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間宿舍住四個男生。
除開周明昱和岑風外,還有另外兩個拿到F等級的練習生。一個跟周明昱一樣是個自來人來瘋,主說唱,施燃。另一個較為安靜,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長得乖格也乖,是他們四人中年齡最小的,何斯年。
搬宿舍就像開學時,熱鬧又吵鬧,而且有攝像機拍著,誰有梗到時候播出誰就有鏡頭,所以每個宿舍都鬧騰。搶床,翻行李,送特產,串門。
但302就很安靜。岑風從頭到尾都冷冷淡淡的,沒人敢主跟他搭話。周明昱心里別扭,悶著頭整理箱子也不說話,何斯年就更向了,爬上上鋪鋪床后就沒下來過。
施燃看了半天,覺得這宿舍氣氛真是絕了,恨不得趕收拾完東西去找自己團的兄弟們。
連跟拍攝像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道:“你們聊聊天說點什麼吧,不然到時候剪輯沒你們的鏡頭。”
施燃和周明昱聞言,抬頭看了跟拍攝像一眼,了,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兩眼,又回去了。
跟拍攝像:“…………”
最后還是何斯年從上鋪探出個腦袋,小聲問:“我帶了特產,你們要嗎?”
施燃接話道:“什麼啊?”
何斯年說:“米花糕。”
周明昱站起來:“要,在哪?”
何斯年說:“我給你們拿。”
他從床上爬下來,從行李箱里的拿出一大袋米花糕,挨個挨個分給室友。到岑風的時候,他有點張,半著手遲疑著問:“你要嗎?”
岑風沒有拒絕,接了過來:“謝謝。”
何斯年心里松了口氣,又說:“你們快嘗嘗啊,很好吃的。”
一時間宿舍里都是塑料袋稀里嘩啦的聲音。有了這個開頭,氣氛終于沒那麼尷尬了,施燃問周明昱:“你不用回去上課嗎?”
周明昱一邊啃米花糕一邊說:“我實習期呢。”
實習期不去對口的專業實習,跑來參加選秀,也是很有想法了。
施燃又問:“你真的什麼都不會啊?那你組合表演的時候怎麼辦?”
周明昱牛皮哄哄的:“我可以學啊!我學東西可快了。”
施燃眉弄眼:“你我一聲哥,我教你rap。”
周明昱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這都F班的水平了,還想當老師。”
兩人你來我往的斗起來,宿舍氣氛一下就活躍了,何斯年也時不時兩句話,正鬧著,看見岑風從行李箱拿出不零件和機械小模型,放在了他桌子上。
男生對這種機械類的小玩意都很興趣,頓時全部圍了過來。
“這都是你做的嗎?”
“我喜歡那個坦克!”
“這個小機人可以嗎?”
“岑風,我可以拿起來一不?”
岑風不習慣跟人靠這麼近,但三個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模型上,七八舌地問這問那,他想走都走不掉,只能說:“可以。”
三個人興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東西看看,施燃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臥槽這個坦克可以開!讓開讓開,我在地上試一下!”
周明昱手里拿著那個機人:“我這個也可以!來來來,機人大戰坦克!”
何斯年最喜歡那個像恐龍的怪,蹲在一旁叮囑他們:“你們別給岑風弄壞了啊。”
話是這麼說,還是推著怪去懟周明昱的機人。三個人蹲在地上玩可以的模型,覺找到了小時候玩彈珠扇卡片的趣。
岑風默默站在一旁不說話,看著地上三個稚鬼。
主攝像團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詭異的畫面。別的宿舍都鏡頭十足,你們宿舍為什麼用屁對著鏡頭?
工組人員問:“你們干嘛呢?”
施燃抬頭說:“玩模型呢。這都是岑風自己做的,厲害吧?”
攝像把鏡頭給過去,除了地上正在的那三個,桌子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零件和機械模型,工作人員驚訝問岑風:“都是你做的啊?”
岑風點了下頭。
工作人員都湊過來看。這些模型一看就很復雜,不僅需要專業的機械理論知識,還需要極強的手能力,反正在普通人的認知里,這是學霸才能干的事。
在場的人都驚嘆連連,負責人嘆完了說:“好了都別玩了,上來吧,跟生活必需品無關的全部都上來。”
周明昱一把拿起機人捧在掌心:“這就是生活必需品!沒它我睡不了覺!”
工作人員:“……那不是人岑風的嗎?你不是今天才見到?”
周明昱:“我對它一見鐘了。”
工作人員方言都憋出來了:“別跟我扯犢子,快點。”
每個宿舍現在都在上東西,哀嚎連連。岑風不知道模型不能帶,不然也不會拿上,于是又裝回盒子里,上標簽,給了工作人員。
不僅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就連何斯年的米花糕都被收走了,還好之前大家都已經嘗過味道。
等收東西的人一走,周明昱在門口瞅了兩眼,確定他們不會再回來突擊,鬼鬼祟祟把岑風到衛生間,從兜里掏出了一袋零件。
岑風一愣:“哪來的?”
