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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世界里新的紀錄,便意味著可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厚的一筆。
但新的紀錄,也往往代表著新的風波。
所以當丁寧回到梧桐落酒鋪,當他第一步酒鋪時,長孫淺雪不悅的清冷聲音就已經響起:“你一定要讓人發現你這麼快麼?”
長孫淺雪的這句話包含著兩層意思。
一層是你可以控制修為的速度,另外一層是,就算你想要這麼快破境,你破境之后也可以匿修為,不需要讓別人察覺。
“一定要這麼快。”
聽著長孫淺雪包含著兩層意思的這句話,丁寧異常干脆的回答,然后看著面籠寒霜的長孫淺雪輕聲解釋道:“因為我想要讓薛忘虛風。”
長孫淺雪似乎接丁寧這個說法,臉漸,但語氣依舊一貫的清冷:“對于你而言,你顧慮的東西也太多了些。”
“最終的結果是目的,不管能不能達到目的,我也希過程能夠彩一些,有意義一些。”丁寧看著,說道:“越羈絆的人可能越容易被人憎惡。”
……
和所有正常的老人一樣,薛忘虛睡得很早,但是醒得卻比絕大多數老人都晚。
黯淡的晨里,張儀端著面碗,停著屋里傳出來的沉重但紊的呼吸聲,想到昔日薛忘虛的仙骨道風,想到七境之上的風姿,他就忍不住悲從中來,快要有眼淚滴進手里的面碗。
他很擔心那種沉重的呼吸聲突然沒有了,或者薛忘虛永遠醒不過來。
然而就在一滴眼淚將落未落之時,隨著一聲長長的呼氣聲,薛忘虛就此醒來,迎接長陵新的一天。
聽到薛忘虛起,張儀來不及放下面碗便疾步走進小院。
緩緩披的薛忘虛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他腦海中便自然浮現起張儀倉促心急的模樣,他便忍不住呵斥了一聲,“跑那麼急做什麼,怕我睡死了不。”
張儀一個錯步,僵在薛忘虛門口五六步,有些氣急道:“都快過年了,您還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除了李道機之外,在丁寧未白羊之前,張儀一直是薛忘虛最喜的弟子,只是他也有些不了張儀的迂腐和婆婆媽媽,原本聽到張儀這樣的話,薛忘虛白眉微豎,又忍不住要喝罵些什麼,只是突然之間,他鼻翼,嗅到了悉的香味,他便頓時好奇起來:“張儀,你在吃面?”
張儀一愣,看了看手里的面碗,頓時有些愧,垂頭道:“聽人說您和小師弟經常在巷口那家面鋪吃面,今日早起幫您準備些熱水,看您沒有起,再聽面鋪老板說過了明天便歇攤過年了,我便要了一碗嘗嘗,卻一時疏忽,您還未吃,我卻已然在這里吃上了。”
薛忘虛卻是突然來了勁,還未完全披好外,便連聲道:“你快推門進來讓我看看。”
張儀頓時十分疑,難道主這麼吃面?但對于尊師重道極其看重的他自然不敢有任何遲滯,他馬上一個箭步便到了門口,推門而。
薛忘虛定神往張儀手中看去。
待看清張儀手中碗的,他頓時一手著指頭點著張儀,一手捶床狂笑了起來。一時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不過氣來。
“這又是怎麼了?”
張儀臉都白了,心想小師弟托自己照顧,結果只是一夜,主便失心瘋了的話,這可如何待!
“沒事,沒事。”
看著張得要撲上來的張儀,薛忘虛一邊收手著自己笑疼的肚子,一邊說道,“下次記得到那家面鋪去要自己帶碗.”
“自己帶碗?”
張儀還是覺得薛忘虛極不正常,這面的味道和碗難道有什麼關系,更何況離得那麼近,那家面鋪老板又那麼好說話,吃完將碗還回去不就好了?
“你小師弟還沒醒?”
薛忘虛強忍住笑,道:“讓他和我一起去吃面。”
“好,我馬上去喊他。”張儀心中覺得丁寧在場似乎才鎮得住場面,頓時轉就要往外跑。
“你跑什麼!”
薛忘虛見狀又忍不住喝道:“隔得這麼近,喊一聲他不就聽見了?”
張儀怔了怔,為難道:“這似乎有些失禮…”
薛忘虛微怒,“失什麼禮!這是普通街坊胡同,你以為是什麼地方,你這麼婆婆媽媽,難道要我喊麼!”
張儀頓時苦了臉,聲喊道:“小師弟,主喊你過來陪他吃面!”
遠遠的,街口那頭的面鋪響起面鋪老板的回應聲:“要兩碗什麼面?澆頭幫你們先做!”
