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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沁回想:“沒有啊……”
宋焰表自若,劉副主任忙于補:“小許啊,你肯定是太忙,忘了。”
許沁:“……”
“這不,宋隊長今天過來踩點。”劉副主任說,“小許你忙著啊,先走了。”說著就給宋焰引路。
匆忙中,又看向他,可下一瞬便肩,他的肩章一閃而過。
許沁走出兩步了,回頭,宋焰的背影異常的俊朗頎長。
他很快走過走廊拐角,側臉更顯英俊,轉瞬即逝。
他沒有回頭。
許沁雙手進兜里,轉離開,心里是很平靜的。
回到辦公室,沒進門就聽見幾個護士在議論,小西說:“別想了,許醫生肯定會反對的。”
許沁走進門,問:“反對什麼?”
“剛剛下發的急通知,院里要搞消防演習。”小北說,“大家用拿巾捂住鼻子彎著腰往樓下跑就行了。但許醫生,你被中了。”
許沁:“中?”
“扮演被困的醫護人員和病患。”小北說。小西補充一句:“而且還是救完被困人員之后落單的那一個。”
許沁:“……”
小東:“可能許醫生看上去最像會落單的一個——”
小南推了一下,小東閉了。
許沁說:“嗯,我就扮演這個。”說著把消防演習的詳細流程書拿過去認真看了起來。
幾個護士面面相覷。
小東低聲:“我怎麼覺得,許醫生好像并沒有不高興誒。”
小北:“是吧,我看也是這種覺。”
小西:“高不高興,不都一樣嗎?”
眾人點頭:“唔。”
第二天,北風吹走了霧霾,天空一片湛藍晴朗。
許沁早起的時候,到臺邊拉開落地窗,給屋里氣,看見樓下的五芳街一派繁忙景象,這個時候,商鋪應該都忙著開張;東邊的cbd區車來人往,白領們步履飛快,趕著上班。
抬頭,天遼地闊啊。
這樣的藍天一直持續到第二個星期的星期四,那天是醫院消防演習的日子。
演練場設定在綜合病房樓5至7樓,近百名醫護人員和患者都做好了演習準備,許沁在走廊上扮演巡視病房的醫生。
時鐘指向三點半時,樓道里的消防警報突然響起,心外科的朱醫生喊了聲:“著火啦!”
一瞬間,濃煙在走廊里彌漫,所有人都行了起來。
有人打電話報火警,有人迅速往樓下跑,有人拿巾捂住口鼻,有人攙扶著病人往樓下走。
一切都井井有條。畢竟是演習,缺了危機,大家都不不慢的,有的還在玩手機,有的似乎覺得有意思嘻嘻哈哈地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按照劇本,許沁被困在了護士站旁的配藥室里。
把自己關進藥劑室后,看一看四周滿架的瓶瓶罐罐,突然發現這個劇本不合理,一個醫生怎麼會跑到配藥室來,這很明顯是小南小北們的角。
罷了,落單就落單吧。
比起跟大家伙兒一道捂著鼻子往下跑,獨自待在這兒,反而落得清凈。
許沁閑來無事,隨便翻看架子上的配藥單,以此推測病人得了什麼病,做了什麼手。
看完第四張配藥單的時候,遠傳來消防警笛聲,銳利破空。許沁一愣,這速度太快了。看看手表,據警報響起還不到三分鐘。
許沁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往外看,沒見到車,只聽得到警笛聲越來越近,街道上的車輛急避開讓道。
很快,從兩個方向開了三輛消防車,許沁記得醫院發的演習通報書上寫了,這次“滅火”行調集了七楓路和十里臺兩個消防中隊,有二十多個消防兵到場。
消防車開進院里停下,全副武裝的消防兵們一溜煙兒麻利地跳下車,圍到隊長和指導員邊。許沁一眼看到了宋焰,他一墨藍的消防服,站在眾人中央,跟周圍人分析勢,安排任務。
命令下達,眾人很快散開,有的直接進了“火場”,有的則開始架高水槍。
許沁這才意識到消防演習是真要噴水的,而隨著時間推移,樓層里的煙霧也濃了起來。
許沁并沒有太重視這場演習,沒拿布,現在,濃煙從門里窗戶外涌進來,嗆得直咳嗽。
在藥劑箱里翻找,找出一卷醫用紗布和一瓶生理鹽水,敲開后打了捂住鼻子,蹲下來降低重心。
外頭高水槍持續朝室噴水。病房,過道,樓梯間里水聲嘩嘩。“被困”的醫患人員喊救命,向消防員報告自己的位置。
許沁在室蹲了一會兒,聽見外頭有匆匆的腳步聲,捂著鼻子貓著腰潛到門邊,推開一條往外看。樓道全是水漬和煙霧,消防員正在營救“被困”的醫患人員。
還沒到。
許沁闔上門,退回去,繼續等。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來救,煙霧倒是漸漸散去了些,畢竟不是真的起火,沒法長時間持續地放出大量煙霧。
許沁又等了十多分鐘,還是沒人來。漸漸意識到自己被忘了,這要是真起火,應該已經燒死了。
這個意識微微蹙了眉,原以為,至某個消防員不會落下。心里一刺一刺的,決定立即結束這無聊的角扮演,正當準備起時,有人走來了。
宋焰推開配藥室的門,目在屋掃視一圈,看見了蹲在地上拿紗布捂著口鼻的許沁。
宋焰并不意外的樣子,問:“你在這兒干什麼?”
