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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掃視一眼，也不知相信了沒。握住肩膀想把拎開看看的臉，不肯，死死抱著他不松手。

他有些好笑：“怎麼了？”

埋著腦袋，含淚笑著說：“我再也不想來這里了。”

他稍稍一愣：“出什麼事了？”

“沒。在這里不開心。”說，“一直在想你。”

“一想到我就不開心？”他竟有心思淡淡調侃。

被氣得笑，笑得淚花都溢了出來，立即埋在他口蹭蹭，把眼淚蹭干。

這才終于松開他，低著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回家吧回家吧，冷死啦。”又蹦又跳地跺著腳，要牽他的手，剛到一冰寒。他已收回手，拿手機車。

他的手從來不會像此刻這麼冰冷。

許沁什麼也沒說，抬頭看他時，抿著微微笑著。

不問他在博館里看了什麼。

直到上了車，才朝他坐過去，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車開出了好一段路程，他的服還是涼沁沁的。

挽住他的手臂，把他冰涼的手夾在雙間。

宋焰一愣，要出來，許沁箍住他手臂，雙夾他手掌，輕聲：“不許，了我生氣了。”

說認真的。

他不了，有好一會兒沒說話。

兩個人都沉默，不知各自在想什麼。

許久了，他手指，的，稍稍調侃：“不怕我吃你豆腐？”

“那我就吃回去。”厲害地說。

他笑笑。

“宋焰？”

“嗯？”

“我們到家了去吃那天晚上吃的海鮮，好不好？”

他低眸看。

“剛才吃的飯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

“好。”他說，略一歪頭，靠在腦袋上。

漆黑眼瞳里，映著窗外燈流轉，雪花飛灑。

第54章

很快,一月份過去大半,冬天只剩下最后一段極寒的日子。

帝城的氣溫一降再降，人在室外多待一會兒就冷得凍骨頭。路上結冰的地方多,走路得時刻警惕,一不小心就會摔個啃泥。

來急診室的中老年人多了起來，不摔跤跌出骨折或重傷。

許沁那天在家吃飯時格外叮囑了舅舅舅媽一句，走路要注意。兩位長輩喜滋滋的,說孝順心，反倒把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舅舅舅媽也知道了宋焰準備調職的事，要從中隊調去大隊里頭。升職加薪就不說了,還能正常作息周末放假,最主要是安全了。兩人比許沁還高興,又嘆這男人吶,果然還是要想著家了才會事事周全打算。

許沁和宋焰通電話時沒問他這事兒,但也從只言片語中得知他那邊都順利。并不意外。他本就表現突出,領導能力也強。考試呢，更不用說，看幾天書就能考高分,一切得心應手。

反倒是這邊,上次地震回來，立了功，按理說一切都該順風順水了。前段時間人事科的同事還問重新要了一份履歷和考試績單，像是為了職稱評定的事。

可最近卻杳無音訊了。

許沁本不是急子，但想著宋焰那邊進展順利，自己這頭卻落了一截，難免介意，那天中午便空去了趟燒傷外科科室，詢問一下從急診崗完了回門診的時間，順帶問了下主治醫師評選。

主任很和煦，道：“急診的崗工作辛苦你了，你在崗期間表現很優異，大家都看得到。等修完春節假期，就能回門診部了。”

許沁點頭，心想著等回門診了，大部分時間能正常作息，周末放假，還不由得輕松地抿了下。

但下一秒，主任卻道：“不過職稱評選的事兒呢，還得再等院領導們商議商議。”

許沁有些出乎意料，問：“評選是科室主任和教授主持的，為什麼要院領導商議？”

“咳，那就直說了，其實本來要選你的，但醫鬧那次，你在天臺上對患者說的一些話啊，言辭不當，領導認為有損醫院形象。這風口浪尖的，可以適當避一避。你也不要灰心，下次還有機會。”

許沁盯著主任看，看得后者有些心虛。他心中暗忖，這小許也是，平時跟同事不熱絡也就算了，在上級面前還沒半點卑躬，真是筋。

許沁：“我在網上搜過，那次醫鬧早就和平解決，沒有半點傳聞。”

主任一愣。

許沁繼續：“院領導怎麼突然有閑來管我這小醫生？即使要管，那天我做的事，從某種程度上講，是不是為醫院解決了麻煩？”

主任啞口無言，半晌了，干脆轉移矛盾，拿上頭施：“小許啊，你為難我也沒辦法。上頭不批，你找院領導去啊。”

