墻里邊是更堅的一堵墻,像是往兩堵磚墻間注了水泥,如今已經完全凝固了起來。
蔣翔目卻是落在一凝了凝,他僵,指著一問他哥哥:“哥,這……這像不是像是人骨頭啊……”
他哥低頭看去,發現在那水泥偏上邊的地方出一點白來,仔細看去,那竟然有點像是一只變白骨的手,手指從水泥里邊出來,那姿勢,就像是一個人舉著手在敲門一樣。
兩兄弟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底的驚懼,而后不約而同的尖了一聲,爭先恐后的沖出了家門。
大半夜的,警察局的人就趕到了郊區這里,警車特有的鳴笛聲將還在睡夢中的人驚醒,警察將警戒線拉上,到了早上,圍觀的人圍在警戒線外邊,吵吵鬧鬧的,像個菜市場一樣。
蔣家兩兄弟蹲在地上,小啄米似的打著瞌睡。
洗手間的那堵墻完全被拆開了,出了里邊的東西。那面墻用了紅磚砌的,中間留出一個空位來,里邊注滿了水泥,如今早就已經完全凝固起來了,而在那水泥里邊,又嵌著一個人,用了油紙裹著,警察們花了一番功夫才能把那尸骨給完整的取出來了。
“……死的時間應該有些年歲了,至十年往上走,人都白骨了。這里人來人往的,流很強,太久了,什麼痕跡都沒了,哪里知道是哪個人殺的。”
孟新吸了口煙,問:“死因是什麼?”
“初步鑒定,是窒息而死的。這人一開始應該是活著的,被人迷暈了裝進了油紙里,然后嵌到了墻里,又被人往里注了流的水泥……等迷藥的藥效過了,害者應該是醒過來了,一開始應該還掙扎了一下,你看死前的作,應該是在敲墻……只是后來,隨著時間推移,這墻里的水泥慢慢地凝固起來,也把一道凝在了里邊。”
孟新將煙丟在地上,用腳捻熄了,有些發愁,道:“先確定死者的份吧……嘖,都十多年了,人都一把骨頭了,這想查明份,這工作量可就大了。”
這棟房子至存在了四十年往上,最為難的是,要尋找兇手,那無疑是大海撈針,像這種地方,人口流墻,一年不知道來來去去多人,誰知道在十多年前,甚至是更久之前,住在這里邊的人是誰?
“報警人怎麼說?他們倆大晚上的怎麼會想著拆墻?”隊長問。
孟新苦笑,道:“那個蔣翔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聽見洗手間傳來扣扣扣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敲墻一樣……然后他發現,這聲音是從墻里邊傳來的,他們兩兄弟就把這墻給拆了。”
隊長:“……”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只能道:“這兩兄弟,膽子是真的大啊。”大晚上的聽見墻里有聲音,竟然還敢拆墻,也不怕里邊鉆出個什麼東西來。
說著,他看了一眼孟新腳底下的東西,道:“你這狗品種我倒是沒見過,聽警犬訓練營那邊的人說,這狗不比那些藏獒差啊……唔,那邊有一只藏獒母犬,要不配一下?促進基因優化啊。”
聞言,孟新:“……不了,不了。”
越溪他們本來打算今天到郊區這邊來一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邊竟然發生了命案,這附近的人都是議論紛紛的,這事就發生在他們附近,大家忍不住覺得心里有點的了。
“聽說是把人給砌墻里了,這得多大仇啊。”
“真可怕,我看抬出來的時候,都是骨頭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一路上,到都在討論這件事,越溪他們聽了一耳朵,倒是把事聽得差不多了。
韓旭看了四周雜的環境一眼,問:“你大爺爺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里來?”
徐薇也表示很不理解,道:“他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我們知道的時候,是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他暈倒了,我們這才知道他到了這個地方來。”
越溪他們在周圍逛了一圈,倒是走到了案件發生的地方,屋子外邊拉起了警戒線,孟新和其他警察人員站在一塊,腳底下還多了一只赤紅的生。
年是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抬起腦袋往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孟新順著它的目看過去,倒是恰好看見了越溪他們。
“你們怎麼會在這?”從警戒線里邊出來,他問,不過很快地想到了這次的案子,孟新挑眉,了然的道:“你們是為了這次的案子來的?是不是害人的鬼魂在作祟啊?”
