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鬥不如養條狗
“把狗先送出去吧,它剛剛病癒,不要同它太過親熱!”走到桌前,見桑榆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邊,懷裡摟著二寶,那形怎麼看怎麼礙眼,周武帝沉聲命令道。
“是。”察覺到了男人對二寶的厭惡,孟桑榆並不覺得有異,將二寶給馮嬤嬤抱了出去。
皇上向來討厭帶的,這是宮裡衆所周知的。他能替自己尋來二寶並親自送到慈寧宮,孟桑榆確實有些。如此看來,這男人對還是存了幾分真心,但並沒有因此而到欣喜若狂,反倒開始冷靜的計算自己能夠利用他的真心得到多利益。的早在上一世就磨沒了。
見桑榆的懷抱終於空置下來,周武帝臉稍霽,拿起筆迅速寫下‘碧霄宮二寶’五個行書大字,並蓋上自己的私印。
獨屬於帝王的霸氣躍然紙上,此等遒勁筆跡再加上角落的印,拿到外面便是無價之寶,卻用來做一塊小小的狗牌,德妃娘娘真是暴斂天。常喜一邊腹誹一邊將字跡吹乾。
“皇上的書法造詣又進了!”孟桑榆不釋手的拿起絹紙欣賞,嘆道。
“你怎知道朕的造詣進了?”周武帝將摟進懷裡,戲謔的的鼻尖,看如何補救。桑榆漸漸對他放鬆了警惕,偶爾便會出一兩個馬腳,他很有趣。
“啊,憑直覺。皇上的字比上一次寫的流暢!”孟桑榆眸微閃,面上卻一片懵懂,那憨的模樣男人得不行。
“哈哈,上次朕寫的是楷書,筆畫分明,結構方整。這次朕寫得是行書,筆畫勾連,放縱飄逸,看起來自然顯得流暢。”周武帝朗笑,桑榆的臉頰,心中寵溺的暗忖:聰明的小東西,虧你想的出這等理由!
孟桑榆訕笑,眸子一轉,將話題引開,“皇上,您上次要的香囊臣妾已經做好了,您看看?”走到榻邊,從條案上的針線盒裡拿出兩個香囊,一大一小,都是聚寶樣式,淡淡的梅花香從布料間出,沁人心脾。
周武帝眸子一亮,接過香囊置於鼻端輕嗅,臉上扯開一道愉悅至極的微笑,“幫朕繫上。”
孟桑榆答應,低頭將香囊繫到他腰間,略微出半截的白脖頸看上去十分香甜可口,不停的睫又卷又翹,撓得人心難耐。周武帝眸暗沉,結上下,終於忍不住出手,將抱進懷裡,躺倒在榻上。
“朕也幫你係上。”他啞聲低語,拿起另一個略小些的香囊,牢牢綁在人腰間,末了用脣堵住人的檀香小口,輾轉吻。孟桑榆還來不及驚呼就被男人高超的吻技奪去了心魂,手臂不自覺環住他壯的腰。
“皇上,現在是白天,這裡是慈寧宮!”發現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手上的作越來越肆意,下-的抵在自己雙之間跳,孟桑榆回神,連忙低聲提醒,支起一看,殿的宮人早已被常喜趕出去了。
“明天你就回碧霄宮!”男人將回下,紅著眼睛命令道,嗓音沙啞的不樣子。
憑什麼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平息下去,孟桑榆心裡忽而升起了一逆反心理。果然,男人的甜言語,溫呵護都是爲了得到人的做最終鋪墊!暗自腹誹,面上卻□迷離,拽著男人的襟聲道,“可是臣妾還有很多東西沒學會,管理偌大一個後宮,臣妾惶恐,求皇上再寬限臣妾一段時日吧。”
周武帝眸暗沉了一瞬,深吸口氣後坐直子,將人抱到自己膝頭,一邊替整理凌的襟,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你父親在邊關斬殺十萬戰俘,流出的鮮將白的草原都染紅了,漫天的腥味將千里之外的高原禿鷲都引來,如雲一樣盤桓不去。朕今天收到了很多彈劾他的奏摺。”
孟桑榆雙拳握,直直朝男人看去。
“許多大臣控訴他不仁不義,兇暴殘戾,不配執掌帥印,若不制一二日後恐生反意。你怎麼看?”周武帝把玩著青蔥一般水的指尖,狀似不經意的詢問。
聽到‘恐生反意’四字,孟桑榆心臟,大腦開始高速旋轉起來。略略斟酌用詞,試探的開口,“前朝政事,臣妾怎好妄作評論?”
