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的一番話,暫時平息了荀子龍的怒火。同時也為韓墨初擬了一封使臣的名帖。
兩日后,韓墨初便帶著這張名帖與一百人的兵小隊,以及一車繳獲而來的武,以戰使臣的份來到了靺鞨安骨車部的軍營。
靺鞨軍營門前守衛的靺鞨兵很不客氣的推搡著韓墨初試圖搜,可看著韓墨初那雙眼睛又莫名其妙的不敢輕舉妄了。
只能老老實實的讓人進營帳通傳,再老老實實的將韓墨初請進營帳。
走在安骨車部的軍營之,熊虎按著顧修的吩咐,寸步不離的跟在韓墨初后。
安骨車部族帥帳之,安骨車部汗王烏土木坐在高高的皮王座上,頭頂帶著鬃裝飾的大帽,頸間墜著一圈一圈的野豬牙齒,手上腳上皆是無比夸張的純金裝飾。
世子塔吉則坐在次一等的矮座上,手里著一只棕的蒼鷹。再末次的座位上則是眾位將軍。
所有人都對韓墨初的到來,充滿敵意。
“喂,那個周人,你今天來這兒是活的不耐煩了麼?”世子塔吉走下高臺,咧著一參差不齊的牙齒,一把拽起了韓墨初的領:“說話!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回閣下的話,在下今日來此是來涉戰俘事宜的。”韓墨初穩穩的住了塔吉壯的手腕,運力輕輕一撥便讓人著實后退了三四步。與塔吉拉開一段距離后,韓墨初將衫稍做整理,依舊滿目從容的站在一眾敵將中間。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我現在就砍了你!”韓墨初的公然反抗讓塔吉極其不悅,索拔出腰間彎刀架在了韓墨初的脖子上:“我知道敏貞是你殺的,你今日走不了了!”
“兩軍戰,不斬來使,閣下,這是規矩。”韓墨初抬手輕輕敲了下塔吉的手腕,塔吉的腕骨陡然一酸,彎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塔吉怔愣的看著眼前溫文爾雅比子還要俊的韓墨初,一莫名的畏懼油然而生,彎腰迅速撿起了地上的彎刀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夠了,別鬧了,既然是來使,那就給他個說話的機會。”高臺上的烏土木挲著自己濃的胡須冷聲開口。
“汗王,在暔覄下此番來此不為別的,只為了在您營中的那些大周士兵。”韓墨初朝著高臺之上抱拳行禮:“我大周將軍一向兵如子,不愿讓他們流落敵營,故而想用前些日子被俘的那五千靺鞨士兵,用于換我朝士兵。”
烏土木聞言,角微微了一下,滿口輕蔑道:“你們大周的那些豬玀,又懶又能吃,不懂事的我也都殺了干凈。這會兒也沒剩下幾頭了,你還要換麼?”
“換。”韓墨初認認真真的答了一個字:“我朝將軍有言在先,無論多人都愿意與汗王換,若是汗王不允,他還愿意將那日繳獲的武盡數歸還。”
“哦?”烏土木瞇著眼睛:“你們的將軍是瘋了麼?才打了一場勝仗就要用這些軍功換豬玀?你是覺得我是傻子麼?”
“在下不怕與汗王說實話,我軍營中拖著這五千人的吃喝,實在不堪承,況且我國朝將軍戍邊一日便有一日俸祿可拿,若是有一日無仗可打,他便也沒了俸祿。所以此番換戰俘,即能全他兵如子的好名聲,又能擺了那些吃糧食的,何樂而不為呢?”韓墨初正道:“為表誠意,在下今日便帶來了一批武,可以請汗王過目。”
烏土木聞言,即刻隨人出營查看,果然那些繳獲的武都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輛車上。
“說吧,你想怎麼換?”見到武歸來的烏土木語氣多多緩和了些。
“若是汗王信得過,汗王可在三日后將那些周朝戰士,放在營前十里外的地方,那時我朝自有人來將他們帶回。同樣的,我們也會將靺鞨部族的那五千名俘虜在同一日放歸你部,你道如何?”
