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慢條斯理,說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和你哥哥是外人,晉王如何安置妻妾,實在和我們沒有關系。我自然不會和一個侍妾計較,但是我也著實不想被一個侍妾呼來喝去。”
憐菡立即跪下請罪,臉白的驚人,這回是真的瑟瑟發抖了。謝玄濟低頭掃了憐菡一眼,抑著緒,什麼都沒說,依然對慕明棠道歉:“是臣弟管教不利,讓賤妾冒犯了嫂嫂。二嫂盡管放心,日后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
慕明棠聽到完全不在意,反正也不常來晉王府,隨便謝玄濟如何置他的鶯鶯燕燕,與何干?慕明棠說著已經凈了手,戲也看了栗子也吃了,慕明棠心滿意足,站起打算回府:“這就是你們的家務事了,晉王隨意便好。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晉王、晉王妃留步。”
謝玄辰心想可算能走了,立即起,幾乎迫不及待想走。
慕明棠說著留步,謝玄濟卻不敢真不送。他和蔣明薇把這兩人送到二門門口,路上,謝玄濟看著慕明棠上正紅的,明麗的發冠,意識到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實在不可逾越。
憐菡即便再小心可意,也終究是個侍妾,私下里伺候他便罷了,正經場合上畏畏的,實在拿不出手。向方才那樣的場合,憐菡只有回話的份,連和慕明棠說話都是冒犯。
這樣的份,無論憐菡實際能力如何,持管家的名聲傳出去只會讓人恥笑。即便只是協助也不行。
謝玄濟打消了讓憐菡協理務的念頭,他原本只是想借由憐菡敲打蔣明薇,但是憐菡份太低,行事又招搖,恐怕并非良選。警醒蔣明薇有的是法子,但是若連累晉王府被人恥笑,那就得不償失了。
謝玄濟拿定主意后,在謝玄辰和慕明棠出門前,說道:“今日姬妾無禮,多有冒犯,臣弟向兄長嫂嫂致歉。妻妾終究有別,二哥典范在前,臣弟豈會犯寵妾滅妻這種錯誤?管理務是王妃的職責,讓姬妾協助本是一句玩笑,當不得真。”
蔣明薇聽到出意外的神,實在沒想到惡心了這麼久的事,竟然就這樣解決了。剛才說了那麼多,謝玄濟只覺得戾氣,可是慕明棠才兩句話,謝玄濟就改變主意了?
蔣明薇不可置信地看著謝玄濟,慕明棠還沒說話,反倒是謝玄辰笑了一聲,聲音中的譏誚清楚分明:“這話算了吧,我可沒給你示范。你如何娶妻納妾是你自己的事,沒人想管,但是放你的人冒犯到明棠面前,就是你不對。今天新年,不宜大干戈,我便沒有發落你。但如果再有下次,我可不管在什麼場合,你能不能下得了臺。你要想在人面前維持住面,那就管好們,不要再來惹我的人。”
謝玄濟被說的沒皮沒臉,卻一丁點都不敢反駁,只能低著頭,恭順應道:“二哥教訓的是,臣弟記住了。”
氣氛十分嚴肅,慕明棠和蔣明薇都站在一邊,沒有話。謝玄辰訓完謝玄濟后,一回頭,看向慕明棠時依然輕松又隨意:“走吧,我們回家。”
慕明棠“嗯”了一聲,最后掃了謝玄濟和蔣明薇一眼,轉追著謝玄辰走了。
這出戲委實是意外之喜,慕明棠被蔣家打擾的煩悶一掃而空,渾上下舒坦無比。
等到了晚上,慕明棠沐浴過后,因為要等頭發自然風干,無事可干,又忍不住想起下午看到的事。慕明棠由衷嘆:“隔壁果真臥虎藏龍,真是彩。”
謝玄辰也剛洗過澡,頭發半干,聽到的話,好笑地瞥了一眼:“現在終于盡興了?”
“嗯。”慕明棠點頭,“看他們過得不好,我就高興了。”
慕明棠這話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太對,男人活謝玄濟這樣,似乎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和過得不好扯不上關系。
年的白月了他的正妻,寵妾弱,婢左擁右抱,雖然人間的掐斗多了些,但是一切都是因為他。謝玄濟這樣的生活,指不定是多男人的夢想呢。
而蔣明薇也未必不愿意。慕明棠在這里嘆謝玄濟的后院烏煙瘴氣傾軋嚴重,說不定蔣明薇還很自豪自己是正妻,有權利管下面不聽話的小妾呢。
甲之糖乙之砒霜,不是當事人,風涼話還真不好說。慕明棠很嚴謹地修改了措辭,說:“我這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該收回。蔣明薇是正一品王妃,如愿以償,風無限,謝玄濟也是皇子,妻貴妾,坐齊人之福,這怎麼能過得不好?我在這里胡揣測,說不定人家自己,十分樂在其中呢。”
謝玄辰看了慕明棠一眼,忍不住提醒道:“你也是王妃。”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慕明棠湊近了,低聲問謝玄辰,“我有一個問題特別好奇。如果今天是你,你會怎麼理妻妾矛盾?”
又來了,謝玄辰無奈地掃了慕明棠一眼,說:“你這句話不立,我沒有妾。”
“沒讓你想納妾,我就問如果你站在謝玄濟的位置上,會如何置今日之事。”慕明棠說完之后,很嫌棄地瞪了謝玄辰一眼,“這是不是你的真心話?你想納妾?”
謝玄辰眉梢挑高,覺得簡直奇冤無比:“誰想了?我從頭到尾什麼話都沒說,你又倒打一耙。”
慕明棠想想倒也是,謝玄辰確實什麼都沒說。既然是挑起的事,那這個話題就可以翻篇了。慕明棠飛快地略過這件事,說道:“不要糾纏無關之事,我特別好奇,男人對這些類似的事到底是怎麼想的。”
謝玄辰想都不想,說:“這有什麼好考慮的,那個子……”
“憐菡。”慕明棠在旁邊小聲地提醒他,謝玄辰記起了名字,接著說道:“那個憐菡心不正,屢次三番抹黑主母,還以分憂為由想染指主母的管家權,這種禍害家宅之人還留著做什麼?”
慕明棠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你們竟然能看出來?”
謝玄辰嗯了一聲,應完之后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勁:“什麼竟然能看出來?這麼拙劣的伎倆,難道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慕明棠仿佛刷新了認知一般,由衷嘆道:“我一直以為只有人才能看出來人裝哭裝可憐,原來男人也能。既然你能一眼看明白,那為什麼謝玄濟不行呢?中途好一段時間,謝玄濟已經被憐菡說了吧。莫非他就是那種在外面明,在自己家里卻一塌糊涂的人?”
謝玄辰笑了一聲,輕聲道:“怎麼可能。”
“嗯?”
“并非男人間就不會勾心斗角,朝堂上的真真假假,明刀暗槍,可比后宅這些斗爭激烈多了。他若是連后宅的人關系都看不穿,談何出朝堂?”
“可是謝玄濟卻向著憐菡。”慕明棠說,“他還一直覺得憐菡很弱很無辜呢。”
“因為那是他的人吧。”謝玄辰漫不經心,說道,“他并非看不懂,只是會蒙蔽判斷。如果是我,我也偏心自己的人。你罵蔣家那些話,我就覺得你說的有理有據,十分在理,并且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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