“你是孟國公的兒,朕想聽聽你的看法。沒關係,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但說無妨,朕必不會怪罪!”周武帝親親的指尖,滿臉寵溺。
男人向來說一不二,得到了他的保證,孟桑榆定了定神,緩緩開口,“臣妾敢問皇上,若是不殺這十萬戰俘,皇上可有安置他們的萬全之法?將他們充作奴隸?劃出一塊地界讓他們耕種?亦或是讓他們與我大周子民混居,用大周的仁義禮教來召他們,同化他們?”
見男人擰眉,面煩憂,篤定道,“這些都不是辦法。蠻人尚武,過的是茹飲的生活,其野早已植骨髓。戰敗的屈辱加上亡國之恨,他們對大周的敵意深固,不可消弭。這十萬戰俘均是青壯年男子,留下他們與養虎爲患何異?再過幾年必是我大周的心腹之患,戰事恐將再起!皇上難道忘了十年前的桐城之?幾千名定居桐城的戰俘忽然暴,裡應外合,引蠻軍城,殺城中數萬民衆,包括自己的漢□子和兒。虎毒尚且不食子,由此可見蠻人天殘暴,不堪教化,留之不得!”
話落,見男人出深思的表,孟桑榆抿脣,繼續開口,“對待此等暴之徒,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以殺止殺,讓他們徹底膽寒!殺了這十萬戰俘,蠻人元氣大傷,百年之再難氣候,我大周百姓可免去多刀兵之苦,保全的家庭何止千萬?父親此舉也是爲了家國計慮,請皇上明鑑!”
有戰爭就有殺戮,這是必然。孟桑榆不是聖母,不會因爲父親手染鮮就疏遠,厭惡甚至是唾罵他。父親是給予生命並養長大的人,在心裡,十萬命也抵不過父親一人。做兒的維護父母難道也有錯?不覺得。
周武帝把玩著桑榆的一縷墨發,久久不言,見眸閃爍,頻頻覷自己的臉,這才淡笑開口,“說得很好!簡直說到朕心坎裡去了!桑榆連天下大勢都看的如此通,如何管理不了小小一個後宮?明日就領了印,搬回碧霄宮去,如何?”
男人漆黑的眼眸如夜空一般深邃,極侵略的目彷彿能將人裡裡外外都看。孟桑榆這才發現自己爲了替父親辯護,竟將費心藏的才學展了出來。見男人一副瞭然的表,不好再佯裝駑鈍,只得僵笑著應諾。尼瑪,好像被這個男人帶到籠子裡去了!
見人明明懊惱卻不敢表,脣不自覺嘟起,說不出的憨可,周武帝朗笑,住下顎在脣上狠狠咬了一口。桑榆裝,他偏要設下陷阱,一層層剝開的僞裝,讓一點點展出真實,這也是一種相的樂趣不是嗎?
“朕這就去與太后打個招呼,你把東西收拾好,明日一早就回去。”用指腹挲自己留下的牙印,周武帝一臉饜足的離開。
孟桑榆凝視他高大的背影,臉變幻不定。不是傻子,男人對的在乎覺的到。但是這種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令頗爲不安。罷了,只要事對自己有利就好,想那麼多幹什麼?
搖了搖頭,-出先前藏起來的賬冊繼續查閱。
翌日早朝,桌上又多了十幾份彈劾孟國公的奏摺。周武帝拿起摺子略略翻看,淡聲詢問,“而等以爲,朕該拿孟國公如何?”
