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掛著燈籠, 暖暖地將下方的窗臺照亮。

雨夜裡的綠葉滴著水珠，那翠綠的似乎也跟著滴了下來。

樹下偶爾有幾聲鳥鳴，院子裡也有蟋蟀的振翅聲, 這是夏日獨有的鮮活。

李弱水趴在窗臺上, 上鬆鬆地穿著質睡, 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看起來很是愜意。

剛沐浴完, 上還有些微的溼氣和熱氣，臉也微紅，再加上那帶著笑意的眼睛, 看起來靈氣十足。

的頭髮有些溼，帶著淡淡的梔子香, 正順地披在後。

這香味是白府特製洗頭水的味道, 還有一點皁角的清香, 聞起來就很夏天。

已經夏了，溫度不算低, 轉頭看一眼屏風後沐浴的路之遙，索將窗戶支到最大，直接坐上了窗臺。

屏風那邊飄起淡淡的霧氣，聽到的聲響後突然停了下來。

“你洗你的，我坐窗臺這裡吹吹風, 不離開。”

李弱水沒等路之遙問出聲, 便直接說出了這句話。

路之遙的佔有慾對來說並不算困擾, 也很喜歡和他待在一。

“……嗯。”

屏風那邊的水聲又響了起來, 李弱水也靠著窗框繼續哼歌。

聲音是安他的最好良藥, 不知道說什麼，便只好哼哼歌了。

既然想好要讓路之遙恢復明, 便不想等。

“系統，我要兌換專屬禮，讓路之遙重見明。”

【……宿主，這或許會有些難。】

？？？

“你想遭錘？”

【系統禮一般都是直接用於宿主的，並沒有用於宿主以外的其他人的先例。】

【但這並不是死規定，而是約定俗，這個系統獎勵很好，以往並沒有人會提供給別人使用。如果要使用，需要宿主在符合背景的形下圓好邏輯。】

【額外提醒，知曉過去之事可以用做夢解釋，這個時代不乏這類傳說，而且知道的人僅限於路之遙，他並不會懷疑你。】

【但一夜之間讓天盲恢復明並不合理，會引起主角在的許多人懷疑，需要宿主自己去圓邏輯。】

“醫學奇蹟這樣的解釋也不可以嗎？誰都不知道，但他就是好了。”

【並不合理。可以慢慢好，但獎勵只能幫他直接清除毒素，或許只需要一刻鐘就能重見明。】

【像這樣有病立馬能好的，統稱爲迴返照。】

“……”懷疑這個系統在涵。

李弱水手指敲著窗臺開始思考，右不自覺地垂到窗下，其上的腳鈴叮噹作響。

“那我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恢復他的視力不就好了嗎？”

比如在蘇州或是其他地方，沒有主角和認識他們的人，沒人知道他天盲，也就不需要去解釋病。

【……】

李弱水撓撓頭：“怎麼了，這個很明顯，爲什麼你好像被震驚到了？”

【祝宿主早日功。】

“等等。”李弱水注意力全在系統這裡，忽略了屏風後停下的水聲。

“之前系統禮裡，不是還有一個查詢好度的機會嗎？我現在用。”

攻略到現在，還不知道路之遙對的好度到了哪裡。

【已達99%，請宿主再接再厲。】

李弱水一個沒忍住，晃悠地撞在了窗臺上，哐噹一聲響，巍巍的鈴鐺叮噹個不停。

居然已經99%了。

李弱水現在心裡涌起的不是興，不是期盼，而是拒絕。

“……他什麼時候到的99%？”

【宿主送腳鏈的那晚。】

李弱水愣了一下，送腳鏈那日與現在也有些時間了，這麼久都沒有漲最後一點，心裡有些慶幸。

或許這最後一點還需要很久的時間，也還能在這裡待很久。

搖是不可避免的，更何況現在……已經很喜歡路之遙了，喜歡到接了全部的他。

【宿主需要知道路之遙的好進程嗎？如今已到尾聲，系統可以提供數據。】

“想。”