許沁認真問：“科室的問題科室解決，你就是我的領導，我越級做什麼。”

主任又是一梗，也不知是真講原則，還是存心堵他。

說：“我先表明我的態度：如果不選我，請給一個更恰當的理由，說我犯了什麼重大錯誤，違了什麼規，是考試績不如其他醫生高，還是實際工作不如其他醫生好。至于剛才那個荒唐的理由，我不接。”

許沁要說的已闡明，也不跟他多廢話，禮貌頷一下首，走了。

快步走去樓道，唰地關上后的安全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不生氣是假的。

畢竟，長這麼大，走哪兒都是路道平坦，何時過這種打？

但很快靜了下來，沒到最后關頭，一切未定，還不至于氣自己。且既然來了這棟樓，去看看徐教授怎麼說。

還沒走到門口，聽到一貫冷靜的教授竟在發怒：

“我不同意，也不簽字！”

主任：“老教授啊——”

“你不用跟我磨，這幾人里頭，許醫生最有資格。其余的不論你們選哪個，我都不會同意，也不要跟在我手下做事。”

許沁緩緩靠去墻邊。

“你以前不是討厭小許嗎？”

“我討不討厭是我的事，能不能勝任是的事。我就問你，這批醫生里頭最有資格的就是，憑什麼把打下去。”

“我說你怎麼就一筋呢，上頭說了不給許醫生升職——”

許沁腦子一懵，沒反應過來。

“我看上頭是當久了，心臟在左在右都分不清了。這是醫院，不是場！事關人命的事兒讓你們拿來胡鬧！你也不用再來勸，我難得發現一個好苗子，只要我在燒傷科一天，就會護著。不選，那一個別選，咱們科斷層都沒事兒。”

“誒我說你怎麼就這麼軸呢，非要跟領導較勁兒？”

許沁轉離開，再度走進樓梯間。

今天是天，樓道里昏暗沉。

拿出手機，調出付聞櫻的電話撥打過去，響了幾聲，被掛斷。

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命運再度被人控制的恐慌，微微發抖，但很快抑制住，迅速打字：

“媽媽，你在干涉我的工作嗎？請你不要這樣。”

著手機在樓道里等了很久。

這邊的樓道是安全逃生通道，沒有暖氣，窗外的寒意侵襲過來，漸漸凍得牙關繃，咯咯作響。

那頭一直不回復。

寒冷弱化了人心的防線，清晰地到里再也抑不住的憤怒和憋屈，和手指一起打抖，再次迅速打字：

“當初我進醫院沒要家里人幫忙，我是憑自己的能力進來的！請你不要做這種事！”

這次，那頭回了：“那你就憑自己的能力升職吧。”

許沁定在原地，一瞬間所有褪去，不知是失，還是無力。

這個人那麼輕易就將這些年來的努力化為烏有。而這個人是視為母親的人，是哪怕被那樣對待還想極力挽回的人。

飛速打出幾個字：“好。我會的。”

準備發送時，停了一秒。

激化矛盾對沒有好。

站在昏暗的樓道里，心底也晦無，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笑自己這刻進骨子里的低人一等。

手機響起，是小北。得回去工作了。

用力捂了下自己的臉，迅速收拾好緒，不要影響工作。不然，在主任面前講那番話時的底氣都會化為烏有。

沒那麼傻。

之后的工作中，徐教授照例對沒有好臉，各種挑刺訓責。同事間有閑言，說教授不喜歡，讓提拔不。

做醫生的，卻看不清一顆人心。這人對你是好是壞，哪能只看表面，恐怕就算剖開了看里頭，也判斷不出好歹來。

許沁一如既往地沉心工作，這是安生立命的本，拎得清。可一到休息的間隙，難免為升職的事而心生愁緒。

這天去開水間接熱水時，走了神，開水溢出來差點燙到腳。

無奈嘆口氣，走出開水間，看見墻上的防火栓，就想起宋焰。

低頭站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他發短信，剛編輯出“你在干嘛”，想一想，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重新慢慢地打出一條：

“我想你了。”

不到十秒鐘，他的來電。

立刻接起：“喂？”

“在干什麼？”他問，語氣里有極淡的笑。

心頭頓時不，也微笑：“在想你啊。”

他笑出了聲，很快卻問：“有不開心的事？”

低頭看著水杯里的氤氳霧氣：“嗯。……今天又被教授訓了。”

“為什麼訓你？”

“對我嚴格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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