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也是桃花開的季節。

賀俊明他們也不打球了, 一群紈绔約好在周末去逛桃林。桃林做“桃花源”。

那年“桃花源”廣告打得好，加之書上那篇《桃花源記》, 讓學生們蠢蠢。

桃林就在學校不遠的地方。

偌大的林子，桃花紛飛，花瓣落了一地。

厲害的是, 老板為了吸引游客, 還開發了塊兒溫室, 拿來栽培人工桃子。

三月本來是花開的季節, 那塊兒溫室卻結了桃子。只能慨人類的智慧無敵，能模擬四季。“桃花源”的票一票難求, 高達兩百塊一張。

賀俊明他們問江忍去不去，江忍頭也不抬：“不去，別煩我。”

賀俊明憋住笑，忍哥看了好幾天，結果還在第一章琢磨。

賀俊明覺得初中都沒上過課的人, 來死死攻讀高中課本, 著實有夠艱難的。

忍哥不去，他們就去了。

結果在“桃花源”遇見了宋麗娟老師。宋老師還帶著自己兒子賞花。

賀俊明笑嘻嘻喊：“老師好。”

宋老師笑著點點頭：“你們好。”

然而一群紈绔目卻忍不住往徐迦上瞥。

徐迦穿了簡單的白襯衫，氣質干凈, 模樣出挑, 頗有幾年后追捧的溫雅油小生味道。他們這麼多人看他，他也只是神淡淡。

宋老師介紹：“我兒子, 徐迦, 和你們一樣大。”

徐迦手中拿了一個桃子。

聞言頓了頓, 點點頭。

何翰笑得饒有深意：“聽說過聽說過，徐同學很厲害啊。”

宋麗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自己兒子績不錯，但是和他們不在一個學校，從哪里聽說他厲害了？

徐迦低眸一笑：“媽，洗了手我們就過去，爸還在等。”

宋麗娟被這一打岔，跟著就走了。

等他走遠了，何翰嘖舌：“這小子面不改，很穩啊。”

方譚也點點頭：“夠種的。”

賀俊明倒是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桃子，就那麼一個。他立刻興起來：“打個賭來不來，你們猜他手中的桃子是給誰的？”

方譚挑眉：“給孟聽？”

何翰也覺得是，但是一個而已，給了不嫌寒磣，更有可能是自己留著。他更寧愿相信摘桃花送人。

然而進了園子，才發現老板不讓摘桃子，要摘可以，五十塊錢一個，賀俊明沒忍住：“臥槽你不去搶？”

他夠義氣的，把桃子和徐迦的事給江忍說了。

原本在公寓“苦讀”的江忍，終于冷著臉走了出來。他買了一籃子桃子，把人家一棵珍稀桃樹都買禿了。也不賞花，開車去了孟聽他們家小區。

他比徐迦先回來，去三樓樓道上等著。

他最近沒煙了，本來就惹討厭了，總不能做更多惹討厭的事。

徐迦回來沒一會兒，下樓敲了敲孟聽的門。江忍在三樓拐角，扯著角笑了笑，眼底幾分鷙，從暗的地方看他們說話。

才洗了頭發，聽見敲門聲過來開門。

因為怕弄鞋子，孟聽沒穿子，白的腳上只有一雙拖鞋，腳生得頂頂漂亮，纖細，還沒一個男人手掌長，一點櫻綴在足尖。

開春了，在家不用穿校服。也不必像冬季一樣穿得臃腫。

發披在后，睫都帶著幾分氤氳的氣。

穿得碎花小襯衫，袖子都短了。是前年的舊，想來是怕弄了服，于是穿的舊。

然而，因為服小了些，十七的脯鼓鼓，腰肢卻纖細，那曲線驚人地勾人。江忍手在兜里，在心里低咒了一句，移開了目。

然而片刻他又直勾勾看過來。心里帶著幾分自己都說不清的怒。

和他在一起，就從來沒穿得這麼“開放”？他怎麼就看不得了？江忍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見徐迦的笑容，落在他眼里該死的刺眼。

徐迦笑容溫和：“今天去桃花源，我媽摘了桃子，讓我給你一個。”

孟聽不接，搖搖頭：“替我謝謝宋阿姨了。”也知道這季節桃子蠻稀罕，無功不祿，孟聽不會要他的東西。

徐迦淡淡道：“你可以給舒叔叔，他們不是在研究水果基因嗎？應該對他有幫助，收著吧，一個桃子不值錢，你不收我媽也不高興。”

孟聽點點頭，說了聲：“那你等等。”

跑進屋里，把舒爸爸帶回來的石榴給徐迦一個。三月的燦爛下，彎彎，空氣都帶著甜：“這個和你換，舒爸爸帶回來的轉基因石榴。”

徐迦忍不住笑了，目落在上：“好，那我回去了。”

江忍冷嗤了一聲。

徐迦上樓以后，孟聽闔上門。把桃子放在桌子上，等舒爸爸回來給他。看有沒有用。

然而沒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了，以為徐迦還有什麼事，了手去開門。

才拉開門：“……”

黑發年面無表低眸看，下意識想關上門。

江忍手抵住門：“你關一個試試？”