【給出路之遙好進程。

初見鋒，好度爲3，隨後緩慢爬升，直到宿主替嫁那段時間，好度爲10。

至此，爬升幅度增加，約他去河中游泳時，已至20。

隨後增幅再度增加，直到桃花村時，其好度已達85，隨後送腳鈴，躍升至99。】

李弱水徹底愣了，這個好度漲得很奇怪，彷彿10和20是一道坎，爬過了就不用再努力，因爲之後便是飛躍。

但好度低的階段，他的表現似乎也不像好低的樣子。

【宿主不用詫異。路之遙格奇怪，難以捉，想法也不同於常人，請勿用常人邏輯去思考他。

所有人在他眼中全是零好或是負數，所以當宿主和他初初鋒便能博得3點好時，系統就再也沒有手。

他的自毀傾向嚴重，也偏激，一旦有了就會非常濃烈。

只需要超過10，每加一點好，則意味著他的在濃度要增十倍。當超過二十，他已然進。但如何表達並不清楚。至於什麼時候到達100仍舊是未知數，請繼續努力。】

系統這一大段已經將李弱水給聽蒙了。

但是，二十好度就能進狀態……

“這裡痛麼？”

路之遙帶著沐浴後的水汽跪坐在窗邊，眼睫有些溼潤，衫也鬆鬆垮垮的。

他的手沿著窗臺慢慢過去，上了的小，指腹一點點地按著那溫熱的，聽著細碎的鈴音。

他過來時便聽到那聲響了，這樣的撞上了窗臺，一定很痛罷。

“……你做什麼？！”

李弱水驚呼一聲，想要回自己的，卻沒辦法做到。

路之遙正握著的腳腕，嫣紅的脣上了的小，似是想要平那的傷痛。

“我在爲你療傷。”

和的眉眼帶出笑意，除了這個細細的吮吸，他沒有再進行其他的作。

只是不停地、慢慢地著的角，睜開霧濛濛的眼睛，似是現在就想要讓到蘇州煙雨有多纏綿。

“弱水……”

他坐在牀上，仰頭對著，燈籠的火爲他勾上了一層淡淡的暖黃。

他的手已然到了的膝彎，指間的劍繭著那的，只讓他覺自己像是掬了一捧有形的水，那樣和包容。

李弱水哪裡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彎彎眼眸，低頭輕著他的眉眼：“可以。”

得到了允許，路之遙才繼續下一步。

他的手從膝彎開始繼續向裡延，一切的旖旎都被輕紗羅給罩在其中。

他起坐到窗臺上，手從羅下拿出，放到了腰間。

李弱水的一直是溫暖的、的，擁住的力氣一定要控制住，只有這樣才能填滿自己空的心。

“你喜歡下雨麼？”

他意味不明地問出這句話，慢慢地找位置，埋在了李弱水的頸間，手已經練地將襬推到的。

“還好吧。”李弱水看向窗外。

此時他們就坐在窗臺上，和院落裡夏雨、繁花的距離陡然近了不，似乎一手就能到它們。

“以前我不喜歡，但現在，我喜歡這樣的雨。”