越溪眼里閃過一茫然,道:“我們來的時候的確聽到有人說這里發生了一件命案,不過很可惜,我們不是為這事來的。”
孟新點頭,心里倒是松了口氣,道:“看到你們我還真有點張……”這簡直就是在說,這次的案子又涉及鬼怪什麼的。
“這次的案子是怎麼回事?”韓旭問,不過很快的他笑了一下,道:“如果不好說也沒關系,我們知道的,這種案子,是得保的。”
孟新唔了一聲,道:“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他簡短的將事經過給說了,末了道:“我告訴你們,也是想問問越溪,這害者的鬼魂是不是還在?那蔣家兩兄弟半夜的時候聽到了墻里傳來靜,不然的話,這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重見天日了。”
越溪抬眼看去,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孟新點頭,帶著越溪和韓旭往里走,趙璐他們便留在了原地。
“這人都死了十多年了,什麼案件現場都不存在了,這案子是真的棘手啊……”
屋子里那間洗手間極為狹窄,十多年來,這屋子也不是沒裝修過,只是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刷刷又刷刷的,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拆過這面墻。
這面墻現在已經完全被拆開了,里邊狼藉一片,磚頭水泥什麼的撒了一地,一眼就能將一切納眼底了。
這洗手間里極為涼快,準確來說應該是冷了,越溪手了墻,手底下一片冰冷,那冷意還往里鉆,冷極了,很明顯不正常。
“害人困在這墻里邊多年,看來鬼魂一直被困在這里,所以氣都滲了這面墻壁。只是,雖然氣很重,但是這只鬼看來并沒有留在這里,應該是離開了。可能是尸終于重見天日,了了心愿,就去投胎轉世了?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孟新點頭,知道這案子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作祟,他就放心多了。
而越溪他們在附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徐大爺當初的確是來過這個地方,因為那天他突然暈倒了,所以大家對他還有點印象。
“他是在哪里暈倒的啊?”越溪問。
被問話的人將給的錢塞到口袋里,十分熱的帶著他們過去,道:“就這邊了,唉,那大太了,那老人家這麼大的年紀站在那邊,可不得被曬暈嗎”
越溪他們來到徐大爺當初暈倒的地方,這只是個很普通的路口,路旁有一棵不知道是什麼的大樹,樹冠稀松,就連葉子也是稀稀疏疏的,勉強在地上落下了一點可以遮的影。
“這里沒什麼特比的啊……”何建一手利落的爬到了樹上,這里算是于高地了,倒是能看到不遠的地方去。
韓旭突然拉了一下越溪的手,指了一個方向讓看,笑道:“你看,這可真是巧了,從這里,剛好可以看見那個發生了命案的出租屋……”
越溪和他相視一眼,眼里閃過一了然。
“我想,我應該知道纏著徐大爺的是什麼了……”
只是,徐大爺這麼大的年紀了,他為什麼會背著徐家的其他人,獨自一個人到這里來?而他,站在這里看的是哪里,他看到的又是什麼東西,能夠直接把他嚇暈了過去?
晚上徐薇回到家,徐母問:“怎麼樣,你們今天去郊區那邊,有沒有發現什麼?知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纏著你大爺啊。”
徐薇搖頭道:“不知道啊……對了,我們今天下午過去的時候,發現那邊出了一件命案。”
“噠!”
水杯落在地上摔碎的聲音,徐家母兩個人抬頭,就看見徐大爺站在門口,臉沉沉的,完全失去了澤與飽滿度的看上去就像是皺的干樹皮。而在他腳底下,則是摔碎了的玻璃杯子。
“大伯……您是想喝水啊,您我一聲就行了啊,我給你送去。”徐母立刻道。
徐大爺目沉沉的,一句話也沒說,悶著頭就往自己屋里走。
徐母嘆了口氣,覺得這徐大爺的緒是越來越捉不定,晴難辨了。
“咦,這是什麼東西……水泥?”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徐母撿起一個東西,突然咦了一聲,覺得有些奇怪:“屋里怎麼會有水泥渣滓啊?”
聞言,一邊的徐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變了變。
“媽,大爺爺以前來過a市嗎?”徐薇突然問。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徐母收拾著東西倒在垃圾桶里,一邊回答的問題,道:“四十年前是來過這里吧,唉,你大爺爺他也可憐,年輕的時候媳婦孩子都死了,自己一個人到a市來打拼,說來也在a市呆了不時間啊。”
徐薇的表有些不好看,看向徐大爺的屋子那邊,忍不住咬了咬。
徐大爺拖著子回到自己的臥室,他已經八十多歲了,老得只剩一把骨頭了,臉上的老年斑彰顯著歲月的痕跡,再加上他沉沉的表,整個人看起來丑陋而可怖。
坐在床上,他手里握著那張黃符,眼里閃過一恐懼來。
他想到那天在人群里看見了那張悉而陌生臉,悉而陌生,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全部忘記了,可是等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印象竟然很深刻,完全就沒忘過,他現在閉上眼睛都能想到對方的樣子。
那一刻,他害怕、恐懼!
等回來沒多久,他就忍不住往郊區那邊走了一趟,站在那棵悉的樹底下,他看見了一張悉的臉,對方站在窗戶那里,咧著對他出一個充滿著惡意的笑容。而徐大爺,在那時候,忍不住暈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他就知道,那個人,一直跟著他,一直跟在他的邊。
擼開袖子,在他干瘦的手臂上,那上邊赫然長著一個濃瘡,而濃瘡的樣子極為可怖,看上去竟然是一張臉,這張臉上眼睛鼻子都有,一雙眼睛是閉著的。
徐大爺嚨里發出嗬嗬嗬的聲音來,手臂上的那張人臉突然睜開了眼睛,甚至對著他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飛快的把袖子放下,徐大爺拿著手機,哆嗦著手指搜索了一下徐薇口里所說的那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