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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病嬌男配的正確方法》 97.前塵舊夢(十)

皇城裡大部分的人家都種著梨樹。

春風吹起時, 漫天梨花飄搖,街上像是鋪了一層細雪,素白純潔, 無害, 也是一道獨有的風景。

這景緻是前幾年纔開始有的。

那時皇城久負盛名的老太傅去世不久, 他那離開多年的兒回來送葬, 風塵僕僕, 看起來很是疲憊。

皇城人遠離江湖,不知恩怨是非,只傳言夫家被滅門了, 只剩他們幾人。

回來的徐小姐沒有再離開,而是在這裡開起了茶樓, 供各位達顯貴品茶賞花。

這茶樓和普通茶館不同, 沒有鬧哄哄的人羣, 沒有口技了得的說書人,只有幽雅的環境。

有百姓知道里面是什麼樣子, 這裡並不對他們開放。

偶爾有人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卻也被那茶錢嚇得退了出來,一壺茶能賣到八百兩,誰喝得起。

起初還有議論聲,說徐小姐看不起人, 惡意擡價, 但從施粥放飯做善事的那一日起, 這樣的聲音便消失匿跡了。

彷彿做善事可以掩蓋一切, 做善事能飾一切不合理的地方。

徐思以風山莊的名號在皇城站穩了腳跟, 直到現在,別人再提起風山莊時想到的不是江湖, 而是徐思。

後來,有位說書人講述起了徐思的故事,了不人,大家爲了紀念他們這人肺腑的,這梨樹也就慢慢種了起來。

皇城已然夏,梨花謝去,綠油油的梨樹枝頭掛上了青的梨果。

一個挨著一個,結得繁重,將樹枝都彎了不

,不人都在樹下乘涼或是吃飯,日子慢悠悠的,彷彿每一日都是那麼好,彷彿這裡永遠沒有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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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這和諧的街上卻出現了兩個不那麼和諧的人。

前面一個穿著普通的灰,捂著肩,偶爾有滴順著指尖落到石板地上,濺出朵朵花。

後一位穿著白,眉目如畫,神,手中拿著的劍看起來有些破,似乎很快就會碎開。

兩人之間隔的距離不算近,很難說他們是不是互相認識的。

後面那位白人停下腳步,轉朝一旁走去,前面那人頓了一瞬,竟也跟著往後退了幾步。

如今日正盛,沒人看清他們二人間連著一細如髮的銀線,這使得他們的作看起來有一些詭異。

“勞駕,要一份餞。”

路之遙的聲音沒有平時那麼溫和,低低的有些冷,他付了錢後將餞放到了懷裡。

指尖微,前方那人猛地仰起頭往後走了幾步,脖頸上有了道痕。

“不走麼。”

“走、求求你輕一點!”

步履沉重,恍如昨日噩夢再現,這男子戰戰兢兢地帶著路之遙往前走。

他的脖子上繫著一條銀,細如毫髮,卻極其鋒利,不怎麼用力便能取他命。

像狗一般在前面匍匐帶路,這簡直就是侮辱,可他不能反抗,反抗只會讓他丟命。

這兩人行爲詭異,可在皇城,江湖裡的一切都是那麼遙遠。

對於他們來說,最看不起的不是乞丐,恰是這些總是拿著刀劍、渾的江湖人。

來來往往的行人只是匆匆瞥了他們一眼,隨後趕帶著邊人遠離。

見到這場面,他們甚至連報的想法都沒有。

*

風山莊爲了能做好這些齷齪事而不引人注目,特意建在了皇城邊緣。

這裡地廣,又接近城門,運送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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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風山莊已經調了不人回來,周圍也做了埋伏,不會再像當年那樣被打個措手不及。

但他們的目的不是和路之遙拼個死活,而是爲了能更好地利用他。

“夫人,信號彈亮了,現在也沒人回來,大概是沒能拖住人,他往這邊來了。”

“怕什麼,我們手上有籌碼。”徐夫人冷笑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路之遙打磨了這麼久的劍,沒想到如今要爲我所用了,知道了會從墳頭爬出來吧。”

徐夫人今日心大好,對他們擺擺手:“去隔壁看看那人怎麼樣了。”

……

【防護模式啓,毒素清除中,請宿主耐心等待。】

這間房的大門關得死死的,周圍也沒有進出口,只有一個小小的窗能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從窗口投進,在地上映出一個稍稍變形的方形,給這間黑暗的屋子帶來了亮。

李弱水被綁著繩子坐在凳子上,背靠那兩口厚重的棺材,正看著窗外搖的梨樹出神。

上次白晶晶這系統雖然在攻略路之遙這方面沒什麼幫助,但在保命這方面效果頂好。

下毒這事本就不怕,唯一擔心的是路之遙能不能找到這裡。

“姑娘,你知道你中的什麼毒嗎?”

