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生失笑，“本乃朝廷命，頒得是朝廷之法，又何須請教這些小民，殿下，您可是說笑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元憫：“我看殿下也不必如此勞累，這沐恩之節勞傷力，不過賺點名聲，還不若待在府上松快，殿下說是不是？”

“哈哈，巡臺大人說的是。”

李元憫拂了拂茶沫子，喝了口茶，角浮出了一個輕輕的笑。

袁巡臺占了點口舌之快，心間幾許快意：“今日熱鬧，趁著這日子，下已在養春樓設宴，不知廣安王今夜可否賞臉，過來酌飲幾杯？”

“這等場合本王豈能不去？”李元憫自然是立刻應下了。

眼看日頭漸漸偏移正中，天是愈發熱了起來，袁崇生到底剛從京城來的，多多不適應這熱，油汗干了又，好不難，當下便與李元憫客套了幾句，告辭去了。

李元憫著他的背影，邊依舊帶著笑，眼里一片幽深。

視野一暗，原是猊烈蹲了下來，他黑靴上沾了些泥，猊烈正給他。

李元憫心便下來，想手過去一他的臉頰，當下忍住了。

清理干凈后，猊烈隨手將那臟污的巾子丟在一旁，半跪著看他，

“殿下何必提醒他。”

李元憫角一扯，“只想瞧瞧這京多大的本事罷了。”

嶺南與別最大的不同便是這群百姓，輕視他們，便等同于玩火自焚，上輩子大旱，嶺南流民起義，雖后來鎮·了下來，可也損了江北大營大半的元氣，也為后來的八王之埋下患，可惜袁崇生為自矜，尚還不明白。

他不想繼續說這個掃興的話題，只眉眼放，低聲道：“咱們也回去吧，晚上還得跟著我去養春樓應酬一二呢。”

又想到什麼：“等會兒去我院里，我讓廚房準備了酸梅湯，特特用老冰鎮的，好喝著呢。”

明明方才還是不聲與人鋒的廣安王，但轉眼間，又不自覺出這樣孩子氣的神來。

這樣的一面，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猊烈看著他溫的眉眼，心也跟著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也就是周六晚推遲十一點更新哈。

第26章

烈日高懸, 騰騰熱浪過窗欞鉆了進來，熱烘烘的，斛骻上剛換上的唐菖也蔫了不, 正聳拉著絳紫的花朵, 像弱柳扶風的病西施。

梨花木桌上的青花瓷碗已空了大半, 余下一點琥珀的酸梅湯冒著微微的冷氣, 縈著銀羹勺而上, 碗沿凝著水珠, 時不時下來一顆，匯聚在底部，噠噠洇著底下的暗綢。

紗幔被熱風吹得若浪一般輕輕涌，印出床榻上的靜，像一幅不真切的潑墨畫。

李元憫通紅著臉撐起了上來，將薄褥中的那個腦袋拉了出來。

他燥燥地并了, 嗔怨似的念：“大白天的、這大白天的, 你都不嫌熱。”

猊烈角洇, 像聽話的犬只一般自下而上上李元憫的, 繾綣地。

“殿下……再讓我瞧瞧……”

李元憫心咚咚咚地跳，心里惱地想, 單是瞧瞧麼？他也好意思說瞧瞧！也不知他什麼癖好，沒完沒了的, 上癮了似得。

烈日炎炎, 下人們單以為他歇在臥榻里午休，天知道他縱著他的下屬, 在背地里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那些黏糊燥熱的記憶教他恥，想想便臊得慌。也怪自己一味縱著他, 竟是……竟是愈發胡鬧了。

“別玩了……”李元憫紅著臉，難堪地開口，“待會兒小解難……”

聽他這麼一說，猊烈倒是很干脆就起了，大步流星走到屏風后，半晌，約約傳來了他略為重的呼吸聲，約半炷香的時間才悉悉索索一陣水聲，方打著赤膊回來了，他手上漉漉的，順手拿了幾架上的巾子了。

