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十余年, 他的報網深植西南地域, 那人沒有那般大的野心, 更沒有撼乾坤的資本,不過,也不是什麼輕易能拿的小角,到底也算自己小瞧了他。
想起方才那一番不聲的鋒, 薛再興了鼻子, 鼻翼間突然閃過一幽香,他要細細地聞,那若有若無的香氣又轉瞬間消失無影。聽說他的生母也是這般自帶香, 勾得陛下夜夜笙歌……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不由回首了一眼那蒼勁有力的四個燙金大字, 一雙利目微微瞇起, 出一不輕易察覺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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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憫看著緩緩闔上的府門,心里不由得沉了幾分。
他不信薛再興是單純地瞧上他了, 然而念及這些日他頻繁地往這邊來,又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又顯得曖昧的舉,他不得不提起幾分警惕。不過想來, 多多有大皇子對他產生幾分懷疑的緣故,畢竟他一介卑微皇子,被遠封煙瘴之地,卻能千里之外,給他送去王朝鸞的小辮子。李元乾其人謹小慎微,自得有幾分警醒。
他在送去那份罪幾書的時候,便知多多會引起這一遭了,不過得失必須一起算,比起徹底鞏固在嶺南的地位,大皇子對他的懷疑,可以算得上小事一樁了。
畢竟他沒有那等野心,也對那座龍椅無任何興趣,如是可以,一輩子不回京,永遠在嶺南當一個閑散平安的王侯,那這輩子倒也值了。
算算時間,再過一年,那個所謂的父皇便駕崩了,只要扳倒了王朝鸞,想必這至尊之位便是他李元乾的囊中之了,不知他的忌憚能維持多久,但想來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他自不是那等杞人憂天、庸人自擾的人,雖要存著警醒,但也不可一味沉浸在這樣對未來誠惶誠恐的心緒當中,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既是如此,那便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罷了。
心下一定,便迫不及待匆匆步至書房。
他的心早在方才便開始撓心撓肺地期待了,送了那尊大神離去,這會兒自是腳步飛快。
待氣吁吁地回了廳中,桌案上已經放著一張悉材質的信箋,他像鳥兒一般雀躍地跑了過去,欣喜地將之拿了起來。
穩了穩心神,這才揭去上方的封蠟,取出信紙,小心攤開。
原以為又是常見的那些話,然瞧了幾眼,他的臉頓時紅了,惱怒似得將信紙一丟,心里燥哄哄想著,竟愈發逾矩了他,居然像登徒子一樣提這樣的要求。
他究竟要拿……那東西作甚麼!
當真是無禮的要求!輕浮!孟浪!倒像是私相授的臭把戲!
李元憫惱地想,我偏不給他,讓他著急。
他坐了下來,牛飲一樣喝著桌案上放涼的茶水,余突然瞥見一旁的雕花銅鏡里印出來的一張臉,竟是紅通通的,他越看越惱,心想,都怨他!
他氣哼哼地想,如果他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讓他認錯,低著頭,手足無措地看著他,連都不許他!
他了熱撲撲的臉,眼睛忍不住又往桌案上一瞧,好死不死的,又看見發黃的信箋上“睹思人”四個蒼勁有力的字,那幾個字像活了一樣,從紙面上躍起,輕輕飄到他的耳畔,小聲細碎地說話,讓人到心底。
李元憫立時將那信箋惡狠狠地背過去,心里恨恨地想,他不是木訥的很麼?只自己說了,才肯寫想你二字,怎地兩個月過去了,又開竅過了頭。
他就這麼在原地坐著,待桌上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仍還不解氣。
外頭有小廝進來,小聲詢問著:“殿下,郡守軍驛使已在外候著了,殿下可有書信相托?”
“沒有!”
