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你了。”

槲樂笑了笑，握他的手說：“這點小傷算什麼，小爺我得住。”

玄龍扭過頭，合上雙眼。

“對不起。”

“我不該帶你來這里的。”

槲樂：“你就該帶我來。”

“你不帶我來，我都不曉得你在這里過得是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他們也太過分了，竟然就那樣讓你昏倒在門外，如果不是我回來，你還不知道要在外面躺到幾時。”

玄龍睜眼著上方：“……他不愿放你走。”

槲樂啞道：“我喜歡與你在一起，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你已經甩掉過我一回了，這回你休想再甩掉我。”

“你不要騙我……我不許你為我犧牲什麼，我們都要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離開。”

玄龍向槲樂，他妖冶的眸在燭火下發著紅，里頭著堅韌的。

“狐族有位德高重的長老，通天文地理，定有辦法延續你的命，讓你活下去。”

“你難道不想陪著水水長大嗎？……”

玄龍張，“想……”

槲樂趁機道：“那你答應我，千萬不要做傻事，不要向那個混蛋妥協……哪怕是為了我。”

玄龍沉默須臾，“好。”

這一刻，玄龍心中是有希的，有槲樂在側不離不棄地陪伴他，面前的苦難好像都不算什麼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有一日，槲樂會比他先離開這個世界。

自從小德子被換走后，新來的太監許是見燕鳶將玄龍丟在此不管不顧，仗著舊主的威風，總是有意無意地送些餿掉的飯菜過來，那些東西吃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

膳房并不是每日都能到東西的，若不到，便只能吃那些發霉的食。

這日中午，小太監趾高氣揚地將兩個不知放了幾日的饅頭扔在外殿的桌上就走了，槲樂將那饅頭掰開一看，里頭都生蟲了。

他將饅頭砸在地上，氣得雙眼通紅：“太過分了，他為皇帝，連口新鮮的飯菜都不肯給嗎。”

回到殿，只見玄龍瞌著目靠在床頭，面上毫無，滿頭虛汗，槲樂知曉他這是噬魂之痛又發作了，心疼地過去，用袖子替他了汗。

“阿泊……”

“痛得厲害嗎？”

玄龍閉著眼搖頭，微弱道。

“得住。”

這種時候槲樂除了靜靜地陪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發作過后玄龍就虛弱地睡著了，槲樂給他蓋好被子，出了殿門，回來的時候懷里多了兩條紅鯉魚。

乾坤宮是有小廚房的，槲樂小心將魚清理干凈，一條剔去骨頭切魚片，另一條則做了清蒸的。

“阿泊……吃晚飯了。”

玄龍如今有孕，不按時吃東西是不行的，槲樂將他起來，狐龍一同坐到桌邊。

槲樂夾了塊兒生魚片到玄龍碗中，笑道：“魚是去膳房討來的，忘了拿魚，味道難免寡淡，你將就著吃吧。”

玄龍搖頭：“這樣便很好了。”

“你也吃。”

玄龍知道槲樂喜歡的，不太利索地夾了大塊兒清蒸的魚到他碗中，殿二妖正溫馨地吃著飯，門突然被人推開。

那名喚小塵子的太監走進來，后跟著個高挑冷肅的宮和兩個帶刀的侍衛。小塵子手中拂塵指向槲樂，一雙吊三角眼充滿暗，趾高氣昂道。

“就是他了皇后娘娘心的紅鯉魚。”

“那魚鱗現在還在小廚房放著呢，板上釘釘的證據。”