“腸面。”
丁寧清越的聲音響起。
“我也一樣。”薛忘虛看了張儀一眼。
張儀便只得愁眉喊道:“腸面兩碗。”
“要不再多喊一碗吧。”薛忘虛這才有些滿意,看了張儀手中的面碗一眼,“你也帶個碗和我們一起去吃。”
“這怎麼行。”張儀下了決心一般,兩口便把碗里的面全部吃完,然后才歉然道:“五谷本天子所賜,又經農夫辛勤播種,磨米面,豈可浪費。”
薛忘虛看著他鼓著腮幫子的樣子,輕嘆了一聲,說道:“你只記這些古語,卻不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說法。你若是知道這洗碗之人喜歡時不時挖鼻孔,你還會不會如此說法?”
張儀的眼睛頓時鼓了起來,面上的神極其彩。
也就在此時,丁寧的影出現在他后的小院中。
張儀轉,在看清丁寧的面容的瞬間,啪嗒一聲,他手中的面碗掉落在地,碎數片。
薛忘虛忍不住搖頭:“就算是表示憤慨,也不要摔別人家的碗啊。”
張儀卻是如結般聲道:“小…小…小師…”
薛忘虛終于覺得異樣,他定定的看著走來的丁寧,眼睛也漸漸瞪大。
“第三境?”
他呼吸有些不順,輕咳了數聲,不能確定般看著丁寧問道。
丁寧微微一笑,開始端盆準備洗漱的熱水。
“這簡直是…”
薛忘虛說了幾個字,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
……
長陵城東郊外,有一僻靜院落,院墻圍著的范圍很廣,然里面的建筑卻小巧致。
一間灰墻黑瓦的小屋前,有一片天然的碧泉,四周全是荒草地。
此時枯黃百草上覆蓋著白雪,中央的泉水卻是依舊靈,散發著的熱氣,其中甚至有數尾紅鯉在其中游。
一名看不出年紀的修行者盤坐在這片小屋里,正對著這片碧潭。
之所以說看不出年紀,不是歲月沒有在他臉面上留下印記,而是他的頭發和胡須不知道多年沒有修剪過,長發及地,胡須也遮掩了他小半的面目。
只是即便長發垂散,如荒草長,他的依舊有英姿發之,散發著春天般的氣息。
兩名穿華服的男子站在他前左側的臺階下,一名看上去三十余歲面目,另外一人卻是五十余歲,都有著那種位置極高的權臣才會有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弟弟,我們可能錯了。”
三十余歲,頭發用一玉簪盤起的男子有些苦惱的看著這名散發修行者,說道:“我們留意過的那名酒鋪年,已然到了第三境,破境速度比安抱石和凈琉璃還要快。”
“不會比他們快,我聽聞在祭劍試煉中,他便是借助了丹藥,直接從煉氣下品到了煉氣上品。”散發修行者一不,目依舊凝視著前方的碧潭,說道:“而且就算用各種靈藥養,最多到第五境便要早衰…第五境沒有什麼意義。”
三十余歲男子輕聲問道:“家里要聽取你的意見,所以你的意思還是和之前一樣?”
散發修行者依舊一不道:“一樣。”
兩名華服男子不再多言,退出這個獨特的小院,乘坐著一輛青銅的馬車離開。
“他說的也有道理。”
有些沉悶的車廂里,三十余歲的男子沉道:“安抱石和凈琉璃是不借助任何丹藥修行,嚴格來說,這丁寧的確未必比兩人破境更快。丹藥的藥氣沉積,會對將來的元氣悟都有影響,所以的確…”
“有什麼道理!方繡幕是練劍練得傻了,難道你也傻了!”
然而他的話語卻被五十余歲男子的冷笑斥責聲直接打斷,“祭劍試煉到現在才多久?還不到三月的時間!別說此子祭劍試煉時才過第二境中品,便是那時就已然到了第二境上品,安抱石和凈琉璃從第二境上品到破境進第三境用了多久的時間?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清楚?只是用第二境上品到第三境的時間比較,你便明白了!更何況此子還跟隨著薛忘虛去了一趟竹山縣,奔波勞碌,并未連續閉關修行!”
三十余歲男子頓時呆住。
“四個月…安抱石和凈琉璃,第二境到第三境的八個月時間里,主要所花的時間都在后段。”
呆了數息的時間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震驚道:“如此說來,還是丁寧快。”
“方繡幕現在方朽木差不多,練劍連如此模樣,也不知對著一個泉池一坐數年又能坐出什麼花來,偏生家里又對他最為倚重。”五十余歲男子冷笑道:“他不看好此子,我卻是要試試,連皇后都因為薛忘虛而對此子有些注意,想要看看他在岷山劍會上的表現,我便也推波助瀾一番,若此子真有非凡就,家里將來對他的看法也自然有所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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