旁正坐著三個監視的人,那三人看著這副悠閒的狀態心裡有些不舒服,便想著嚇嚇

“不知道。”

知道也沒什麼用,再過不久就要被系統清除了。

“中毒的人腹絞痛不已,誰都不住,解藥也只有徐夫人知道,到時候你可就得什麼都聽的了。”

李弱水恰好坐在那塊方形亮裡,轉過頭看向他們,些微的碎髮在柱中輕輕飄和這裡的黑暗似乎格格不

“這樣啊。”那雙充滿生氣的眼眸一彎:“那到時候就試試看吧,看我聽不聽的。”

在一起久了的兩個人,總會在某些時刻變得很像對方。

譬如方纔的這句口癖,這是路之遙常說的三個字,但自己卻沒有意識到。

李弱水靠著棺材,踮腳搖起了板凳,腳腕上銀鈴折著日,叮鈴作響。

不論是還是靜,總能讓黑暗抑的氛圍變得輕快和有趣。

“給你們一個建議,如果徐夫人和那人談判失敗了,你們最好不要把我關進棺材,放我出去或許還能活下去。”

聽了的話,那三人不願意了,嗤笑一聲後轉頭不再看

“你這姑娘還真是狂妄,像你這樣的,我們不知賣了多個,都是表面放放狠話,真到時候了還是得求饒。”

李弱水沒有再理他們,只是靜靜往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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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屋頂,四周的屋頂上都站滿了人,他們搭好弓箭,個個蓄勢待發,都在安靜等著獵的到來。

說實話,其實有一點擔心。

路之遙是天盲,遠距離對戰對他很不利。

迄今爲止,即便有人用箭對付他,也只是一兩支,但同時這麼多箭,即便他是武力天花板也難躲開。

李弱水無意識地摳著綁住的繩子,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其實不是沒有解法,被擄進來時便看過了,風山莊面積很大,修建的房子也比一般的要高,從屋頂往下看的視線很容易被擋住。

而且山莊裡廊腰縵回,掛著輕紗,立著假山,遮蔽非常多。

如果利用地形,箭這一套本就玩不開,近戰他們也不是路之遙的對手,這場打鬥必敗。

可他們對路之遙很瞭解,便抓住了路之遙這唯一的弱點猛攻。

還順便把這個肋給帶上了。

路之遙沒有機會知道這裡的地形,得找個機會告訴他。

另外那三人走到窗前,遮住了大半投進的日

“那個不是咱們這裡最厲害的嗎?怎麼了這副鬼樣子?”

山莊大門外走進兩人,前面一個是他們這裡最厲害的,但跟在他後面那個倒像是小白臉。

“這個不會就是夫人等的那個人吧,看起來沒有多厲害啊。”

“誰知道呢?或許夫人是看上了他的臉。”

就在三人胡猜測的時候,後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

“大哥們,能不能讓我也湊熱鬧開開眼界?”

他們轉頭看去,李弱水正揚著笑,被遮蔽得只剩一照在眉心,看起來很是和善。

……

被路之遙牽著的黑男子踏進山莊,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屋頂時驟然鬆了口氣,他不會有事了。

“看來是到了。”

路之遙已經察覺到不投來的視線,隨後指尖一,方纔還在鬆氣的人立刻被銀割破管,再不能呼吸。

路之遙輕笑幾聲,隨後拖著劍慢慢往山莊裡走。

這人竟然還鬆了口氣,難道他還以爲自己會得救嗎?

當然不會。

任何阻礙他和李弱水的人,都得死。

這個,大概就是李弱水所說的開門紅吧。

他隨手抹去臉頰上濺上的幾滴,拿著刀往前走。

鋒利的劍刃磨在大理石板上,發出的沙沙聲竟然有些好聽,像是什麼奇怪的韻律。

在他進院子裡的瞬間,屋頂上的人拉開弓箭,全都對準了他。

這樣集的箭簇發出,基本無人能活。

徐夫人見他一進門就殺了人,當場便罵了一句畜生,但還是得帶著得的笑容出房門和他談話。

“許久不見,路公子如今倒是一表人才,長了大人。”

即便這是最俗套的寒暄,徐夫人說出來時還是有些嫌惡,只因爲對象是路之遙。

“我不認識你,李弱水在哪。”

路之遙還是那個路之遙,從不寒暄,也不多說廢話。

“既然你不想多說,我也不跟你在這裡虛與委蛇了。”

