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聲聞言一怔,他只是個傳話的,三皇子這話他可不知該怎麼回。
十方見狀善解人意地開口朝三皇子道:“無妨,我陪你去一趟便是。”
說罷,十方又朝霍言聲道:“太子殿下近幾日大概會有些上火,你吩咐去弄一些降火的藥茶給他送過去。”
“是。”霍言聲又朝十方和三皇子行了個禮,這才退下。
三皇子見霍言聲離開,道:“天氣是有些熱,這降火的藥茶咱們是不是也該喝一些啊?”
“咱們不必喝,你小小年紀哪兒來的火氣?我這半個出家人就更沒有了。”十方忍俊不地道。
他吩咐霍言聲給李熠準備降火的藥茶,是因為擔心李熠燥熱太盛得不到發泄,怕憋出病來。
十方想了想李熠今早那副別別扭扭的樣子,角又不自覺染上了幾分笑意,暗道霍言聲這話傳過去的時候,年說不定又要面紅耳赤地別扭一陣子。
不過事和十方想得完全不一樣。
霍言聲將十方這話帶過去的時候,李熠非但沒有別扭,反倒挑了挑眉,眼底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笑意。霍言聲不知道早晨的事,所以完全搞不懂喝個降火茶有什麼可高興的。
“你著人去備著吧,孤這幾日確實有些上火。”李熠道。
“是。”霍言聲當即吩咐了人,去給太子殿下備降火茶。
“三弟又纏著兄長呢?”李熠問道。
“三殿下說,一會兒要和十方師父去荷塘里摘荷花。”霍言聲道。
李熠聞言擰了擰眉,道:“這麼熱的天,兄長就陪著他折騰?”
“十方師父脾好,自然是不忍駁了三殿下的面子。”霍言聲道。
“胡鬧!”李熠開口道。
霍言聲立在一旁不敢吱聲,心道這麼大熱天出門摘荷花,確實有點胡鬧。
這三皇子到底是年,做事總是不計后果太沖。
反正換太子殿下,是決計不可能在這樣的天氣出去……
“走,咱們看看去。”李熠突然開口道。
霍言聲:……
好吧,太子殿下的心思,誰也猜不。
園子里的荷塘距離李熠的住很遠,需要穿過整個花園,再走好一會兒才能到。外頭烈日當頭,霍言聲真怕他家殿下這一路被曬出個好歹,本來就上火再染了暑氣還了得?
荷塘邊,遠遠便能看到十方正挽著袖立在那里。
他瘦削的手臂在外頭,白得晃眼,李熠目在上頭停留了一瞬便刻意轉開了。
“怎麼不他們幫忙摘?”李熠走到眾人邊,看了一眼守著旁邊的護衛開口道。
那領頭的護衛以為李熠在責怪他們不盡職,忙行了個禮朝李熠解釋道:“回太子殿下,三殿下想自己摘,不讓屬下手。”
李熠淡淡應了一聲,將目轉向三皇子,自始至終沒看過十方。
他回避的太明顯,十方想覺察不到都難。
不過在十方看來,李熠這別別扭扭的樣子卻是意料之中。
只是他沒想到李熠面皮這麼薄,這都大半天過去了,還這麼不自在。
“殿下想要嗎?我幫你摘一支。”十方主開口朝李熠問道。
李熠尚未開口,旁邊的三皇子手遞過來幾支荷花,道:“二哥我這有,你想要的話挑兩支吧?”
三皇子雖然沒挨李熠的“教訓”,但他不記仇,對待李熠向來都很親厚。而且這趟出來摘荷花,他原本也打算給李熠留幾支的。只是沒想到李熠并不領,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顯然對他摘的花不大滿意。
“多謝兄長。”李熠朝十方道。
十方聞言淡淡一笑,圍著池邊挑了一會兒,最終看中了不遠的一支荷花。只是那支荷花距離池邊稍微有點距離,他手去摘的時候略有些吃力。
“小心……”李熠怕十方到荷塘里,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幫他保持平衡。
十方被他拉住后當即膽子大了不,手換了個角度就勢扣住了李熠的手,而后一傾整個人朝著荷塘里倒了下去。
他這一作將旁邊的人嚇得夠嗆,護衛們以為他沒站穩跌下去了,忙上前打算撈人。
然而下一刻便見十方抓住那支花一折,幾乎是與此同時,李熠便施力將人拽了回來。
“哇!”三皇子驚呼一聲,開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兄長要掉進去了!”
