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山莊?”
江年瞪大眼睛, 又轉眼看向陸飛月的師父:
“可他們不是皇城有名的大善人嗎?就連皇帝都要對他們另眼相待。飛月不會是被他們抓走了吧?”
陸飛月的師父點點頭,神嚴肅。
“我不會認錯的。這人與其說他是風山莊的管家,不如說是徐老太傅家的老管家……他近年來都在修養, 很出門了。”
賬本里有和不員的往來賬目, 這些人他們已經暗地裡調查過了, 甚至找到了不買賣的證據。
再加上這些可以算作證據的東西就可以申請調令, 將那些害人都調到巡案司寫下證詞, 一定能將那些人繩之以法。
“現在不去救飛月嗎?”
江年看收拾東西像是準備進宮,不有些著急。
“現在去只會被攔下,這就相當於給徐夫人後的人通風報信, 要想剷除他們,只能先一步行。”
江年立刻轉攔在前:“可陸飛月呢, 你們不管嗎?”
“我說過了, 你可以以你的名義帶人去救, 但我現在要進宮,麻煩讓開。”
陸飛月的秉和師父實在太像, 江年知道勸不,便讓開了位置,隨後飛出了巡案司。
他是飛賊,輕功卓絕,可拳腳功夫實在一般, 一人獨闖肯定做不到。
但他不打算找巡案司的捕快幫忙, 十個、二十個人都比不上一個路之遙。
江年在去的路上設想過很多可能, 但最後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被拒絕。
如果路之遙不願意出手, 他就跪下來求李弱水。
他打了不腹稿, 但進白府時還是愣了一下,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可房門是從外面鎖上的。
難道他們已經離開皇城了?
心裡著急,江年推開房門,只見一張紙落在了桌上。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拐賣一事,徹查風山莊。李弱水。
這實在太像離開時的留言了,江年心下突然開始慌,甚至有衝去碼頭找他們的衝。
江年將這個念頭甩出腦海,轉向風山莊飛而去。
正如李弱水所說,他應該發揮自己最擅長的部分。
既然不能正面對上,他可以潛進去將陸飛月救出來。
*
“陸姐姐,你別怕,路之遙肯定會來的。”
李弱水擡眼看著這個森的地牢,面上沒有一點懼意,將陸飛月扶著坐在牆角後自己也一屁坐了下去。
這裡除了們還有幾個水靈靈的姑娘,們木然地看著這,卻又像什麼都沒看進去一般。
之前徐夫人在靈堂磋磨一會兒後便將扔到了地牢裡,說是要嚴加看管,等到路之遙來的時候,拿做籌碼。
剛進來就看到了角落的陸飛月,渾傷痕,像個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在那裡。
原本徐夫人花功夫抓只是爲了讓李弱水上鉤,可沒想到上竟然有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比如那本寫有證詞的冊子。
“還好我將那張畫像放進了小,不然怕是會直接殺了我。”
陸飛月倒不怕拷打,只是有些疚自己了餌,有些疚沒能把消息傳出去。
“沒關係,出去之後我給你做證人。”
李弱水揚著笑看,眼裡帶著的生氣確實和皇城的人不同。
“我和在那個靈堂聊了很久,知道的不,怎麼也算半個證人吧?”
李弱水拍了拍陸飛月的背,指著地牢的大門笑道。
“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路之遙就會從那裡進來。我們出去後,再加上這幾位姑娘的證詞,他們肯定跑不掉。”
之前就是這樣,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兩人在地牢裡捋著這次拐賣案的始末,地牢門突然被打開,吱呀一聲,還帶著鐵鏈的梆梆聲響。
李弱水二人同時看向那,一道人影投了進來,隨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那不是路之遙,而是徐夫人特地派來帶李弱水去另一看管的人。
他們三個是風山莊的柺子老手,能言善辯,若是笨一點到時怕他們被李弱水繞進去。
現在不好和他們正面起衝突,李弱水按下陸飛月的肩膀,自己起跟著他們離開地牢。
氣頭上的徐思原本想讓李弱水去地牢苦,可地牢離的房間太遠,可能還沒等到和他談判便被他一劍了結了。
這種生氣卻又不能拿怎麼樣的覺實在難,以至於徐思看到李弱水輕鬆的神時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真想看看李弱水求饒是個什麼樣子!
