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蘭波帶著恨意和悲傷離開陸地那天起，一切都仿佛剎車失靈般失去了控制。

IOA大廈外，保安拼命攔下了又一撥抗議的武裝平民組織。

言逸坐在辦公桌前，電腦上還開著遠程多人會議，但他無比疲憊，不停地干的眼睛和脹痛的太。

一些組織領導人問起言逸的意見，言逸強打起神，嘆息回答：“半年前我已經說過了，把艾蓮給他，這件事才有商量的余地。這是唯一的機會，我現在依然堅持我的意見。”

幾個月前嚴詞指責言逸不負責任的那幾位領導人一起沉默下來。

他們并非對艾蓮抱有多大的同心，僅僅只是難以接，他們引以為傲的強大武和財富在對抗海洋時展現出的脆弱和不堪一擊，這對于人類的驕傲和自尊是一種侮辱。

“你能保證，siren接手艾蓮之后會立即解封海域？”

“siren很早以前就表現出對我們的極度厭惡，但一直未曾有所作，想必仇恨積攢至今，又被及底線才會如此憤怒。”言逸回答，“我與siren打過道，他完全由支配行，復仇心理遠大于理智，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他會將海域永久封存下去，絕不會心慈手。”

“如果將他引出來之后采取暗殺行，可行嗎？”有人問。

言逸無奈扶上額頭：“先生，那樣只會更加不可收拾。就算得手，我們獲得了短暫的勝利，幾十年后他仍會從海中蘇醒，再發起瘋狂報復。”

人們沉默良久，終于有人點了頭，于是其他組織領導人也紛紛被迫贊同，同意言逸帶人前往與蘭波談判。

合上電腦，言逸用力了臉，困倦地趴在桌上。

一只大手搭在他背上，把他從辦公椅上抱起來，放到沙發床里。

“你休息會兒吧，這段時間一直都睡不好。”

言逸卻忽然摟上陸上錦的脖頸，陸上錦也便不急著直起子，俯與他了臉頰：“艾蓮被押在國際監獄里，離最終審判還太遙遠了，死咬無辜裝瘋賣傻不配合調查，明顯是還有后路可走，等支持的勢力暗中將暫時保下來，多年后無罪釋放也不是沒可能。”

言逸抬起眼皮，疲憊的眼睛里閃過一痛快：“放心，只要落在蘭波手里，就沒人能救得了了。”

——

雖然外界一直在水深火熱之中，但與世隔絕的蚜蟲島其實一直都沒到波及，固化封層始終沒有封存蚜蟲島特訓基地，蚜蟲島依然風和日麗。

醫生取下小塊固化海面封層觀察化驗，發現這些封層其實是海水中混雜的雜質垃圾，雜質上浮凝結封層，因此可以推斷，區域海水雜質低于某個值時不會固化。

白楚年曾在蚜蟲島特訓基地留下了一個規矩，每天安排兩個學員換著打掃海岸線和附近海域，這習慣長年累月地積攢了下來，救了島上的孩子們一命。

現在還留在島上的學員不多，只有一些考核績還沒達到離島要求的學員和收留在此的實驗，以及在研究所清剿行中重傷的IOA特工，被勒令在此養傷。

陸言和蕭馴上的傷早就痊愈了，但由于大量海面固化的原因，渡開不過來，縱使他們心急如焚也無法越海面飛回市區。

陸言只能天天跑到海岸線邊轉圈，等一艘渡的影子。

今天意外遇到了于小橙，從上島那天起，小丑魚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宿舍里，陸言都沒有見過他。

陸言小心地坐到于小橙邊，然后一點一點挪過去，扶著膝蓋歪頭瞧他。

于小橙雙手拿著一沓照片出神，最上面一張是學員和教的大合照，后面是他好不容易要到的和白楚年的合影，還有和哈克的搞怪自拍，腳邊的沙灘上已經挖了一個坑。

陸言小聲說：“可是埋在這里，很快就被海浪沖走了。”

“把我也一起沖走吧。”于小橙扔下那沓照片，靠到陸言肩頭。

陸言抬起兔耳朵，蓋在于小橙臉上，心也一起低落下來。

后有人踩著沙子走來，陸言回過頭，見金縷蟲和木乃伊抱著兩團雜往這邊走來。

“文池？你拿的什麼？”