十方眼底帶著笑意,沒有說話,而是將那支新摘的荷花遞給了李熠。
李熠接過那支荷花,聞到淡淡的荷香,驟然憶起了許多年前的一幕……
當時他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十方正和如今的三皇子一樣大。
那年也是盛夏,帝后將太后和幾個孩子送到了這里避暑。
某個午后,李熠說想來摘荷花,十方便陪著他來了。
護衛們生怕他倆失足落到荷塘里,全程都張兮兮,無奈那個時候的李熠和十方都是玩的年紀,就像如今的三皇子一般,非要自己手摘花,不讓護衛們幫忙。
后來他倆幾乎圍著荷塘轉了一大圈,最后終于看中了一支。
當時李熠要親手去摘,讓十方拉著他的手……
那場面與方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兩個人換了個位置。
當然,那次的結局不大好,十方力氣不夠大,被李熠拽著兩個人都跌倒了荷塘里。
幸虧護衛們離得近,幾乎立馬就將人撈了上來。
他們倆人都會游水,倒也不害怕,被撈上來之后便拉著手呵呵傻笑,最后連花都忘了摘。
一晃眼,過了近十年。
李熠手里拿著那荷花,一時間慨萬千。
若是日子一直停在那里不走該多好。
那樣他的兄長就可以一直無憂無慮地陪著他……
此時,有個李熠的親隨快步朝眾人跑了過來。
霍言聲上前與那人低聲談了幾句,而后一臉凝重地走向了李熠。
“殿下……”霍言聲湊到李熠邊,附耳朝他說了句什麼。
李熠目一凜,下意識看了十方一眼,而后朝霍言聲吩咐了一句什麼。
“殿下若是有事便先去吧,等一會兒摘完了,我給你送去幾支便是。”十方朝李熠道。
李熠聞言面閃過一猶疑,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拿著手里那支荷花匆匆走了。
“他怎麼會來?”離開眾人后,李熠朝霍言聲問道。
霍言聲忙道:“屬下猜測,大概是事太過要,他不放心讓人代為傳話吧?”
李熠聞言眉頭微微擰了擰,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煩躁。
他先前吩咐了霍言聲派人去見燕長生,想知道霍言聲那邊的狀況,以及他讓對方查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可他沒想到燕長生竟然沒經過他的允許,便跟著傳話的人來了園子。
不過李熠手底下的人做事都有分寸,若是燕長生沒有要事,他們倒也不敢私自將人帶來。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李熠心中的煩躁便更甚了幾分。
李熠回到住的時候,燕長生已經等在了那里。
李熠見到他連招呼都沒打,只冷聲道:“你帶來的消息最好有點用。”
“是。”燕長生忙朝他躬行了個禮,卻一直沒有開口。
李熠看著他半晌,燕長生則看了一眼霍言聲,那意思竟是讓對方回避。
李熠冷聲道:“孤的事霍將軍沒有不知道的,說吧。”
“太子殿下,此事關乎大殿下的世。”燕長生開口道。他此話一出,李熠面當即就變了。
那一刻,李熠才明白了燕長生為什麼冒著僭越的罪名,要不請自來親自朝他匯報這件事。
“屬下聽聞太子殿下與大殿下素來親厚,因此不敢有毫馬虎,也不敢讓人傳話,只能斗膽請殿下恕罪了。”燕長生開口道:“畢竟此事事關重大,若是不慎走了風聲,只怕會對大殿下的境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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