“帶過來。”
徐思冷笑一聲,前的桌上擺著一個藥瓶,看起來有些眼。
“這是蠱毒嗎?你不會要用這個控制我再間接除掉路之遙吧?行不通的。”
李弱水率先破了的梗,然後給出了的回答。
雖然這麼說了,但心裡很清楚,現如今只要控制,就相當於控制了路之遙。
即便是要他自殺他也不會猶豫一秒。
人只有在沒有肋時纔是最強大的。
“除掉他?”徐夫人掩脣輕笑,看起來溫婉無害。
“他這麼好用的一把劍,我做什麼要將他折斷,讓他爲我所用纔是最大的折磨,不是嗎?”
“呸。”李弱水毫不猶豫地退了一步:“你怎麼總喜歡給自己的惡行找理由。”
徐思斂了笑,又了冷冰冰的模樣,這轉變之間毫無停頓,讓人在暖洋洋的夏日原地冬。
“這還是我最近想到的好主意,一想到他即將能幫我賺數十倍的錢,還得任我打罵,活在被拆散的痛苦中,我對他的怒火彷彿一下子就熄了。”
“還有——”徐思拿起那瓶藥扔到了李弱水後那人手中。
“這可不是蠱毒,是我們新研製的毒藥,不然我又怎麼會和白輕輕撕破臉呢?”
他們沒有半點猶豫,生怕晚了會出事,沒給李弱水說話拖延的時間,乾脆利落地將毒藥倒進了口中。
這毒藥是狀的,雖然苦,但極其好咽,沒給吐出的機會。
但李弱水也沒想吐,其實這類毒藥並不怕。
徐夫人原本想見痛苦的畫面,可李弱水半點沒害怕,皺眉也只是覺得味道不好。
徐夫人心裡的火蹭蹭往心頭燒,現在誰見了都得一聲徐夫人,已經好多年沒被這麼氣過了。
“給我帶到隔壁去!”
李弱水又被拉到了隔壁房間,這房裡的審擺設也是讓人看了想逃的地步。
房裡暗,只有一面牆上正正方方地開了一扇窗,進一點,這窗的高度和大小正好能讓李弱水出一個腦袋。
最讓人無語的是房裡擺著兩個大小相等的棺材,但看起來都是新的,還有一點淡淡的木屑味。
這大概就是徐思之前給他們定做的棺材。
看起來還是有些滲人,李弱水轉面向窗外,彷彿一個等待探監的犯人。
而另外三位男子同樣站在這間屋子裡,看樣子不打算出去了,但也不像來監視的。
因爲這三人旁若無一般聊起了天,炫耀著自己那並不彩的“戰績”,
“看三位都是好說話的,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爲什麼站在這裡?”
他們三人看了李弱水一眼,眼帶憐憫。
“也不怕告訴你,如果夫人和那人談崩了,就讓我們將你裝進棺材憋死,說不定能將那人瘋。”
李弱水:……
倒也不必這麼極端,話說回來,這本小說裡的角格真的好奇怪,總覺除了陸飛月和江年之外,全員惡人。
李弱水過那個和頭差不多大小的窗往外看,隨後長長嘆了口氣。
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好像也沾了那個靈堂的奇異味道。
“嘖,昨晚白弄那麼香了。”
*
“你上怎麼有的味道。”
湊近這人,李弱水上那梔子的甜香更加清晰,路之遙下意識加大了手勁。
“什麼、味道……”
這男子被路之遙掐住脖頸,骨上下吞嚥時艱難地劃過他收的掌心,帶來迫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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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這人是瘋子,一直都不想正面對上他,沒想到還是因爲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拉到了他面前。
“淡淡的梔子花香混著一點皁角味,在你的右肩。”
路之遙微微嘆氣,從上出匕首,轉瞬便/進了他的右肩,溫熱的順著刀刃滴了下來。
這男子手被綁在後,□□早已經落地,肩上的在地上匯聚,紅中倒映出他恐懼的神。
這個瘋子武力的進度是他追不上的,八年前他能和他打一會兒,但八年後,他只有被殺的份。
順著流進手心,路之遙心裡的躁鬱纔算是紓解了不,他抿著笑,起了這人的下頜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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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抓了對麼,也在風山莊?”
