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年,十方知道了自己喜歡男子。
沒有任何的對象,但他就是知道了……
在這種事上,有的人天生遲鈍,非得遇到喜歡的對象才開竅。
但有的人天生敏,不需要任何刺激和提點,自己就能分辨出來。
十方就屬于后者。
那年,他知道自己喜歡男子之后,便意識到要和所有人避嫌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整日粘著他的李熠。
就像孩子大了之后,父母便不會再繼續和子同住。
十方那個時候覺得,他長大了,也不該再繼續和李熠一起住了。
當時的李熠只有十一歲,只是個懵懂的小年,按理說十方不需要那麼早的就和他“劃清界限”,更何況兩人是兄弟。但那時的十方生理上已經有了許多變化,那避嫌更多的原因其實是出于年人的怯。
他不大好意思讓李熠發覺他上的變化。
可惜李熠當時太小,想不到那麼多,所以十方那年提出要和他分開住的時候,李熠很是不悅,鬧了好久都不愿妥協。
“后來,殿下為何突然就答應搬出去住了”十方開口朝李熠問道。
這個問題,十方當時便沒弄明白,時至今日也依舊不知其中緣由。
李熠拿著布巾在十方背上慢慢過,淡淡開口道:“有一晚半夜醒過來,發現你睡在了外殿的矮榻上。”當時因為李熠鬧得狠,十方不想讓他難過,便暫時放棄了分開住的想法。
但有一段時間,十方明著依舊和李熠一起住,半夜卻都睡在了外殿的矮榻上。
那晚李熠發現之后,一宿沒睡,第二天早晨便聽到十方小聲吩咐宮人,收被子的時候小心些,莫要讓他聽到。
“后來聽宮人們議論,說你該議親了,若是依舊和孤一起住,傳出去會被人笑話。”李熠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但十方聽在耳中,卻覺得心疼不已。
那日之后,李熠再也沒鬧過,利利索索地便搬了出去。
當時十方一直以為李熠是突然想開了,覺得自己住好才會搬出去。
卻沒想到……
“孤心疼你,就搬走了。”李熠淡淡地道。
十方心下一,半晌沒說出話來。
換做別的年,或許十一歲的時候已經很獨立了,不怕自己住,不怕一個人睡,不怕沒有人陪伴。可李熠的子自便敏、膽小甚至有些孤僻,他不像別的孩子,哪怕到了十一歲的年紀,“自己住”這件事對他來說也并不容易。
當時的十方也只有十六歲,他護李熠不假,卻本想不到這些。
直到今日聽李熠提起此事,他才意識到十一歲那年的李熠經歷了什麼。
第14章 晉江獨家發表
“兄長,你在清音寺里的時候,有人給你過背嗎?”李熠突然開口問道。
十方怔了一下,不大明白他為什麼會問這個,便答道:“清音寺里都是出家人,大家凡事都是親力親為,背這種事怎好隨意麻煩別人?”
李熠聞言沒再做聲,只專心幫十方背。
十方心里還想著方才提起的那樁舊事,對李熠滿是心疼和愧疚。
他想了想,略一側取過李熠手里的布巾道:“我幫你吧。”
李熠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乖乖背過了。
十方抬眼,目落在李熠的后肩上,見那里有一道傷疤。
那疤痕雖然已經完全愈合了,但看得出當時的李熠傷得很重。
“這是……何時傷到的?”十方開口問道。
李熠怔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十方指得是自己后肩的傷疤,開口道:“兩年前,有一次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了,沒什麼大礙。”
十方擰了擰眉,抬手在李熠后肩的傷疤上輕輕/了一下。
他指尖帶著熱意,/過傷疤時作又輕又慢,像是打算用指尖記住那疤痕的紋理似的。
李熠只覺后肩傳來一陣麻/,下意識繃/了,想要提醒對方什麼。但他略一遲疑,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只/繃著強忍住想要躲開的沖/,面上也十分不自在。
“還疼?”十方覺察到他的反應,會錯了意。
“不……不疼了。”李熠悶聲道。
十方這才松了口氣,沒再繼續理會那傷疤。
李熠/繃著的緒慢慢放松,最后曲起胳膊抵在池邊,將腦袋埋在了雙臂之中。若是十方足夠細心,此刻便能發覺李熠的耳通紅一片,連帶著脖頸都染上了微紅……
夏日,沐浴完之后是人一整天里最清爽的時候。
十方回房之后,只穿了件薄衫,坐在屋的矮榻上閉目打坐。
他樣貌本就生得俊出塵,閉目打坐的時候便更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李熠拿著布巾幫他了頭發,而后便小心翼翼坐在十方旁邊佯裝跟著十方一起打坐。只不過他一副心思全都不知跑到了哪兒,目更是閑不住,趁著十方打坐的工夫將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此刻的十方頭發半散著,發梢帶著的水汽將薄衫打了一小片。李熠的目便從那一路往上,越過十方若若現的鎖骨,脖頸,下……又在對方微紅的薄上逗留片刻,最后落在了十方閉的雙目上。
李熠很喜歡十方閉著眼睛的樣子,因為十方的眼睛平日里總著幾分清冷,哪怕他眼帶笑意看向李熠的時候,李熠也覺得沒有著落,總害怕對方下一秒便會說出什麼他不想聽的話來。
只有十方閉著眼睛的時候,李熠才敢毫無顧忌地看他。
年的目帶著灼人的溫度,毫不像平日里那般乖順忍。
片刻后,年下意識抬手向十方的側臉,就在他指尖幾乎要到對方臉頰的時候,卻驟然回過神來,慌忙收回了手。
李熠盤膝坐在旁邊,學著十方的樣子閉上雙目,試圖調整自己的心緒。
然而他一閉上眼睛,思緒反倒越發煩不安……
直到一陣腳步聲靠近,暫時將李熠從這復雜的緒中解救了出來。
“兄長,二哥……”三皇子人還沒到門口,聲音便先一步傳了過來。
李熠怕他擾了十方打坐,起想去將人攔住外頭,然而對方作極快,三步并作兩步便“闖了”進來。
三皇子大概是被李熠“修理”慣了,一見李熠起,忙躲到了十方后。
他朝李熠做了個噤聲的作,那意思是別打擾了兄長。
李熠在十方面前不愿朝他手,只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二哥,霍將軍在外頭呢,應該是找你有事。”三皇子低了聲音朝李熠道。
李熠本以為他是故意誆騙自己,但轉頭朝窗外一看,霍言聲確實在外頭。
李熠有許多事雖然沒朝霍言聲明說,但霍言聲跟著他許久,多也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所以李熠和十方獨的時候,霍言聲從不敢輕易打擾,生怕了太子殿下的霉頭。
李熠從屋出來的時候,霍言聲正在外頭來回踱步,看起來有點著急。
他一見到李熠,忙迎了上去,但目看了一眼屋的方向,并未著急說話。
“去孤的房里說吧。”李熠開口道。
霍言聲聞言忙跟著李熠去了對方的住。
“殿下,燕長生那邊正在做的事有眉目了,方才托人來傳了話。”霍言聲道。
李熠聞言有些驚訝,問道:“他不是說要半月之久嗎?怎麼這麼快?”
“依著他原來的計劃,應該不會這麼快。”霍言聲道:“似乎是殿下讓他去查的那個人了點馬腳,被他給揪住了……隨后順藤瓜,反倒將事提前辦了。”
李熠上次讓燕長生去辦的事,是去查一個人。
當日李熠雖然只與那人匆匆見過一面,但對方看著十方時的目太不尋常了,李熠一想起對方那眼神就覺得不舒服,所以他才想查一查那人的底細,圖個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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