不止是雨，現在和水有關的一切他都喜歡。

他的脣上李弱水的脣，這裡也是那麼，輾轉之間，他已然嚐到了的清甜。

希嚐到自己的脣舌時，也會覺得甜。

由淺深，衫凌，他們像之前那樣擁抱，最後慢慢融一起，一同沉浸在這雨聲中。

夏日的雨總是又急又快，初時大，慢慢地便會變淅淅瀝瀝的，開始纏綿起來。

軒窗也吱呀個不停，吹來的風裡夾著雨，讓路之遙本就溼潤的眼睫再加了幾分水汽。

院中鈴音不斷，本是偏北的皇城小院中出現吳儂語，兩者相纏，伴著雨聲，聽起來纏綿極了。

……

事後自然是又沐浴了一次。

在窗邊本該是會被硌痛的，可路之遙和調了方向，又了他墊在下面，痛的是他，由此更快樂的也是他。

李弱水經過這幾日的“洗禮”，已經要不起來，決定收回那句“只要你可以，我就可以”。

他可以，不可以，力跟不上。

李弱水如同鹹魚一般癱在牀上，方纔也是出力得多，現下只想睡覺。

路之遙擁著，睡著時脣角都沒有放下去，依舊是那樣纏繞的方式。

“力真好啊。”

李弱水嘆一句，迷迷糊糊地轉回抱他，順帶拍了拍他的背。

“我們回蘇州你就能看見了。”

這句話說完，就睡了過去，抱著他的手也慢慢往下。

路之遙揚起脣，將抱得更了一些。

*

同爲雨夜，巡案司不人都在街上搜尋。

陸飛月說是去找師父，江年自己玩著等，可直到師父回來了也沒看到的影。

江年這才著急了，他將這件事告訴了師父，巡案司沒出任務的人便一同出去找，可直到晚上了也沒找到。

江年渾溼，輕功卓絕的他此時已然疲憊不堪，步履沉重得像灌滿了鉛。

他從沒想過陸飛月有一日會不見，在他心中一直是聰明又可靠的。

而在他前，陸飛月的師父，也就是巡案司的司長正看著他，的表是和陸飛月如出一轍的嚴肅。

上下打量了江年一眼，沉沉開了口。

“之前便有人報，說在南巷看到了圍毆事件，現下想來恐怕就是飛月。你們之前到底做了什麼？”

江年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心裡滿是後悔。

他就應該一直跟著，確定安全了纔回去。

“我們發現了一些拐賣案的證據，是證人畫的畫像，飛月想給你。”

“胡鬧！”師父皺起眉；“看那個賬本便關係複雜，怎麼是你們兩個小輩能查的！”

看著還焦急的江年，忍不住放鬆了語氣：“失蹤前最後見的是你，你有什麼消息嗎。”

江年沉默一會兒，努力拉回混的思緒，仔細回憶著手中的消息。

“有一幅畫，我見過，能畫出大概樣子，說很眼。若是被抓，也該是被這些人抓的。”

陸飛月師父看著他，隨後點點頭：“你畫出來。”

“我本就不願意你和在一起，捕快與飛賊，這樣如何相配，你都將帶得行事不合規矩了。”

江年沒說話，只低頭回憶著畫像，額發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打在紙上，泅出道道溼痕。

*

大雨過後往往是晴天。

綠葉上弧著水珠，倒映著整個庭院，而院中的軒窗正在水珠中心。

那裡的窗高高支起，一抹白站立在褐的窗中，倏而彎腰低頭下去。

睡得香的李弱水被路之遙輕輕醒，正在被子裡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怎麼了？”

“我現下要清除我們的阻礙，需要出去一趟，但不能帶你去，你在這裡等我回來，好麼？”

路之遙將劍別在腰間，不知在哪找了一盲杖，看起來已經做好了出去的準備。

“好，我在這裡等你……”李弱水點點頭，話其實也沒聽進腦子裡。

“不要離開這裡，我給你帶吃的回來。”

等到路之遙離開許久之後，李弱水才突然清醒，猛地坐起來，開始回憶他之前說的話。

他們都要去蘇州了，哪裡有什麼阻礙？

李弱水驟然想起風山莊的事還沒和陸飛月說，便提筆寫了幾個字備用。

如果能親自和說最好，如果出現了變故，不能告訴，就請人將這封信轉給。

許久沒有人來犯，以至於這兩人都忘了有人對李弱水虎視眈眈的事。

信剛剛寫完，李弱水準備去廚房找點吃的。

但就在這繁花似錦的庭院，李弱水被捂住，就這麼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