“不是消防演習嗎?我是那個落單的人。”許沁把紗布拿下,人也站起來,不太客氣地說,“如果是實戰,你現在發現的就是一尸。”
宋焰靜了半秒,問:“你不喊救命,誰知道你在這兒?”
許沁:“……”
說:“演習計劃里不是寫了嗎,有一個人落單,關在配藥室里。”
宋焰看著的眼睛:“沒有。我們這邊不知道位置。”
許沁還試圖為自己辯解:“演習計劃里沒說讓我喊救命——”話才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態度不端正。
宋焰眼神沉沉盯著,算是無聲的訓誡。
許沁默不吭聲,不犟了。
這時,護士站里幾個護士走了過來,是躲過演習的人,還在討論過會兒晚飯吃什麼。
宋焰稍稍回頭,目從自己的肩上掠過去,靜靜看那幾個護士一眼。那幾個護士齊齊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趕手拉手離開。
許沁立在配藥室里,覺得自己是那個被班主任抓出來當典型的逃課學生。
但班主任顯然已不屑于搭理。
宋焰略警告地看一眼許沁了,轉就走,許沁見狀,跟著往外走。
宋焰停下:“去哪兒?”
許沁:“你找到我了,不該解救了嗎?”
宋焰也不知是不是覺得可笑,笑了一聲:“火已經燒了快半小時了,沒人能上來救你。給我在這兒待著。”
許沁聽出他是真嚴肅的,便規規矩矩站在原地不了,低聲問:“那我要怎麼出去?”
宋焰:“等舉高消防車。”
“……”許沁沉默半晌,反應過來,“就是那個類似起重機的鐵架臺子?”
宋焰糾正說法:“救生平臺。”
許沁想到自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裝貨一樣被運下去,也很無奈,低頭了脖子:“好吧。”
宋焰走出配藥室,正要帶上門。
突然,腳下的地板晃起來,毫無預兆的,整棟樓房開始震,配藥室里裝滿藥的瓶瓶罐罐劇烈搖晃,乒乒乓乓。
兩人同時一怔,眼睛立即找到對方,許沁尚在一臉茫然,宋焰已突然大步朝撲過來。
兩側藥架上的瓶子稀里嘩啦震落下來,砸碎在地,玻璃片藥水四下飛濺。
宋焰護住許沁的腦袋,握住的肩膀將飛速推到墻角,他高大的軀把整個兒捂在角落里,罩了個嚴嚴實實。
樓房還在持續震中,藥瓶子噼里啪啦往地上砸,接二連三炸水球似的;配藥室外幾個護士尖著喊救命,這回知道不是演習了。
許沁在墻角,心跳如擂。背后側墻晃著,可面前他的軀異常堅定安穩,他的手掌還摁在的后腦勺上。消防服糲的布料蹭著的臉,的視線被擋住,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只有這方角落里砰砰砰的心跳聲。異常的安全。
震持續了近十秒,停下去了。
宋焰保持著原來姿勢又站了兩三秒,確定沒事了,迅速松開。
許沁呼吸依然局促,問:“是地震嗎?”
“嗯,應該在帝城附近。”宋焰表嚴峻,走到窗邊朝下看,楊馳站在舉高消防車的托舉平臺上,攥著欄桿,估計剛才晃得不輕。
宋焰問:“沒事吧?”
“沒事兒!”楊馳答。
宋焰掃視院中自己的隊員們,清點人數,還差一個,
“小葛呢?”
“這兒!”四樓的窗戶里探出一只腦袋。
宋焰:“全歸隊!”
許沁還來不及說什麼,宋焰已轉踏著滿地的玻璃渣往外走,走出兩步意識到什麼,回頭看一眼許沁腳底的鞋,又走回來許沁邊,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箍住的腰,單手把抱了起來。
許沁猛地掛去他上,一顆心跟著懸了空。
他抱著,踩過一地的玻璃渣和藥水漬到了門外,放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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