徐思收了笑容,在門前擺了個座位坐下,頗有一切盡在掌握之意。

“李弱水確實在我這裡,已經被我下了毒,以後每個月都需要我的解藥,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乖乖幫我做事。”

好傢伙。

李弱水第一次看到說話這麼簡練的反派,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連拖時間的機會都不給他。

李弱水知道,路之遙不會答應的。

從徐思說出給下毒的那一刻,就已經上了路之遙的暗殺名單。

而且要想李弱水活命,對路之遙來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了下毒的人,這樣才能夠一絕後患,而不是被要挾,整日提心吊膽。

這場談判完全走錯了方向。

果不其然,路之遙輕笑出聲,隨後低下頭,似是有些抑制不住一般笑了許久。

“爲什麼你們都要妨礙我們呢……既然還沒有死,我今日便送你們一程。”

路之遙揚起頭,面上還帶著殘留的笑意,看起來很是溫,和他方纔的諷笑完全不同。

他右手微,劍倒映出周圍一的箭簇,這麼多的數量,彷彿是碎紋裂出的殘影,可現實裡確實是這樣。

李弱水太悉他的作,這就是他要出劍的徵兆。

這麼多箭,按照路之遙這瘋子似的格,即便全滿箭他也會繼續打下去。

這完全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等一下!”

清亮的聲音出現在院中,頓時就吸引了路之遙全部的注意力。

“我沒中毒,而且周圍有很多人用箭對著你,但是這裡遮蔽很多,你記得藏一藏,而且擒賊先擒王……”

李弱水被屋子裡那三人捂住拖回去綁在了凳子上。

原以爲會被制裁,可他們只是看著,隨後開了口。

“那毒藥我們親眼看著你吃的,你可能沒中毒,你是不是懂解毒的方法。”

沒等李弱水回答,另外一人立刻反駁了他。

“不可能,我們看管這麼久,一點東西都沒吃,繩索也沒解綁,怎麼可能給自己解毒。”

三人原本的猶豫立刻消失,將李弱水的話歸爲死鴨子,轉去窗邊觀看戰局。

他們都是柺子,不懂武功,自然對這樣的場面很好奇。

“嘖,皇城這鬼天氣,一天不下雨都不了,烏雲又從碼頭那邊飄過來了。”

下雨會遮住他們的視線,幾人不由地抱怨幾句。

李弱水從三人間的隙往外看,雖然依舊是豔高照,但天確實淡了一些,天邊正有烏雲飄過來。

山雨來風滿樓。

有了風,箭還有什麼用。

*

剛纔的聲音就像是他的幻覺,倏而便不見了。

但他知道李弱水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提醒他周圍的環境罷了。

至於毒,李弱水不是那種爲了讓別人安心而說謊話的人,敢這麼說就說明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有把握,他也沒什麼需要顧慮的了。

四周屋頂上有人搭箭,院中有人拿刀,而路之遙只有一個人,這場比鬥似乎怎麼都算他贏。

“這麼說來,路公子是不打算救你的妻子了?可是中毒了。”

徐夫人站起旁的人立刻站到前來掩護

“妻子。這個稱呼現在聽來倒是有些順耳。不過已經說了,沒有中毒。”

籌碼抓得很艱難,可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徐思不明白路之遙怎麼會這麼相信李弱水的話。

一般人聽到毒時都會退讓一步,以此來祈求對方不要傷害自己在意的人。

可到他們兩這裡似乎就不靈了。

徐思深呼吸一口氣,這毒服下一個月後纔會毒發,可不可能等一個月後再來證明李弱水中毒的事。

機會不常有,既然以毒相要挾無用,那就拼個魚死網破。

徐思也不是傻子,早在這之前就已經打點好了,到時辰了自然會有巡城軍來這裡捉拿“殺人犯”。

路之遙再強也不可能以一敵百,到時候贏家還是

“路公子不如再好好想想,這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李弱水聽著徐思的話不鬆了口氣。

徐思很明顯在拖時間,不知道徐思拖時間的原因,但知道這給了路之遙很大的機會。

如今就看是風雨先來,還是徐思等的東西先來。

李弱水正低頭思考著這些,屋裡的三人突然走到後,合力將棺材蓋推開,隨後看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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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說過,如果談崩了,就將你關到棺材裡憋死。下輩子去找報仇吧,可不要來找我們。”

屋外對峙還在繼續,屋裡李弱水正試圖掙扎,可那終究是三個男子,躲不開。

木製的棺材帶著木香,睡起來冰冰涼,李弱水被扔了進去,蓋子一點點被他們合攏,將和氧氣隔絕在外。

看著這手不見五指的黑,確實覺得有些窒息,但沒有太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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