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事?”
他看向還在哭爹喊娘的溫程朗,頭一次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就因為做錯事的溫程朗還被舅媽當寶貝,因為他照樣是溫家名正言順的爺!即便到了今天,他依舊隨口就能對著允南罵出臟話。”
“嘲笑他是個沒媽的孩子!”
“允南這些年一直在給我這個哥哥讓步!但我沒辦法看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溫程朗欺負!”
溫亦北從來不發飆,這突然起真格來字字誅心,在場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只有宋知秋在看見自家兒子被冷汗布的額頭后,繼續護犢子心切地喊話,“欺負?你們兄弟兩人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站著?”
“我告訴你們,小朗這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駱令聲聞言,終于開了口將事實簡單概括。
“宋士,是溫程朗罵人在前,允南他們反擊再后,也是溫程朗拿重金屬想要砸人在前,隨后才被我趕來的保鏢制服。”
“這屬于只是正當防衛。”
秦簡頷首,“走廊上有監控,調出來一目了然,宋士要是想走法律程序,駱氏可以替溫先生和施先生請律師辯護。”
袁猛毫不怕事地出聲,“宋士,不好意思,我是軍人出,控制人時的手勁比較大。”
“溫三爺又一個勁的撲騰,才會自己把自己的手腕給扭著了,絕不是我故意的。”
施允南聽講這番話,差點沒忍住笑。
袁猛長著一張老實的臉,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撒謊的。
結果呢?
分明是他聽了駱令聲的暗示了手,這會兒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到‘溫程朗自己把自己作傷’的言論上。
只能說,駱令聲帶出來的下屬,心眼一個個都黑著呢。
“我想,溫程朗連帶到我的那幾句臟話,無非是在說我的雙殘疾,罵我是個瘸子?”
駱令聲面無表作出猜測,將視線對準了近地上的那對母子。
他轉了一下腕表,不咸不淡地笑笑,“是嗎?”
“……”
溫程朗第一次直面駱令聲的威嚴,一時間嚇得連疼聲都發不出了。
宋知秋也跟著一怔,沒有接話。
聽說過駱令聲的名號,也知道對方最憎恨那些拿他雙嘲諷的人,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是好下場的。
站在最末的溫婉柚瞧見這氣氛,眼底出一不滿——
蠢死了!和施允南作對也就算了!
口頭上招惹誰不好?偏惹駱令聲?還嫌鬧這個樣子不夠丟人嗎?
溫婉柚不得趕將自己母親和親哥趕走,面上卻只顯出一片擔憂,“媽,你還是趕帶哥去醫院看看吧?免得真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哎呀,媽,你趕先帶我去醫院吧。”溫程朗做賊心虛,連忙順著這個理由開了。
宋知秋縱使有再大的脾氣,一聽到兒子的喚也發作不出來了,沒好氣地看向胳膊肘完全外拐的丈夫。
“我先帶小朗去醫院,有什麼事之后再說!”
溫巖峰眉心蹙著,心除了無奈還有無力。
宋知秋和溫程朗這對母子離開后,沉默了已久的溫亦北終究是定定開了口,“外公,我知道我媽去世后,溫家替我們兩兄弟了很多心,無論是我還是允南,我們都記得這份恩。”
“今時今日,我們都不可能繼續在這家里呆下去了。”溫亦北反攏住施允南的手腕,“我們會定期回來看您,您以后有需要也可以隨時找我們。”
溫老先生聽見這話,頓時面不舍,“亦北?”
“外公,您知道我這麼做的原因,對不起。”
溫亦北心意已決。
他比誰都清楚,施允南從很早開始就想要徹底離施家、溫家這兩個家庭。
這些年施允南之所以沒和溫家斷干凈,就是心里還掛念著他這位在溫家的親哥哥,不想讓他夾在中間難做人。
溫亦北知道自己的子,旁人說得好聽些是溫,說得難聽些就是優寡斷。
可他很清楚,長輩對自己的呵護再好,也抵不過施允南作為弟弟的分量。
他們倆人才是一脈同的牽掛和依靠。
“外公,你保重。以后如果您愿意,我會將您接到我那邊照顧。”
溫亦北沖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強忍著心底的不舍拉著施允南徑直離去。
施允南半側過,也是快速而敬重地鞠了一躬,“舅舅,麻煩你照顧好外公。”
說完,他又給了駱令聲一道眼神暗示: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駱令聲微微頷首。
施允南為倆人的默契勾,這才跟著溫亦北毫不留念地離開了。
溫老先生站在原地緩了許久,才嘆出一口濁氣,不舍的同時卻沒有強行挽留——
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但只要兄弟兩人能夠相互扶持、在未來過得好,這個被宋知秋母子攪和得七八糟的溫家,不待也罷了。
駱令聲怕宋知秋母子還會鬧事,刻意代秦簡去拷貝走廊監控。后者接到任務,立刻趕去辦了。
突然鬧了這麼一通,接下來的晚宴也是沒了必要。
駱令聲對著溫老先生微微頷首示意,正準備推椅離開,結果就聽見后者低喊了一聲,“駱先生,請留步。”
“有些事,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駱令聲面微變,他對上溫老先生詢問的視線,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
三分鐘后。
袁猛站在外面將門合上,將獨立的雅間包廂留給了駱令聲和溫老先生。
駱令聲制住心的張波,“老先生,您是允南的外公,在某種程度上我也算您的晚輩,有什麼事不妨直言。”
溫老先生聽見這話,微微頷首,“駱先生,我暗中打聽過是施家那老東西沒了良心,想要用允南的幸福換去聯姻利益。”
談及這件事時,溫老先生毫不掩飾對施家的憎惡。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只想知道,你和允南是認真的,還只是逢場作戲?”
駱令聲沉默了兩三秒,“認真的。”
無論施允南是抱著玩玩的心態,還是其他不可言說的目的,駱令聲都是認真的。
溫老先生注視著他的眼眸,沒有發現半謊言波,略微心安,“那就好。”
“允南這孩子從小吃了很多苦,我作為他的外公,沒有辦法將他照顧得很好,現在自然也沒有對他的婚姻指手畫腳的權利。”
“允南一直很在意您,溫老先生如果對我有看法,不妨直說。”
駱令聲主提及。
他看得出來,溫老先生對于他的態度帶著點冷淡考究。
“駱先生年紀輕輕就能擁有現在的權勢和地位,對外來說,我相信你有資本能照顧好允南,可私下說……”
溫老先生看向駱令聲的雙,言又止,“駱先生,你能照顧好他嗎?”
“如果再發生今天類似的事,如果你的保鏢不在邊,你能在危急關頭替允南擋下這一切嗎?”
“……”
駱令聲垂眸看向自己的雙,第一次明白無力反駁這四個字的含義。
“我知道一段婚姻是要兩個人相輔相、相互照顧,可請你原諒我當外公的私心,我希允南誰能被別人偏、被更多照顧的那一方。”
他們這些當長輩做不到的,只能寄希于施允南的另一半能做到。
溫老先生并非對駱令聲有意見,也不是強制要拆散他們。
他只是在擔心,以駱令聲的況,施允南在這段關系中是要付出更多照顧的那一方。
“溫老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駱令聲低聲回答,“我的況我清楚,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綁他一生,如果允南想要離開,我隨時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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