“你這個周人的話,可信麼?”烏土木略有遲疑道。
“若是汗王不信,那在下便只好回程如實回稟,換之事就此作罷。”
“你且等等。”
烏土木喚住了轉走的韓墨初。
按照韓墨初的說法,兩邊換戰俘時都不必面,也就談不上戰俘接時會中什麼埋伏。用一群無用的戰俘去換自損失的戰力。這個籌碼太過人,不由得人不心。他不想錯過這場易,因為即便周人食言,他也不過損失了幾個戰俘,何樂而不為呢?
“本汗答應你,與你做這筆易,就依你所言,三日后同期換戰俘。”
“好,一言為定。”
韓墨初回至大周營帳,帶回了烏土木同意換戰俘的手書。不知全局的荀子龍依舊不愿相信韓墨初所說的一切,只覺得這個青年人在故弄玄虛。
三日后,戰俘換。
烏土木果然依照當日所言,將僅剩七百人的大周戰俘放在了營房前十里的地方。高笙依命帶著一隊三千人的輕騎以及三車武,一溜煙的將那七百名大周士兵帶了回去。
那邊廂韓墨初也依言將那五千名俘虜統一用麻繩捆扎結實,連了一串,每人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前頭由五匹識途的老馬帶著,一點一點的朝靺鞨部軍營進發。
靺鞨安骨車部與大周的營房有足足一晝夜的距離,那些蒙著雙眼的人走得便更慢了。足足兩天一夜后,烏土木耐心即將耗盡時,終于等到了韓墨初與他承諾的那些戰俘。
那些戰俘到達后,烏土木徹底傻眼了。
整整五千人,被捆了一串一串的人蜈蚣,雙眼上蒙著的黑布每一塊上都燒了硫磺,這五千人全部了戰斗力全失的瞎子。還有那些承諾中的武也全部被折損了廢銅爛鐵。
烏土木暴怒了。他咆哮著讓所有軍隊整裝出發,沿途又勾上了毗鄰兩端的四個小部落,浩浩數萬大軍,發誓要將大周軍營踏平碾碎。
然而,靺鞨大軍趁著夜奔襲而去的時候,他們還不知迎接他們的是早已準備妥當的陷阱。
先鋒部隊飛馳而至的時候,無一例外的栽進了韓墨初指揮著俘虜們挖掘出來的壕里,所有的壕之中豎滿了尖刺,先頭部隊驟然停住,導致后接連而來的撞擊,許許多多的靺鞨士兵摔下馬背,被再后來的同伴活活踩踏致死。
還未等靺鞨軍隊站穩陣腳,鋪天蓋地的羽箭雨點般的降了下來,將那些尚在馬背上的靺鞨蠻兵一個又一個的翻在地。
在難以招架的混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快撤回去!撤回去!”
那些尚有意識且已經意識到中計的靺鞨兵將,紛紛兜轉馬頭準備撤退。
誰知還未跑到一半,便見到了靺鞨營房之地沖天照耀的火。
原來,在他們傾力出,要踏碎大周軍營的時候,已經在兩側山地上潛伏了三天兩夜的顧修便帶著人馬,將那些守在陣地中的靺鞨兵甲斬殺殆盡,還連帶著放火燒了營房和所有的一切。
便在靺鞨軍中進退兩難之時,大周軍營戰鼓聲隆隆作響,整裝束甲的周朝士兵帶著震天殺伐的氣勢,從大營之沖了出來,頃刻之間便將原本便了陣腳的靺鞨士兵包圍了起來。
再接下來,廝殺便持續了整整一夜。
直至紅日高懸,天大亮。為數五萬的靺鞨士兵只剩下了不足兩萬人,都丟盔卸甲的被大周士兵捆了起來,被俘的人中就包括那個輕信了韓墨初的汗王烏土木。
“你這個該死的周人!你騙我!”烏土木被幾個人捆了個結實,強行按著后背,跺腳踩著一尸,瘋狗似的朝背對著他的韓墨初咆哮:“你不怕遭天譴嗎!”
韓墨初抱著肩膀,回揚起角看了發瘋的烏土木一眼:“我從一開始便是騙你的,信了我的還不是你自己麼?再說天譴這種事,我沒等來,倒是已經先應在你頭上了。”
“你這天殺的豬玀!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殺我,這輩子你是做不到了,下輩子再爭取吧。”韓墨初笑瞇瞇的看著歇斯底里的烏土木汗王:“還有啊,你最好別發瘋了,你兒子都快被你踩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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