周明昱說:“剛才趁他們不注意從你盒子里拿的,你能再給我組裝一個機人兒不?”
岑風:“…………”
最后他以零件不充足拒絕了周明昱無理的要求。
昨晚連夜錄制了表演,今天沒什麼安排,全天放假,讓練習生們在宿舍補補覺養養神。不過攝像會一直在,散拍一些素材,到時候剪到節目里去。
收拾完行李,幾層樓就逐漸安靜下來了,基本都開始補覺。快到下午的時候才又重新活躍起來,你來我往的串門。
五個不同等級的服是不同的,A班穿著,走哪都是焦點,F班則是不起眼的灰,不過也看誰穿,比如岑風穿上就還是很帥。
經歷過一上午的相,三個人都發現岑風只是子比較冷,其實很好說話。讓他搭把手幫個忙什麼的,他都不會拒絕。
他是四個人中年齡最大的,沒多會兒大家就順口風哥風哥的喊起來了。
周明昱實在是不想把敵哥,但是吧,他又實在是很想要岑風那個機人兒。岑風已經答應他,等錄制結束就把機人送給他。
算了,喊聲哥也不吃虧。
周明昱:“風哥,我耳機線掉你下面墻里了,幫我撿一下啊!”
岑風:“…………”
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消停下來。
快到傍晚的時候,節目組安排導師們過來宿舍查寢,當然也是為了錄制素材。趙津津坐在休息間跟許摘星一起吃水果沙拉,問:“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倒是想去。
可現在在這里的份是服化師,負責練習生們每一次演出的服裝化妝造型,只有等他們表演的時候才有正當理由出現。
一不是導師二不是工作人員,跟著去了遇到岑風,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而且還有周明昱那個鐵憨憨在,想到都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滿腦子都是昨晚岑風在舞臺上的表現,只想搞懂為什麼豆要那樣做,沒心思想其他的,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去了,你去吧。”
趙津津吃了兩塊蘋果,補了個妝走了。
剩下許摘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那盤水果沙拉發呆。
這一整天都沒怎麼睡過覺,一閉上眼就會看到曾經舞臺上的豆和昨天舞臺上的豆兩個完全不同的畫面相閃過。
岑風是很尊重舞臺的人。
曾經為了演出的完整度,發著高燒也一不茍地完了表演。不管給了他多偏的站位,多的歌詞,多背景板的作。只要他站上舞臺,就一定會全力以赴。
那才是他。
可昨晚那個站在舞臺上敷衍的人也是他。
好像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舞臺。
可是為什麼呢?
如果不這個舞臺,為什麼要在中天當練習生?為什麼想去H國培訓?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選秀?
許摘星突然開始覺得,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搞錯了什麼。
重生回來后,跟岑風的接其實并不多。
拿著該有的分寸,不過分侵他的私生活,在不會打擾到他的邊界線之外,力所能及地給予熱和。
只是察覺了他跟后世完全不一樣的真實格,以為那是他在中天到的欺負,所以拼盡全力,想把障礙清除,保護他的夢想。
但知道,豆還是那個溫善良的豆。
會給流著淚的陌生小姑娘買茶,會叮囑早點回家,會擔心的危險送上出租車,還會在求夸獎的時候,送一只小狗作為禮。
所以以為一切都沒有變。
豆還是那個溫善良的豆,心沒有變,夢想也沒有變。
仍記得他曾經被團隊排,全程在舞臺邊緣站了一個小時沒有一個鏡頭的時候。風箏們等在出口目送他離開時,都哭著喊哥哥加油。
他回過頭來,笑容溫對們說:“別哭,我以后一定給你們最棒的舞臺。”
們一直都知道,他熱并努力著。們也一直相信,終有一天夢想會實現。
可現在,他好像,厭倦了他曾經的熱。
是的,厭倦。
除了這個詞,許摘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他昨晚的行為。
如果這是真的,那自己現在是在做什麼?他做他不愿意不開心的事嗎?自己以為的禮,對他而言其實是負擔嗎?
許摘星一時之間覺口悶了一團氣,上不去下不來,堵得快窒息了。
甚至想立刻給岑風打一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來參加這個節目一點都不開心啊,不開心的話咱就不錄了。
可也知道不能這麼做。
第一期已經錄完了,如果岑風這時候退賽,無論導演組剪不剪掉他的部分,消息傳出去,都會對他不利。不剪,他敷衍的表演被觀眾看到,會有人罵。剪了,無端的猜測和質疑也會中傷到他。
而且現在這一切還都只是猜測,許摘星并不能確定,自己想的那些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萬一他只是因為厭惡辰星從而厭惡跟辰星有關的一切呢?
嗚嗚嗚這個好像更慘……
據賽制,第二次錄制發布主題曲是在三天之后。
如果豆真的不想參加比賽,那就得及時止損,在第二次錄制之前讓他離開。
但在這之前,得先問清楚他的真實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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