似是干難耐，他徑直拿起廳中的水壺咕嚕咕嚕地喝水，拔的姿擋住了室不線，床榻暗了不，李元憫臉上紅撲撲的，拿綢帕快速拭著那。

他過紗幔瞟了眼，這孩子好像又長高了不，也壯實了不，上的麥的線條看上去并不像平常武夫那樣夸張賁張著，很是實流暢。

為了此次沐恩節，他早晚忙碌著練布防，確實是辛苦，然而他看上去并無疲累之，倒是神采奕奕的，不知這腔力哪里來的。

正嘀咕著，猊烈撿了地上的外衫穿了，往床榻這邊走來。

李元憫忙別看眼睛，將綢帕在手里，拿了穿上便躺下了，心里卻又是哄哄地想到了別的事。

那日后，他去翻了些書，終于懵懵懂懂地知道了那回事，然而猊烈卻什麼也不知道，只纏人的小一般黏糊著他用舌玩，或是莽莽撞撞地拱他，他無端端松一口氣，只想著這般稀里糊涂的也好。

上一世，司馬家讓太醫給他診過，他的子可以妊子，他自是要避免。不說他能否泰然之地懷個孩子，這世道，若再生下一個他這樣子的孩子，該是如何造孽。

可又能這般糊涂多久？

正垂眸心思煩想著，猊烈已經走了過來，半跪在塌前，“殿下，我去練場了。”

“這麼熱的天……”李元憫剛要勸，心念一轉，這幾日方解除宵令，形勢復雜多變，且趾倭夷近日多有異，到底是要謹慎些，當即又改口了，“也罷，你去吧。”

猊烈目中有著不舍，看了他幾眼，又頭過去親了親他的，剛離開一點，又立刻了上去，不夠似的。

李元憫心里一，綿綿支起上，攬過了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漉漉的深吻。

***

夜幕降臨，因著沐恩節，宵令暫解三日，故而原本冷清的街坊熱鬧紛呈，朱雀大街燈火通明，如同白日。

在街中最繁華的地帶，矗立著一座高聳的樓閣，便是嶺南都城最大的煙花地，養春苑。

待李元憫一行人到，便有專人侯著，將他引到樓上。李元憫畢竟乃雙之，八年間踏足此地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剛了門，便發現此地比上一回見得又多了幾分奢靡，不由微微咋舌。

袁崇生已在里面喝得酣了，倒沒了平日里那副架子，正摟著個貌舞姬調笑，旁人見他如此，自是松懈下來，一旁的何翦早已摟著個衫松散的侍伎，嬉笑著要吃舌尖上的瓜子，案下歪歪斜斜坐了些嶺南地域的員，都各有陪侍，廳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

待侍者一通傳，廂房里的眾人皆正了正，坐了起來。

門牒啟開，一修長影走了進來，不是姍姍來遲的廣安王又是誰？今日他穿著一素襕衫，豎著白玉冠，手持冰骨扇，明明普通文士一般的打扮，卻讓眾人齊齊眼前一亮。

候在袁崇生后的何翦暗自窺了一眼他，突然便覺得邊那人兒立時索然無味了，結一，將手中的杯中之往里一倒。

待猊烈跟著進來，不人才移開了窺探的目，跟著上峰端著酒杯上來拜會。

李元憫面無異，和悅與他們一一寒暄著。

嶺南之境，自以巡臺府為尊，藩王便是個門面點綴而已，然而這里面不員吃過輕視廣安王的暗虧，自不敢輕率，恭恭敬敬上前來攀談好。

因著李元憫在場，旁人自不敢再如方才那般隨意狎昵侍伎，李元憫落座在袁崇生那桌，幾敬酒過后，帶著幾分微醺，似真心實意般與眾人推心置腹起來。

員們自是唯唯連聲，場面倒是融洽，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子時的梆子聲便傳來了。

李元憫本就不喜這般場合，既是面子做足了，也待得夠久了，便尋了借口說是不勝酒力，與眾人告辭，并囑咐猊烈留著，幫協袁巡臺護送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