路之遙在抑制自己,儘管他面上不顯,可尾音有些高,看起來頗有風雨來的勢頭。
“是!但我不是主謀,都是徐夫人的主意,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面對這樣的形,誰都知道說實話纔是正確的選擇。
“又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我已經不了了……”
路之遙聽到他的回答後輕嘆一聲,閉著的雙眼睜開,他仰著頭,濛濛的眼裡映著驕,很是漂亮。
可他看不見這日,從來都看不見,只能到源源不斷的溫暖傳到眼睛裡。
可他們連這點權利也要奪走。一次又一次地遮住這份芒,不過是爲了讓他繼續伏趴在黑暗中。
不過是爲了利用他、殺他,
他只是想要和李弱水在一起,爲什麼總有人來打擾呢。
這些討人厭的、想要讓他們分開的阻礙,統統都應該除掉。
不能再放過一個。
路之遙拔出劍,劍上的碎紋在日下閃著細碎的芒,遠遠看去像是點著星星。
他彎起脣,薄脣像是點染了胭脂,眼也被太灼得微微發紅,聲線輕。
“你們都去死吧。”
……
“快跑!”
那男子大一聲,其餘已然看呆的新人被震得回神,忙不迭地轉逃跑。
甚至還有人放了信號彈,通知山莊的人計劃有變。
可這幾人腳步聲太大,一個又一個地被路之遙抓了回去,他們還沒來得及尖,便被一劍穿,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小巷陷寂靜,只有鳥兒振翅飛走的啪啪聲。
那男子一不地躲在不遠的梨樹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以前和路之遙對打過,那時他師父還在後方爲他指導戰局,因爲他是個瞎子,靠耳朵侷限很大,需要一雙眼睛幫他盯著。
他剛纔一聲“快跑”並不是真的好心提醒別人,而是想讓他們起來,掩蓋他移的聲響。
他傷得太重,臉趕快離開這裡都做不到,現如今只能靠路之遙瞎了的弱點活下來。
天上的雲層卷得像一團的棉花,它慢慢漂浮著,隨後遮住了日,在皇城中罩出一片影。
梨樹間的線暗了不,清涼的風吹散了暑氣,吹走了空中殘留的腥味,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路之遙手中的劍到地上,劍尖劃過青石板,出連續不斷的咯咯聲,這聲響在這小巷中並不突兀。
這不是屠戮,這是他爲了和李弱水在一起而作的努力。
“風山莊……”
他拖著劍往前走,似是終於在回憶的角落裡找到了這個名字。
他上一次去這個地方就是爲了履約,幫他師父報仇,沒想到今日又上了。
“真有緣啊。”
利刃劃過石板,每一聲都像是奪命曲,每一下都像是在耳邊凌遲。
聲聲近間,蹲在樹上的那個男子屏住呼吸,不敢往下面看一眼,試圖消失在他的“盲點”之外。
咯咯聲停在樹下,一陣風吹過,這條小巷再也沒有聲音,只餘他不停跳的心跳聲。
他鬆開呼吸,捂著肩拂開前面的梨枝準備下去,卻在看到枝條外那片白角時頓住呼吸。
白雲已然飄走,日再次打下來,那抹白亮得晃眼。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路之遙來風山莊復仇的那日。
他不信邪地撥開梨枝,路之遙正帶著笑站在牆頭,他手裡的劍滴著,在白牆上暈出幾道痕。
“找到你了。”
恍如噩夢再臨,這是每個風山莊的老人最討厭的四個字。
“求求你別殺我,你問什麼我都說,我們確實做柺子生意做了七年,可我們也是爲了養家餬口……”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似乎自己是這世上最不容易的人。
“我不關心這個。”路之遙的笑容看著溫,實際毫無生氣。
“帶我去風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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