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聞言忙應是，實際上他也正有此意。

以他的份，在東宮長住終究不太妥當，日子久了難免惹人非議。

李熠得知十方要搬到霽月居之后，頗有些不快。

但如今十方既然已決定在宮中長住，在不在東宮倒也沒那麼重要了。

十方對李熠的婚事很上心。

他拿著那兩份名單前前后后看了好幾遍，覺得眼下要確定的第一件事，是李熠究竟更喜歡男子，還是子。畢竟太子妃只能有一個，李熠若是連這個問題都給不出答案，總不能男妃妃各娶一個吧？

十方修行日久，甚接這些“俗”事，所以思考問題的方式比較直接。

當晚，十方便拿著兩本冊子去了東宮。

“我讓裕興去找了兩本冊子過來，你仔仔細細分別看一遍。”十方將兩本冊子放到李熠面前道。

李熠不明所以，隨后拿過冊子翻了一頁，面頓時變了。他快速合上冊子看向十方，卻見十方面坦然，目清澈溫和，毫看不出異樣。

“兄長，你……你可知道這冊子里是什麼？”李熠問道。

“春/宮/圖。”十方開口道：“你年時應該了解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李熠輕咳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十方為什麼拿這東西給他看！

“這兩本冊子，一本畫的是男之/道，另一本畫的是男男之/道。”十方面不改地開口道：“這男之間的分別，你自是知道的，如今你仔細看看這圖冊，想必應該可以分清你對男子和子之間的覺有什麼不同。”

李熠這才明白了十方的用意，那面當即變得十分復雜。

“孤……回頭再看可以嗎？”李熠問道。

“現在便看，若你有不懂之，兄長還可以指點一二。”十方道。

李熠驚訝地看向十方，但對方一張俊的面上毫沒有揶揄和尷尬之，仿佛兩人談論的不過是兩本普通的畫冊。

十方坐在一旁沒打算走，顯然沒給李熠拒絕的余地。

李熠沒法子，只能拿過兩本畫冊翻了起來。

那畫冊的容十分直白/骨，李熠翻了幾頁，便覺有些氣上涌。他目微抬，越過畫冊看向十方，本想借機轉移一下注意力，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卻冷不丁將十方的樣子帶了那畫冊中……

李熠：！！！

他忙收回目，再次看向畫冊。

可這一次，他再看那畫中人時，卻無論如何也沒法擺十方的影子。李熠到底年輕，正是氣方剛的年紀，他強忍著心中那些七八糟的念頭又翻了幾頁，卻越看越煩躁。

最后，李熠將畫冊往桌上一拍，起去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十方看向李熠，見年出的脖頸著微微的紅意。

他起走過去拿起了那本畫冊，看見里頭畫著的是男男之/道。

“熠兒你……喜歡男子？”十方問道。

“大概……是吧。”李熠深吸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杯水，那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

十方甚見他這幅模樣，不染上了幾分笑意道：“你如今大了，這種事不必害臊。紅塵中人，七六是難免的，即便你貴為一國儲君，也不能免俗。”

李熠冷靜了這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穩了不。

他抬眸看向十方，問道：“兄長，你呢？”

十方失笑道：“我是修行之人……”

“修行之人不打誑語，兄長想好了再答，莫要騙我。”李熠道。

十方一句話半途被李熠截住，再一想便有些答不上來了。他是修行之人不假，這些年也一直都清心寡，可寡不等于沒有……哪怕他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可偶爾總難免會有些模糊不清的綺/夢。

所以嚴格來說，李熠這個問題他是有答案的。

盡管他可能一生都不會喜歡上什麼人，可若是有可能的話……

“讓我來猜一猜吧！”李熠起在房中踱了幾步，走到了十方后，而后他一手虛搭在十方肩膀上，湊到十方耳邊緩緩開口道：“我猜兄長與我一樣，對不對？”

李熠說這句“對不對”的時候，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到了十方頸間。十方一僵，本能地朝旁邊躲了一下。李熠目掃過十方耳后，見對方原本白皙的耳，霎時紅了一片。

“被我猜中了。”李熠開口道。

十方無奈一笑，沒有否認。

只是……他一個修行之人與李熠聊這樣的話題，實在是有些奇怪。

畢竟要議婚的人是李熠，又不是他……

“還是說你的婚事吧。”十方朝李熠問道：“雖說你喜歡男子，可男子也有許多不同的類型，有英武拔的，有溫端方的，有文質彬彬的……殿下喜歡什麼樣的呢？”

李熠看著十方，開口道：“孤喜歡……溫潤冷清、心志堅定、懷天下……若是心的那種人就更好了。”

十方聞言皺了皺眉，心道京城里符合這一條的人或許不難找，要是都符合只怕不容易。

“怎麼，兄長覺得不好嗎？”李熠問道。

“好。”十方忙道：“雖然不易找，咱們卻也不能輕易放棄。只是給你做太子妃的話，若是品行端正，再有幾分學識，能扶持你好好做儲君那就更好了。”

李熠聞言點了點頭，看向十方的目中充滿了憧憬。

十方見對方那目，當即暗下決心，定然要好好替李熠找這麼一個人。

畢竟，李熠邊有人陪伴了，他再去出家才能算是了無牽掛。

如今既然確定了李熠喜歡男子，那兩份名單便只有一份還算有用了。

十方拿著那份名單反復看了好幾遍，提筆想將凌知淵的名字劃掉，最后卻忍住了。

“兄長是覺得他也可以考慮嗎？”李熠問道。

“留著他做個參考吧。”十方開口道：“這里頭的人咱們都不識，回頭讓推薦這些人的朝臣給他們依次寫個評語，屆時看看這凌知淵的風評與咱們所知是否一樣，便知道其他人的是否可信了。”

李熠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十方，開口道：“兄長竟還會這樣的手段？”

“理紅塵中事，不得要用一些紅塵中的手段。”十方無奈地道。

李熠看著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十方離宮前可是在宮里長大的。

他自就聰慧過人，時跟在帝后邊自然沒見識那些手段……

只不過他修行太久，輕易不愿去揣度或算計旁人罷了。

如今若非為了李熠的婚事，他也不可能耍這樣的小聰明。

幾日后，十方要的評語便送了過來。

與這些人評語一并送來的，還有每個人的畫像。

十方拿到這些評語后，第一個便看了凌知淵的。

“這上頭寫著，凌家世子正直敦厚，知禮好學……”十方將那評語往桌上一放，開口道：“若他這樣的人正直敦厚，這世上……”十方強下緒，沒讓自己說出太犯戒的話來。他雖尚未正式戒，但這些年他一直是以出家人的要求來約束自己的。

李熠看十方神，而后開口道：“既然是議婚，自然都挑好聽的說，兄長不必氣。”

“你說的對。”十方朝李熠笑了笑，而后拿過凌知淵的畫像，開口道：“風評名不副實，這畫像倒是畫得不錯，很像。”

十方將說罷將一摞評語放到了一旁，既然知道這東西名不副實，后頭的他干脆看也不看了。隨后，他將那些畫像一一攤開在書案上，與李熠挨個看了一遍。

李熠說過喜歡人，那麼這些畫像中至有一半都不合格。

“這個眉宇間戾氣太重，一看就不是心之人……”

“這個長得倒是俊朗，但有些市儈，不夠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