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面發青：“我說要，也沒讓你現在給啊。”

“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做什麼！”

玄龍呼吸沉重，陡然失去丹已讓他脆弱不堪，這時候失去龍角，便猶如在病膏肓時斬斷一只手，痛楚不相上下。

他如今已同凡人無異，準確地說，是同病膏肓的凡人無異，沒比一只貴的青花瓷要好多，不小心砸到地上，便會碎。人族若要他死，亦很容易。

僅剩的本源之力，只夠讓他維持人形，以及幻出那把再無從前威力的長劍。

“……”

玄龍不說話，老頭一拍大，接過龍角，拉著玄龍在床邊坐下，將斷角對準紅的斷口，掌心現出紫，施展愈合。

“老夫那樣說不過是想試探你的決心。”

“你倒是好，非得將自己折在這兒才高興是不是？”

“前輩……”玄龍向來不習慣憑白承別人的好，他側頭看向老頭，想要起。

老頭扣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回去：“別！”

“再可真就接不上了。”

頭頂傷口傳來涼意，將痛楚一點點覆蓋，玄龍有些無措。

“我已無法付起報酬……”

“知道。”老頭扶著玄龍的角，看著那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

“老夫也沒想要你的。”

“我救妖全憑眼緣。眼緣好了，分文不收，眼緣不順，收道行萬年。”

“我看你順眼，便幫你一把，又有何妨。”

“前輩之恩，沒齒難忘。”玄龍嚨被什麼東西梗住似的。

“你若真想報答我，便好好活下去。”老頭嘆道。

“老夫最見不得我族龍為所困，為人而死。”

“為時已晚。”玄龍視線落在地上，心中無悔。

“不晚。”龍角已接好了，老頭變出塊白手帕，替玄龍輕輕去臉上污。

“你若將孩子拿掉，便能同人族那般活著，至還能活百年。”

“……我不舍。”玄龍道。

“即便平安生下這孩子，你至多還有兩年好活。你能陪他兩年，可兩年之后呢？”老頭目掠過床上燕鳶，不疾不徐地替他分辨眼下境。

“這人族若能接你腹中孩子，便代表他是真你，他這般你，你若舍下他與孩子長眠地底，讓他該如何活下去？”

“他若不你，肯定不會接你腹中孩子，到時你撒手人寰，留下孩子孤苦伶仃地活在這世上，爹不疼，沒娘，多麼殘忍。”

玄龍未來得及想那麼多，他原本想著生下孩子后，獨自帶著孩子生活。如今，他的壽命僅剩三年，必然要在離世前為孩子尋個安穩的去。

燕鳶為孩子的生父，他的邊是孩子最好的避風港。

可是，他真的能接由龍生下的子嗣嗎……

“敢問前輩，這孩子產下……是龍還是人。”玄龍低聲問。

老頭皺了皺眉，手帕由掌心消散：“這不好說，可能是人，可能是龍，亦可能是半人半龍。”

玄龍間微，這是他張的表現：“何為半人半龍。”

“就是出生起便長著龍角的人族。”老頭道。

“這樣的孩子，在人族是怪，在龍族亦是異類。統不純正的龍，是不會被龍族所接納的。”

“……”玄龍聞言沉默了。

老頭憂心地著他，語重心長道：“寒泊，你生下他，需要背負太多。”

“沒有你的庇護，這個孩子往后的日子，定會風雨飄搖，危如累卵。”

玄龍雙了，發出的聲音近乎虛無：“他應當……會保護他的。”

“欸……”老頭知道他心意已決，不再規勸，長嘆著轉去了屋外。

兩日后，玄龍帶著燕鳶離開龍界。

他已沒有靈力，無法飛行，老頭將他們送到山下，置辦了輛寬敞的馬車，燕鳶還未醒，車中的榻舒適，正適合他睡。

過午門時，玄龍出示了燕鳶隨攜帶的龍紋玉墜，順利了皇宮。

陳巖親眼看見燕鳶死了，然而尸憑空消失，他無法給朝臣代，便瞞了死訊，派人出宮去尋。

當玄龍帶著毫發無損的燕鳶出現在乾坤宮時，陳巖險些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但此刻燕鳶就是好端端地躺在龍床上，穿著整潔的白袍，面紅潤，鼻息平靜。

結合之前燕鳶所說的，他曾與玄龍打過照面，再加上親眼見到燕鳶在千年古潭中待了兩日后平安上岸，陳巖多能夠肯定這位‘寒公子’的份。

這是真龍顯靈了。

陳巖渾濁雙眼通紅，跪在地上不斷給玄龍磕頭，謝他救皇上命。玄龍從床側起，彎將他扶起，陳巖著聲音哭了好一會兒，主退了出去。

隔日清早，燕鳶從床上悠悠醒來，上方明黃的帳頂令他有些分不清境，抬手了口，發現那里完好如初，渾上下本沒有過傷的痕跡，筋骨中淌著舒暢之氣，令他神飽滿，仿佛吃了靈丹妙藥，舒服得不得了。

耳畔傳來不甚明顯的呼吸聲，扭頭看去，映眼簾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孔，睫濃如樹影，暗金面遮住了男人的右臉，然而還是難以擋住蒼白的臉。

燕鳶心頭一，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開口喚道：“阿泊……”

玄龍睡得很沉，他離得燕鳶有些遠，二者之間說隔了小半米的距離，燕鳶挪過去攬住他勁瘦的腰，喚了好幾聲玄龍才醒，冰綠的眸中充滿惺忪。

燕鳶眼底紅起來，扣他的腰，兩個人地在一起，近到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嗯。”玄龍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你愿意救我，證明你還我。”燕鳶的鼻尖抵著玄龍的鼻尖，帶著濃濃鼻音道。

“這回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阿泊，留下來，好不好？……”

玄龍看著燕鳶，未說話。

燕鳶著他的鼻子輕蹭：

“我說過，若有下輩子，我定會好好對你，本來我死了，如今又活了， 便算是重活一世了，我會兌現承諾的。”

“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玄龍面上沒有表，只用那雙冰綠的眸靜靜著燕鳶，令燕鳶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心中愈發著急，啞道。

“其實說什麼白頭偕老……的確是哄你開心的。你看，你是龍族，活了萬年還這般英俊年輕，而我是人，我最多只能活百年。”

“你就在我邊陪著我，陪我渡過這百年，好不好？……”

“等我死后，你喜歡游歷江湖，或是長居潭底，我都看不到了，你還有大把的生命可以揮霍，我只想占據你短短百年不到，你就全我吧……”

“阿泊……”

“好不好……”

不知道是因為心了，還是抵不過燕鳶的撒，在長久的安靜之后，玄龍低低開了口。

“…好。”

只一個字，足夠燕鳶雀躍不已，他驚喜地瞪大雙眸：“真的？”

“嗯。”玄龍輕應。

“我就知道你最我！”燕鳶用力將男人進懷中，細碎的吻落在他耳畔，從耳畔一路吻至玄龍的。

玄龍的略薄，但很，燕鳶先是淺嘗，見他不拒絕，便加深了這個吻，許久沒發泄過了，乍與玄龍親，很快便起了火。

摻雜的吻霸道且不容抗拒，玄龍呼吸困難起來，抬手想要推開上的人，但燕鳶毫無退讓的意思，玄龍徐徐松了力道，垂著眸任由他擺弄，睫隨著燕鳶探擺中的手微微發。

即將窒息之際，燕鳶終于放過他，轉而攻向玄龍腰間的束帶，玄龍下意識按住他的手，對上燕鳶布滿的淡棕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