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現在,著氣流著汗,正在費力地邁著,之前被安排‘慢慢走’的程傾閑庭漫步似的追了上來,氣息還很平穩:“你在競走?”
余抒:“……”
程傾彎了下眼睛:“一起跑快點。”
說完加速,余抒一咬牙也跟著加速跑出去,只是才沖了五百米,就覺肺里氧氣稀薄:“不、不行了,我不跑了,你跑吧。”
程傾停了下來,看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費力呼吸的樣子,手拉了一把,認真點評:“你太缺乏鍛煉了。”
余抒不得不承認:“嗯…沒你厲害。”
程傾一點都不謙虛:“顯然。”
余抒憋著笑。
發現程傾有點臭屁,只是平日里不顯山不水而已。
江風陣陣,天漸沉。
臨近夜里又下了雨。
雨聲陣陣,伴隨著服凌窸窣的聲音。
因為上次暈過去的經歷…余抒咬著,遲遲沒開始。
程傾了下的臉頰,淺茶眼眸深邃寧靜,的聲音比尋常溫和:“不用怕。”
被這麼專注又溫的注視著,余抒臉頰漸漸紅了,慢慢低下頭。
雨聲漸漸低微了些。
這次比上次好,或者說,一次比一次好。
哪怕這次是程傾教的。
程傾嗓音有些啞,抿了下,輕聲說:“晚安。”
可余抒趴在耳邊,呼吸凌,許久都沒緩過來。
程傾怕不舒服,問:“怎麼了?”
余抒聲音的,低低的:“程老師…”
“嗯?你怎麼了?”
程傾說著就去余抒的額頭,指尖到的熱度還是正常的,只是發現余抒的眼睛像蒸起了一層水汽,而曖昧。
余抒有一會沒說話,在程傾頸邊蹭了蹭,的額頭出了汗,黏黏糊糊,像只小貓在主人的…有的事大概清楚,可難以啟齒。的聲音含糊不清,約有了點撒的意味:“我有點難…”
第18章
程傾難得愣了下,過了會才知道的‘難’是什麼意思。
抬起手,將余抒額前濡的碎發攬到耳后,輕輕拍了下孩后背,翻下了床。
余抒聽見出去的靜,抱起枕頭把自己埋了進去…剛才都說了什麼啊啊啊啊。
已經開始后悔了,可片刻前的本能反應那麼真實而強烈,不容忽略。
程傾很快回來,:“余抒,起來喝杯水。”
見沒靜,程傾干脆自己將枕頭拿起來,輕咳了聲,“喝吧。”
余抒只能坐起來,接過遞來的水,像在生氣一樣,背過仰起頭,一口氣喝完了。
常溫的檸檬水,不冰,但現在天氣還不熱,喝下去很快就讓臉頰降了溫。
程傾把喝完的杯子放回去,遞過去一張巾:“你先去洗?”
余抒接過巾,低眉順眼地把臉頰和頸側的汗干凈了,抬起頭看時眼睛含了水霧似的,滿是嗔怪。
程傾沒再多解釋什麼,看有點氣鼓鼓的進了浴室,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思緒漸漸放空。
很快,們都洗完澡,又重新躺下了。
程傾睡在外邊,余抒睡在里邊,從第一次開始就是這樣的,兩個人界限分明,誰也不會往旁邊挪一步。
黑暗中一片沉默,程傾正在醞釀睡意。
忽然旁邊有了靜,接著有人滾了過來,著肩膀,是年輕孩獨有的清甜干凈的氣息,混著剛洗完澡的清新水汽。
“怎麼了?”
“……”
沒有回應,可下一秒,肩膀上傳來一陣鈍鈍的痛,不是很痛,還有點——余抒咬了一口。
伴隨著孩有點委屈的聲音:“小菠蘿要扎你一下。”
程傾哭笑不得,手了余抒的腦袋:“好了,趕睡吧。”
的手沒有松開,余抒也沒滾回自己的位置。
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直到困意將們籠罩。
窗外雨聲不斷,徹夜未停。
-
學期初專業課多,活也多,再加上咖啡廳的兼職,余抒幾乎沒有多余的時間休息。每天一睜眼,先數好今天要做的事,才爬下床洗漱出門。
一忙碌起來,暫時忘了家里那些煩心的事。
直到余明懷打來電話:“小抒啊,周六你媽媽生日,你回家吃飯吧。”
余抒沉默了一會:“知道了爸。”
掛了電話發了會呆。
想起小時候看電視,小孩端水給媽媽洗腳,于是也跟著學,每當父母生日,一放學就沖回家,給他們端水泡腳。
周六中午,余抒到了家,才發現家里本沒人。
打電話,余明懷說自己在外工作,讓點個外賣或者個廚師上門做飯。
余抒掛了電話,要是會做飯就好了,可是不會。
就這麼從下午等到晚上,天快黑了,給余真打了電話:“媽,你今天…”
“小抒是不是要打電話祝媽媽生日快樂啊?”
“果然還是兒最心!”
“好了啊,媽媽今天有事,寶貝你先忙吧。”
余真連環炮似的把話說完,本沒給余抒開口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了。
余抒抿了下。
站起來,在房間里收拾了幾本書,準備回學校。
就在這時,客廳里傳來靜。
約是余真哼著小曲的聲音。
余抒一怔。
站在房間門口,沒出去。
余真哼歌,心很好的樣子。進臥室換了條鮮亮的子,又換上高跟鞋,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大概是化了妝的緣故,氣比平時都要好很多。
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本沒有注意到余抒的存在。
很快,余真出門了。
余抒認出來這是余真以前去跳舞時常穿的子,心里有了某種預,可不死心似的也跟著出去。
等到了小區外,看見不遠停了輛車,有人抱著一捧鮮艷滴的玫瑰,余真提起角,朝那個人撲了過去。
余抒站在原地。
扯了下角,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原來爸爸想讓看到的就是這個。
他在告訴,別只顧著生他的氣,媽媽也一樣的。
余抒思緒凝滯了一會。
總有人說兒都是債,想可能是筆巨額債務。小時候總生病,父母總是深夜送去醫院。一生病父母就吵架,那時候很害怕自己被拋下。
如果不是不好的話,父母應該會吵點架的吧?
那現在應該也不會這樣的吧。
余抒仰起頭,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月亮依舊無聲無息地高掛夜空,俯視著人世間的萬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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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余抒照舊去咖啡廳做兼職。
小高湊過來,盯著的臉問:“小余你怎麼了,臉這麼差?”
余抒笑:“沒事,昨晚有點失眠。”
笑意很淡,又低下頭繼續碎咖啡豆,安靜地忙碌。
中午按時下班,站在咖啡廳外,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去哪,隨便找了家快餐店吃了午飯。
“余抒?”
有人的名字,“你怎麼走到這里了?”
余抒回過神:“我沒事到走走。你呢?”
徐之恒指了指不遠:“這邊是永大外的小吃街。我在擺攤,我過來幫忙,剛剛出來買紅糖了。”
他的語氣依舊坦,但神間難免有了幾分不太自然。
這個年紀的學生大多自尊心很強,他已經盡可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了。
余抒暫時忘記了纏繞心間的負面緒:“擺什麼攤啊?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徐之恒愣了下:“可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