第七十一章 賜死

鸞殿外的槐樹下放著口黑缸，缸中有兩尾紅鯉魚，是燕鳶親自去花園的池子里撈來的，專挑了碩大漂亮的，用來給寧枝玉逗趣解悶用。

寧枝玉很是惜，人尋了荷葉、水草作為點綴，子好些的時候便要出殿外看看，誰知今夜宮人喂魚的時候，發現鯉魚不見了。

燕鳶送寧枝玉的任何東西他都很寶貝，包括那頭與他不甚親的冰山雪狐，時常叮囑宮人一定要好好養著，不可苛待。

這紅鯉魚養了好幾個月，忽然之間就沒了，仿佛不祥之兆，寧枝玉因此悶悶不樂，連晚膳都未用得下，臥床未起。

寧枝玉難，燕鳶便跟著難，敢惹他的阿玉不高興，簡直膽大包天。

他當即就命人去查，讓寧枝玉的大宮青梅帶著兩個高品階前侍衛去別宮挨個問，要是找到魚賊，當場就地正法。

青梅帶著侍衛一出鸞殿就撞上了小塵子，小塵子自從去玄龍側伺候，沒有一日不懶耍的，天天跑回舊主宮中與同僚嘮嗑說新主閑話，碎勝過子。他聽聞青梅說起外出原由，就想起方才槲樂回宮的時候懷里似乎藏著什麼東西，聯想到此事，立刻領了青梅和前侍衛去乾坤宮，抓了個正著。

小廚房里魚鱗未收拾干凈，桌上鐵錚錚的兩尾鯉魚，槲樂不是魚賊還能有誰？

要是旁的宮人，殺了也便殺了，但玄龍畢竟是燕鳶的人，旁人再看不起他，也不能輕易他，頂多暗地里使些小把戲。

這事兒如何置還得燕鳶定奪，前侍衛不敢玄龍，將一太監服的槲樂給五花大綁了，挾著兩人去了鸞殿。

路上，槲樂小心瞧著玄龍臉，忐忑道。

“阿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東西的。”

他一頭狐妖，知道東西不對，可眼下這種境，不又該如何？都怪他太蠢，沒將贓銷干凈，給玄龍惹了麻煩。

也怪這皇宮中規矩太多，不就是吃了他兩條魚麼，何至于這樣大干戈。

“不是你的錯。”

玄龍臉上的暗金面已戴了回去，從有人闖進殿中開始，至現在一直垂著眸，他的瞳孔豎立，異于常人，不想人看到。

秋夜的涼風撲來，掀起玄龍臉側長發，槲樂看著他蒼白的英氣眉眼，心疼得要命。病痛才剛發作過，好不容易吃頓新鮮的飯，又折騰出這樣的事。

也不知燕鳶會因為那皇后怎樣對付他的阿泊……

進鸞殿的時候，燕鳶正坐在床榻邊拿著白玉碗喂寧枝玉喝藥，后侍衛嫌玄龍走得慢，將他推得形踉蹌。

槲樂當即紅了眼：“你別他！”

燕鳶拿著藥碗的作頓住，轉過來看著這邊，他方才已聽宮稟告過事原委了，但此時見到玄龍還是有些一言難盡，視線從槲樂上流轉而過，最終停在玄龍上，擰眉道。

“你就這麼饞麼，魚都到鸞殿來了。”

“你是不是對阿玉不滿，故意尋著法子他不高興。”

寧枝玉這還是頭一回與玄龍對上，他見對方看起來與人似乎沒什麼不同，心中難免到愧疚難安，就扯了扯燕鳶袖。

“阿鳶……別這麼說。”

燕鳶扭過頭的瞬間，神剎時和下來，握住寧枝玉的手道：“有些人該教訓還是得教訓，否則會忘掉自己的份。”

“總不能憑白你了委屈。”

槲樂看著那意的兩人，突兀地冷笑一聲，恨不得沖過去將這對狗男男殺了，或者捂住的玄龍雙眼和雙耳，他不要聽見這些惡心的話。

可惜他現在渾被綁著，什麼都做不到，僅一張還能開口。

“你就這麼窮麼，將阿泊囚在這狗屁皇宮中，連頓飽飯都不給，天天人送餿掉的飯菜來，他肚子里可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牲。”

這一聲驚雷炸開，令寧枝玉整個人都愣住了：“孩子……什麼孩子。”

燕鳶面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下，卻還是繃著笑回，對寧枝玉道：“阿玉……你千萬莫要多想，那孩子朕本不要的。”

“朕哪里曉得他會懷孕，朕若曉得，便不會他了，當時朕知曉時也是膈應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