金縷蟲見到他們也有點意外，匆匆走過來蹲在他們面前，把懷里的東西放在沙灘上。

都是一些蛛織的小包和工藝品。

“要給蘭波寄去。”金縷蟲坐下來，拿起其中一個心織的小網兜，“楚哥變玻璃珠，容易滾丟了，裝在兜里可以系在上。”

“這包是小蟲寫的信，這包是螢自己做的牛軋糖，這包是蘭波喜歡吃的酸溜溜。”金縷蟲把東西都打包在一起，“我的很防水的，讓水下無人機拖過去就可以了，每一程都有水下基站可以充電。”

“啊啊啊啊，我也有我也有。”陸言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想也不想就放進了蛛包里，“我還有備用的。這樣蘭波收到就能打電話過來了。”

于小橙猶豫著把照片了過來：“那這個也……也寄給他。”

“好。”金縷蟲用蛛打包了所有東西，掉里面的空氣再封口，木乃伊蹲到水邊，把水下無人機放了下去，末端掛住蛛包裹，慢慢沒海中。

“要多久才能到呢？”

“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到加勒比海吧。”

“噢……好久。”

——

約定談判的日子定在八月中旬，談判地點定在了國際監獄所在的海中心島。

監獄長李妄站在正冠鏡前隨便整了整領口，艾蓮就關押在他所管理的重刑監獄，今天言逸要過來提人，他也不得不出面陪同。

“晝，進來幫我打個領帶。”李妄拉開屜隨便了一條深藍領帶搭到脖頸上。

幾分鐘后才有人推門進來，黑豹一臉冷漠的煩躁，抓住李妄垂在前的領帶系了起來。

“嗯……上次老兔子嫌我邋遢，這回多打個領帶讓他高興高興。你今天聽話得讓我意外。”

黑豹一言不發，打完了領帶就撤到一邊的沙發上，給自己裝備保鏢制服和槍套。

“你別忙活了，今天沒打算帶你出去。”李妄滿意地稍微松了松勒頸的領口，“蘭波要來，肯定要帶著他那顆寶貝玻璃球來，談判時人多眼雜，免不了要有人打那顆球的主意，你要救得太明顯，這火恐怕要引到我上。”

黑豹指尖一頓，怔了一下。

李妄著兜慢慢踱到黑豹后：“我一直在放養你，你想去哪我從不約束，也隨時給你留著家門，你要知趣。這麼久了，我只命令你保咒使不死，你卻回回在神使和咒使之間拉偏架，獨自潛潛艇實驗室幫神使，清剿研究所那次要不是我拖了你一會兒，你去晚了些，恐怕神使也能被你保下來，和我對著干到底能得到什麼好？”

“見你得意，我不爽。”黑豹輕描淡寫。

李妄雙手扶著黑傘，傘尖拄在地上，轉背對他：“沒關系，你覺得解氣就好。不過這一次你可不準手，在房間里好好待著吧。”

傘尖輕點地毯，一圈黑煙環便擴散而出，套在黑豹腳腕上，煙霧消散，黑環消失。

黑豹被猛得錮住，左右掙扎也無法離開沙發，兩只漆黑豹耳從黑發中了出來，被激出了擬態。

即使如此也只能聽從驅使者的命令，坐在沙發上一不。

這把黑傘就是驅使“惡魔蔭蔽”，李妄發出的命令由黑傘傳達給魔使黑豹，讓他別無選擇只能聽從。

“等我回來。”李妄想順手一下黑豹的耳朵，然而黑豹塌下耳朵向后，一只手沖破錮推住了李妄的臉。

“今天是八月十四號，我把談判日期稍微向竊聽人偶了一下，希厄里斯別讓我失。”李妄直起子，小心地整理了一下領帶，悠哉踱出了房間。

正午將至，熾烈正穿過稀薄的大氣直接拋灑在發燙的地面上，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變暗，一些水汽蒸騰聚集，集結一團昏暗烏云，并在幾十秒覆蓋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