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比起數學理來說簡直太友好了。起碼每個字他能聽懂， 連在一起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下午兩節歷史課連上，一下課，戚映就跑到他座位旁邊，季讓趕合上他唯一一個課堂筆記本。

沒有條理的課堂筆記絕不能被歷史課代表看到！

手上拿著作業本， 在背后的空白寫著：你以后都要和我一起上歷史課嗎？

季讓心說，豈止是歷史課，老子還要上地理課和化學課呢。

他繃著角，一副漫不經心的表，點了點頭。

戚映高興壞了，眼里流的芒比夏夜的星星還亮，拿過他擱在一旁的鯨魚筆， 俯下子寫：放學后要不要一起去寫作業呀？

夏日的校服，T恤小V領， 領口兩顆扣子， 靠上的那顆紐扣沒扣，脖頸雪白又細長，俯的時候，出微微一寸鎖骨。

季讓之前那種故作的散漫沒繃住， 幾乎有些慌張地點了下頭。

戚映沖他甜甜笑了下，轉要回自己的座位， 季讓一把拽住手腕。他眉眼皺起來， 顯得兇的， 拽著走到樓道口沒人的拐角。

戚映不解地眨眼。

季讓瞪：“一個孩子，服也不好好穿！”

他吼得兇， 作卻溫，兩只手覆上領，目不斜視替把最上面那顆紐扣系了起來。

完了，滿意地挑了下眉。

戚映被勒得不上氣。

是轉學生，拿校服的時候缺尺碼，只有加小號和加大號了，好在瘦，加小號也能穿上，但領口的位置就有點，得松開一顆紐扣才行。

季讓還自顧開心，角都上揚：“行了，回去上課吧。”

委屈的戚映小同學不得不用手拽著領口，讓脖子不被勒得那麼。上課上到一半，實在不行了，回頭看了眼季讓。

他正埋著頭記筆記。

趕把扣子解了，長長呼出一口氣。

下課之后，歷史老師布置作業，讓他們把今天這一節的單元滾復習卷做了。

季讓：單元滾復習卷？什麼玩意兒？

現在老師布置的作業要麼是自己出的試卷，要麼是課后輔導材料。季同學八百年沒聽過課了，該有的課后輔導材料一本都沒有。

戚映還等著他一起寫作業呢！

季讓趕給吳睿發消息：單元滾復習卷在哪里買？還有別的什麼玩意兒沒有？

只可惜年級第一除了午飯期間和放學回家，手機基本關機，本沒有收到他的求助。

季讓只能眼睜睜看著戚映步子歡快地跑到他跟前，一臉期待地等著他。

季大佬等了半天，認命了，拿手機打字騙戚映：復習卷搞掉了。

倒是沒懷疑，回復他：我陪你去買新的呀。

于是兩人出發去書店。

學校附近有好幾家大型書店，門口也有小型的專賣輔導材料的小書店。戚映早前就跟岳梨逛過，對這一塊兒很悉，帶著季讓去了最喜歡的那家店。

這店里不僅賣書，還有各種學習工，漂亮的筆記本，可的寫字筆，文盒掛飾紙之類一應俱全。

逛這個店的大多是生，季讓一進來，頓時吸引了全店的目。

戚映還自顧開開心心地幫他找輔導書，季讓著頭皮跟上，臉上擺出一副冷冰冰的神，把那些打量的視線都嚇了回去。

常用的輔導材料都擺在醒目的位置，很容易就找到了。季讓掃了一圈，發現其他科目的也有，斟酌著是不是要選幾本。

戚映看出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信了他輔導書搞丟了的話，還是知道他從沒學習過的真相，幫他把其他科目必用的輔導材料也都一并挑了。

季讓抱著一大堆紙墨味兒重的材料試卷去付錢。

付完之后又一本本往自己書包里裝。這麼多本，書包有點小了，他尋思著哪天有空去買個大點的。

店外，屈大壯一行人經過。

駱冰眼尖地看到他，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那不是讓哥嗎？他在那干嘛？！”

季讓還在裝書。

一行人見鬼一樣看著他。

屈大壯驚聲尖：“我，讓哥真的開始搞學習了？”

季讓裝了滿滿一包書，提在手上拎了拎重量。

劉海洋目深沉道：“你們懂什麼！這肯定是新型的打架工。我就問你，那一書包掄過來，你得住嗎？而且一旦老師或者警察過來，別人手上拿的是刀槍棒，讓哥手上拿的是輔導書，誰占理？”

一行人頓時肅然起敬。

大佬不愧是大佬！

季讓沒發現店外馬路邊上那一圈崇拜的目，裝好了回頭找戚映，看到站在學習工那一塊兒，正在挑筆和筆記本。

他只有一個筆記本，還是去年買車刊雜志時順帶送的，這幾天拿來當課堂筆記本用，上面什麼都寫的有。

他以為他藏得好沒被戚映看到上面的容，但戚映幾次見他都是這個本子，稍腦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季讓拎著書包走過去。

戚映已經替他選好了一盒黑的0.5筆芯和兩只的筆殼，大概是上課時那只的鯨魚筆給了誤會，左挑右選，拿了個封面飄著氣球的筆記本遞給他。

大眼睛眨了眨，像在說：這個好看。

季讓默不作聲接了。

又選了個一只小熊一只白小熊排排坐的封面，遞過來。

季讓又接了。

兩次試探讓戚映更加確信了他的審。

于是大佬得到了一打封面筆記本。

……

寫作業的地方還是上次那家甜品店。

戚映知道這家店生意好，進去之后直奔柜臺，先指了指草莓布丁，又指了指沒吃過的巧克力黑森林，拿眼神詢問店員：這個還有嗎？

店員看了旁邊的季讓一眼。

季讓假裝不知道店員在看他，垂著頭說：“都賣給。”

店員可算松了一口氣，笑著沖戚映一點頭。

兩人一邊吃甜品一邊寫作業。

季讓翻開嶄新的輔導試卷看了看，掃了兩眼，開始頭大。

還以為只要記住書上的容就行了，怎麼還需要結合歷史事件解析的嗎？今天學的不是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嗎，題目里為什麼在問同一時期的中國正在經歷哪些大事件？

他上哪知道去？

非常暴躁。

抬頭看了戚映一眼。

正拿著叉子在黑森林上面的小藍莓。

藍莓又又，稍微一用力就嵌蛋糕表面的油里，了半天，不僅沒出來，反而全部陷到蛋糕里面去了。

戚映皺著一張小臉。

季讓沒忍住，手指撐著眉心偏頭，擋著臉笑出來。

媽的，怎麼這麼乖。

好在戚映聽不到，笑完又繃住，手越過桌面，拿過手中的叉子，對準蛋糕從下往下，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容易，叉住了藍莓。

他把叉著藍莓的叉子遞過去。

戚映開心地看著他，一低頭，張吃了。

季讓的手愣在半空，瞳孔微微放大。

他只是想把叉子遞給。

沒有喂你的意思啊！

這個小姑娘到底怎麼回事，說就，不給人反應的嗎？

完人還不自知的小姑娘已經繼續投到作業中。不像他，看了一遍題目后，歪著腦袋沉思幾秒，就能選出正確答案。

季讓憤憤收回手。

自己還是臉皮太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