“臣以爲孟國公草菅人命,殺戰俘,於我大周仁義之邦的聲名有辱。且他殘暴,手段狠毒,又執掌百萬大軍,有功高震主之嫌,不日或可爲皇上的心腹大患!”一名史出列,滿口都是誅心之言。皇上以前就有意打孟國公,他見孟國公此役後聲空前高漲,也是私自揣聖意纔會如此行事。
許多文臣紛紛出列細數孟國公的罪狀。武將中,孟炎洲早已氣的雙目通紅,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若不是閆俊偉拉著,他早已衝出去替父親辯駁了。
“你們說完了?”等衆人安靜了,周武帝才緩緩開口,面上雖然帶笑,可笑意卻不達冰寒無比的眼底,令幾名站在前列的大臣心驚跳。
“先帝在時,我大周每每與蠻人起衝突,戰後必定還俘虜,簽訂休戰合約,甚至送去公主和親,以求邊境再無戰。可邊境就真的和平了嗎?蠻人哪一次不是反手就撕毀合約,任意燒殺搶掠我大周百姓?幾十年下來,他們屠戮我大周子民何止百萬千萬?對待此等天兇殘的暴徒,以德服人是無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戮!孟國公此舉,實乃朕的授意。”說到這裡,他略微停頓,朝座下百看去。
朝中一片死寂,參與彈劾孟國公的大臣們紛紛慘白了面。孟炎洲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朝皇上看去。
周武帝敲了敲桌,雄渾的嗓音響徹大殿,“遭此重創,蠻人百年之再難崛起。用區區十萬人命換我大周百年安泰,這代價在朕看來微乎其微!你們當中誰有意見,站出來,朕將剩下的六萬戰俘都給你們管理,你們若能保證將他們從野馴化羔羊,五年之不生半點事端,朕便頒下罪己詔以告天下!”
殿死一般的寂靜,無人敢於出列。桐城之還歷歷在目,蠻人的兇殘令人而卻步,誰有那個膽量和信心能夠教化他們?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個燙手山芋接不得!
“哼!整天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卻連最基本的家國大義都不懂!一羣眼高手低,目短淺之輩!將摺子拿回去!好好反省自己可還有資格在朝爲!”
座上的男人將一沓奏摺扔到地上,殿中百靜若寒蟬。
“閆統領,將錦衛最近徹查的案件彙報一下。”往椅背上一靠,男人稍稍收斂上的威勢。
“啓稟皇上,肖守申結黨之罪經調查屬實,打天牢待斬,羅秉忠擅離職守之罪經調查屬實,打天牢待斬……”閆俊偉出列,拱手回話,他口裡一個一個的‘查實待斬’令殿百遍生寒。
“回皇上,除去沈忠良二十三條罪狀,微臣再告他一條通敵叛國之罪,這是證據,請皇上過目。”末了,閆俊偉又出驚人之語,令不與沈太師有牽扯的人雙戰戰,汗流浹背。
看完手裡的一沓函,周武帝將信給常喜,語氣肅殺,“給百們都看看!”
信的容很詳盡,很駭人聽聞,蓋有沈太師的私印,有幾封甚至蓋著耶律汗王的印。信中有沈太師如何謀害孟國公,如何勾結謝正豪佯裝戰敗,如何殘害忠良,割讓城池等種種細節。衆臣傳閱完信件,手心莫不出了一層冷汗。與沈太師素無瓜葛的暗自慶幸,與沈太師稍有牽扯的差點沒當場昏過去!沈太師這哪裡是結黨營私那麼簡單啊?越看越像是謀朝篡位啊!
“沈忠良二十四條罪狀經調查屬實,打天牢待斬,沈氏九族盡數誅滅,家產抄沒充公,這是微臣的研判,請皇上定奪。”將轉了一圈的證據重新奉到桌前,閆俊偉殺氣騰騰的開口。
“誅九族?不夠!”座上的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朕再加一族,誅十族,著令錦衛全權負責。今日早朝就到這裡,散了吧!”留下面無人的百,男人徑自罷朝而去。
大周開國以來只聞誅九族,從未有過誅十族的先例。十族便要再加上弟子、門生一族,相當於把沈氏一族趕盡殺絕啊!
衆臣渾渾噩噩的往殿外走,一遇冷風,齊齊打了個寒。皇上的手段越發鐵了,但以大周目前的國來看,這似乎是件好事!
閆俊偉追上神魂不屬的孟炎洲,拍拍他肩膀想要寬一二。畢竟是新人,還未見識過朝堂風雲,難免被嚇住。
孟炎洲醒神,眼中的灼灼芒簡直令閆俊偉沒法直視,“你這是什麼表?”他遲疑的問道。
“殺一人爲罪,殺萬人爲雄,殺萬萬人乃雄中之雄!我以前一直覺得父親是大英雄,沒想到皇上纔是當世英豪啊!”孟炎洲語氣十分激,臉頰都漲紅了。
德妃娘娘說的沒錯,這孩子腦子裡裝的果然都是啊!閆俊偉角搐,拍拍孟炎洲的狗頭,相當無奈的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