舒家現在不是沒有人的，舒蘭舒楊都在房間。孟聽雖然不記仇，可是還是記得上次他們鬧得不愉快。無比憤：“我弟弟妹妹在家！”家有人，這混賬還不快滾。

江忍笑了：“哦，那讓他們出來姐夫啊。”

孟聽睜大眼睛，快被他氣死了，他怎麼這麼不要臉！

咬，去關門。使出吃的勁都沒法辦到。

江忍也火了，和人家說話就言笑晏晏，就一眼都不想看見他是吧？

他握住纖細的手臂，把帶出來，另一只手關上了門。

孟聽眼睜睜看著自己家門在眼前闔上。

江忍把拽到樓梯拐角，眼里全是火。

他松開，把地上的致的籃子塞到懷里，聲音又冷又：“給你。”

十來個水靈靈的桃子，將近十斤。

孟聽被他塞了一懷抱，沉甸甸的，差點沒抱住。

江忍抬起臉，語調冷：“別要他的。”

他有病嗎？

孟聽把籃子往地上一放，著手腕打算回去。

江忍握住肩膀，皺眉看。

出來的手腕紅了小一片，他被燙到一樣手了，不敢再用一點兒力。怎麼這麼氣？他剛剛就拉了一下。

江忍低聲問：“疼不疼？”

孟聽是真的生氣了。

他從來就沒變過，偏執霸道不講理。他想給也不管別人要不要。

不笑，眼里都是生疏的怒意。

江忍的手慢慢放下去。

然后低眸看著的眼睛，干道：“對不起。”

他很認真道：“你打回來好不好？”

孟聽搖頭：“我沒有暴力傾向。”

他怔了怔，心里有些冷。他有，當緒不控制的時候，他就是魔鬼，是別人眼中的瘋子。

他結了，仿佛沒有任何波，半晌輕輕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桃子不貴。賀俊明他們去玩順便帶回來的。”

江忍彎腰把它撿起來，遞到面前：“就算你不喜歡，也拿著吧。”他想起剛才孟聽給了徐迦一個石榴，還沖徐迦笑。

江忍低聲道：“我也和你換一個石榴好嗎？”

孟聽還氣他。

他要想要石榴？不顧別人的壞胚子要石頭都不給。

茶的眼睛漉漉的:“不給。”

江忍彎了彎：“那你笑一笑。”

孟聽這才這知道他們剛才說話這壞胚子在聽。繃著臉，嘟嘟的臉頰努力嚴肅。別說笑了，整個人仿佛了小木頭。

他笑了。

這樣也很可。

整個人香香的，那年春天，外面無盡好。上帶著一清的花兒香味。

纏纏綿綿，往他心里鉆。

“孟聽。”他笑道，“我這次真的不煙了。”

抬眸看著他。

他語調溫：“我好好學習，等考上538分，就來你們班念書。”

孟聽愣了愣。

平均分是隨便說的。從來沒有想過江忍會當真。但是……怎麼可能啊。前生一輩子，也沒聽說過江忍變學霸。

江忍認真道：“我不打架了，我的病……”他語調晦，“醫生說以后會好的。”

不會傷害你，真的。

他把籃子放在小手中，這次很輕很輕，黑眸里帶著鄭重的笑意：“我會變得很好很好的。”

春天平白多了幾分躁意。

怔怔拿著手中的籃子，里面的桃子還帶著鮮的綠葉。突然想起那日清晨，他帶著一涼意，腳底都是泥，給了一籃子小草莓。

孟聽輕輕嘆了口氣。

對他的一切恐懼厭惡，都因為他后來殺了人。

一個殺人犯……誰都會害怕，他的確很危險。

可哪怕是出于禮貌，也對他太狠心了。也直接拒絕了徐迦，可是不會對徐迦有那麼深的偏見。

孟聽把籃子還給他，低頭從里面拿了三個桃子出來。

然后也不看他：“你等等。”

開門回到房間，把剩下三個石榴用袋子裝好，拿著回到樓道。

他高大清雋的影站在仄的樓道，一也沒。只直勾勾看著。

孟聽有些后悔。

雖然對徐迦沒那麼深的偏見，可徐迦也不手腳啊！

把石榴裝進去，一板一眼道：“我和你換。”

然后抬眸就看見了年的眼睛，他黑眸中帶著無盡的笑意，高高揚起，看著的臉頰。

江忍第一次這麼高興。

雖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桃子換石榴，很讓人開心嗎？

也沒有禮貌地對他笑，他是得寸進尺的壞蛋，這個沒有必要：“我回家了。”

江忍：“嗯。”

等真要開門了，江忍幾步走過來，語氣嚴肅：“你以后別穿這樣見徐迦。”

孟聽疑看看自己，服又破又舊。這些舊服是打掃和洗頭發才穿的。

江忍目在鼓鼓的脯上瞥了眼：“男人都會有想法。”

孟聽這回足足愣了好幾秒，然后臉通紅。得無地自容，聲音都氣得：“別人才沒那種想法，只有你，者見！”

他被罵，卻只是笑，眼底溫，跟哄孩子一樣，縱容：“嗯，我。”

他再，也不讓徐迦占半點便宜。

“所以，以后不許這麼穿了。”

孟聽開了門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找了件外套穿好，臉頰熱度還沒退卻。又又氣，對他那本就不是偏見，他怎麼那麼討人厭！的心怦怦跳，惱的。

兒就不該給他石榴！

他和鬼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