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溫程朗發脾氣用筷子將溫亦北的額頭敲出了腫包。
溫巖峰見此嚴厲教育了一番,那時的溫程朗還知道要道歉。沒曾想,宋知秋回家得知這個消息后,夫妻兩人在教育上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爭執。
此后,每一場有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吵到最后宋知秋都會搬出已經去世的溫睿。
溫巖峰一次比一次無奈,也一次比一次無力。
“慈母多敗兒,慣子如殺子。”
“你從不贊同、阻攔我對子的教育,可宋知秋你看看,你教出了一個什麼樣的好兒子?”
溫巖峰頓了頓,細數這些年里溫程朗做過的禍事。
“做錯事不肯承認還要推鍋,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輕則辱罵、重則打人,打輸了又跑去賭博輸了上千萬,現在還敢瞞著你拿公章做合同、挪用公司錢財!”
“他為什麼敢做這些?還不是仗著父親管不、母親無底線的偏!”
“我溫巖峰不是個好父親,你宋知秋也算不上一個好母親……”溫巖峰看向已然劣到了骨子里的溫程朗,認命般地長嘆出聲,“他溫程朗,更不是溫睿。”
溫巖峰想起記憶里的那個孩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設想,如果小睿能夠長大,大概也會像亦北那樣優秀,像允南那樣果敢。”
作為哥哥的他,一定很會照顧兩位表弟。
作為晚輩的溫亦北和施允南不知道這段藏至深的悲痛往事,兄弟兩人面面相覷,心里跟著溫巖峰的敘述生出慨。
溫巖峰對于那個離世的孩子有過幻想和期許,但宋知秋從溫程朗出生起,便把他當原來的溫睿。
以往他顧及著丈夫的份,不愿意提及‘溫睿’來及妻子的傷疤,可現在錯到頭了。
“宋知秋,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
溫巖峰最后一句話,直擊宋知秋的心理防線。
“媽媽,上廁、廁所。”
“寶寶等一下,媽媽馬上就來。”
宋知秋想起自己的兒子生前留給自己的最后一句話,眼淚不控制地往下流。
的小睿那麼乖,乖到都不忍心打擾的工作。
在事業上升期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而現在另外一個兒子呢?卻將多年以來的打拼全部毀了。
連日來積累的力岸堤在這一刻徹底崩坍,完全沒了素日要強的形象。
“他不是小睿……他怎麼會是小睿呢……”
“我的小睿,我的小睿啊……”
宋知秋重復念叨溫睿這個名字,而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溫巖峰所說都是對的。
在宋知秋這位母親的心里,溫程朗只是溫睿的替代而已。
將所有關于溫睿的愧疚,加倍彌補到了溫程朗的上,這樣的溺偏離了原本的母軌道,害人害己。
溫程朗聽見母親的哭泣和呢喃聲,意識到真相的他如墜冰窟。
他搖晃著宋知秋的手臂,“媽,你喊什麼呢?我才是你留在這個世上唯一僅有的兒子!”
“你不配!你不配當我宋知秋的兒子!”沉浸在傷痛中的宋知秋失控地推開他,喊道。
“……”
溫程朗的手僵在半空中,傻了眼。
這是二十五年來,宋知秋第一次對他發狠。
溫巖峰看著這對關系已然出現破裂的母子,緩慢而僵地挪開視線。
他和宋知秋早在日復一日的爭執下,連相濡以沫的親都蹉跎沒了。
“離婚的事我不是開玩笑的,之前你們說得兩千萬,我不可能讓爸給你墊這個無底窟窿。”
他或許算不上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不能再做個不孝不義的兒子。
“我會聘請律師,將離婚事宜全權付給他,到時候由他代表我出面談。”為此,溫巖峰愿意承擔起離婚后的一切損失和費用。
宋知秋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難以回神。
溫婉柚看著自己狼狽的母親和完全不的兄長,眸底翻出一冷漠的算計。很快地,就掩飾得當,出一雙我見猶憐的淚眼。
“媽,我先扶你起來。”
溫婉柚將宋知秋扶到一側坐下,低聲耳語,“媽,你不能就這麼倒下,哥是不,但你還有我呢!”
“我會幫你一起渡過這次痛苦的,我是你的兒,你可以信任我是不是?”
宋知秋在華暢樂的控高達百分之四十,如果溫程朗注定保不住,那就得為自己打算、讓宋知秋保住這些資產。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來。
搶救室的門終于打開了,有醫護人員拿著病單喊道,“溫其明患者的家屬?”
“在。”
溫亦北和施允南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溫巖峰調整好自己的緒也跟了上去。
醫護人員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溫程朗,略有不解地擰起眉頭。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一本正經地代著細節點。
“病人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沒完全離生命危險,遲點回轉去重癥監護室……”
溫程朗呆坐在原地,上的疼痛已經轉為麻意了。
他盯著溫亦北和施允南的背影,眼神漸漸染上了狠毒的殺意。
——如果小睿能夠長大,大概也會像亦北那樣優秀,像允南那樣敢做敢認。
憑什麼?
憑什麼宋知秋將他當替代品,而在溫巖峰眼里他又永遠比不過這對兄弟?他從小到大哪一次的力,不是源于眼前的這兩個人?
如果他們和溫睿一樣消失就好了,沒有人和他作對比。無論老爺子死不死,那溫家的全部資產都是他這個親脈的!
溫程朗瞥見推著工車、準備去外側巡查的護士,渾上下的力氣都被恨意激發了出來,猛地起搶過了過來。
“先生小心!”
后突然傳來一陣驚慌聲,就連面對著他們的醫護人員也猛得變了神。
施允南本能意識到不對勁,轉就看見溫程朗橫舉著一把尖銳的醫用鑷子,直沖著溫亦北的脖頸扎去——
“哥,小心!”
施允南的腦海里猛然閃過原定世界線里的片段、想起溫亦北雙手被廢后的結局,猛地手替溫亦北擋在了要害。
溫亦北眼一變,向來不發狠的他學著弟弟最開始的那一腳,用盡十足的力氣踹向了溫程朗的腹部。
“——啊!”
溫程朗撞翻了醫護專用的工推車,噼里啪啦碎裂的聲響里混雜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聲。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著聲源中心看去。
溫程朗倒在了一片狼藉的醫藥碎瓶里,上、臉上又多了無數細碎的小口子,但最令人目驚心的是——
他的掌心竟在意外中被鑷子狠狠扎穿,短短幾秒,流河!
第069章
“——啊!”
溫程朗的慘聲就快要掀翻天花板了,他在滿是醫藥碎片的地上蜷著,臉由漲紅褪到了慘白。
他努力將目對準宋知秋的方向,企圖來喚回母親的意,“媽,我、我的手……我的手啊……”
“我還要拉小提琴的,媽、媽你救救我……”
這番話瞬間了宋知秋的冷。
為母親的將溫程朗放在心尖上寵溺了二十五年,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況下無于衷呢?的心再度變得。
回過神的宋知秋被這嚇得心頭直跳,連忙跑上前去將溫程朗拉扯起來。
對著醫護人員就是一陣嚷嚷,“醫院養你們干什麼吃的!沒看見這里有傷者嗎?快過來理啊!”
“我兒子是小提琴家,手可是他的命啊!這種危險品怎麼能拿出來!要是耽誤了治療,我一定起訴你們醫院!”
推車被掀翻的護士在心里委屈。
這鑷子都是消過毒的,平常也不會有人拿著去扎人,怎麼就是危險品?而且分明是你兒子先不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