小廝一時被這樣殿下給嚇壞了,語氣支吾起來,便揖了首,告退了去。
未等門闔上,小廝又被住了,里面一陣甕聲甕氣的:“先等等。”
小廝應了聲便候在那里。
李元憫去了書案暗格中,將那紫檀匣子拿了出來,把里面的信箋都放回暗格,他緩了緩,從袖中拿了他的帕子出來。
他惱惱地想,何必跟這小子生氣,既是他要,便給他了,反正自己也瞧不著他拿這勞什子作甚麼下流的事。
放了帕子在匣中,看著那白暗紋的蘭花,他咬了咬,一個氣急敗壞的近似于報復的想法油然而生。
小廝在外面等了許久,終于看見門口有了靜,對方將一個上了鐵鎖的紫檀匣子遞給小廝。
“這個送去猊參領,不可耽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小廝覺得眼前殿下有些不自然,便是聲音也帶著些僵,不過他沒有多想什麼,接過了匣子,告了退,便馬不停蹄地往外送去了。
***
晚霞漫天,是這邊境地帶常見的風景,一片平谷中,大大小小立著無數的營帳,眼看了夜,照明的篝火堆便生了起來。
撲的一聲,猊烈翻下馬。
馬兒咴咴咴地打著響鼻,他了那油亮的鬃,便將韁繩給一旁的隨行,順手接過他手上的牛皮囊袋,打著赤膊走進營帳,他旋開水囊的木塞,往里倒著水,嫌不夠,徑直將水往腦袋上倒,半晌抹了一把臉,這才稍稍到些許涼意。
外頭有人通傳:“參領大人,有都城送來的東西。”
猊烈神一,立刻掀開帷帳,三兩步便大步流星走到驛使,驛使恭恭敬敬端出一個紫黑的匣子給他。
“是廣安王讓卑職轉給大人的。”
猊烈的呼吸便有些重,他接過了,旋回到營帳里。
他瞧了瞧那鐵鎖,拿來了他的刀,用刀頭使了巧勁,李元憫那點小小心思便直接被人撬開了。
見著匣中的東西,猊烈瞳仁驟然收,他結上下翻著,手過去,將那拿了起來,緩緩展開了來。
是他的小。
手指不由挼著那薄薄的衫子,指尖似是游移于那段泌著香汗的雪上。
他將小置在鼻尖深深一吸,一悉的冷香充斥著鼻翼間,燥乎乎地勾著他的心劇烈地跳著,記憶仿佛回到了那樣無數的夜。
咬著的貝齒,香汗淋漓,粘膩的烏發,哭不哭的臉。
“殿下……”猊烈閉了目,地拽了手中的那抹幽香。
作者有話要說: 癡漢小猊深夜上線。
二更完。
第39章
深夜, 營帳外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燒著,三三兩兩的士兵巡邏著。
營帳的燈燭嗶嗶啵啵的,飛蛾偶爾路過, 被炙熱的焰火所吸引,義無反顧沖了過去, 轉瞬間炸了一點星火。
隨著明滅不定的影,一聲沉悶的哼聲起, 卻是制住了, 似極為忍耐,好半天了, 這樣的靜才安歇下來。
猊烈的膛起伏著, 遍布的汗珠在燈燭下泛著, 他著氣,周環繞著濃重的一麝味,他單手扯過床頭的汗巾拭了,將那團事丟在地上。
外頭的兵士們自不知曉他們的主帥躲在營帳里做了什麼污穢的事, 更不知道他們的主帥如何狂熱地在想象里一遍遍玷污他的心肝。床上的人只閉上了眼睛, 將那件素白的小蓋在臉上,任隨幽香縈繞著他的,隔絕了旁的氣息。
驀地, 他霍然起, 匆匆穿上, 一把抓過床前掛著的長矛,往練場外走去。
足足在空地上大汗淋漓地練了一個時辰, 直至月上中天,這才讓全那躁散去不。
他渾了,當即去了袍, 搭在肩上,汗珠順著麥的線條落,洇地面,他一邊接過隨行遞過來的汗巾隨便抹了抹臉,順手將手上的長矛給他。
正去營房后沖個涼,后匆匆的一陣腳步聲,一個將士來報:“參領,在鉞山那發現一個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