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搞定了從被窩里鉆出腦袋,一眼就對上了穆湛意味不明的視線,那眼神,讓他下意識想往后一,又鉆回到被窩里。
但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只是鴕鳥埋沙,所以他抖著手,還是掀開被子,爬到床邊下去,穆湛順手就捉住他的胳膊,扶了一下,然后兩人一起去用膳。
聞鳴玉很,但還記得穆湛今天在朝上心不好,他睡著了,沒看到全過程,但也猜得出來,是有個大臣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就算安過了,穆湛周的信息素都還是沉沉的。
如果實質化形容的話,穆湛此時就像是一只于暴躁狀態的大型兇犬,沉默地著傷口,冷著臉警惕戒備所有人,誰敢靠近,就會發狂咬人。
氣氛繃,聞鳴玉也不敢來,怕到他在意的點,加重狀況,但又不能放著不管,任傷口獨自腐爛,當下看著沒什麼,之后卻是一下發,累積出更可怕的結果。
據以往相的經驗,聞鳴玉知道只要不踩穆湛的底線,穆湛都不會真的生氣,對他的寬容度確實有些偏高。
他想試著哄哄,不希穆湛不開心。
于是,他邁開步子,走快兩步,手一下抓過去,但大概是有些張,沒抓對,只拽住了穆湛的兩手指。穆湛一頓,回頭看了過來,神似有些不解。
……聞鳴玉不尷尬,覺得這有點像撒的小朋友,稚了些。
以前明明對著穆湛甜笑討好什麼的,都是拈手就來,怎麼現在就那麼僵,是他的演技退步了嗎?!
聞鳴玉對自己的求生技能退化有點慌,開始后悔為什麼要變回人,兔子模樣的話,覺做什麼都像是在賣萌,容易很多。
他放開穆湛的手指,穆湛立刻手一,要抓回去,但聞鳴玉很快就主牽住了穆湛的整只手,還小力地扯了一下,聲喚:“陛下。”
穆湛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聞鳴玉彎了彎角,當做沒看到,信息素安有接,效果會更好。他轉移話題問:“今天吃什麼,我好,上朝那麼久,覺肚子都扁了,陛下每次上朝都這麼辛苦嗎?”
穆湛頓了頓,腦子里浮現的,是垂耳兔在袖袋里呼呼大睡,四腳朝天,就差打小呼嚕了的可畫面。他偏頭看聞鳴玉,說:“你幾乎一直在睡。”
言下之意,恐怕是——你都在睡懶覺不腦子,為什麼。
聞鳴玉聽出來他又在損自己,氣得用力握住穆湛的手,想掐疼他,但還是沒松開手。
不知是信息素有作用,還是穆湛看著聞鳴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很逗趣,竟然翹了翹角,心好轉了。
膳食已經放好,宮人退下。
聞鳴玉和穆湛都坐了下來,牽著的手自然也松開了。
聞鳴玉看穆湛好了很多,就開始專心吃飯,他是真的,凌晨到現在,都隔了有十幾個小時了。
他迫不及待筷子,想夾好吃的,但一只手突然搶走了他的筷子。
有點懵。
然后,他就看到穆湛夾了好幾樣他吃的菜,再將瓷碗和筷子一并放到他面前。
雖然不明白穆湛突然搞什麼,但香噴噴的菜擺在面前,心一秒變好,拿起筷子就開吃,直到——他看見碗里一塊塊橘的胡蘿卜。
穆湛察覺到他突然停下來的作,剛還渾冒花花似的高興,一下就暗淡下來,甚至頭頂興翹起的呆都耷拉了下來。
穆湛看去,“怎麼了?”
聞鳴玉默默地把碗里的胡蘿卜丁撥到了一邊,下撇的角著顯而易見的嫌棄。
穆湛有些意外,兔子不是很喜歡吃胡蘿卜的嗎?
“你真的是兔子?”穆湛看著他問。
突然接到了種質疑,聞鳴玉下彎的角更明顯了。兔子是吃草的,狗皇帝沒有常識!
聞鳴玉怕自己忍不住罵他,想著他今天心不好,大度點不跟他計較,就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把狗皇帝隔絕在屏障外,聽不見也看不見。
穆湛坐在他旁,看著他吃,那直勾勾的目,也沒對專心干飯的聞鳴玉產生什麼影響。
沒過多久,聞鳴玉吃完了一整碗飯菜,只剩下一小堆胡蘿卜丁,慘遭嫌棄留在碗里。
聞鳴玉想繼續吃,正要夾菜時,卻被一只修長的手攔住了。
“不準挑食。”
聞鳴玉歪頭,順著穆湛的視線,落回到自己碗里,有些不開心地皺了皺眉。
“我不吃。”
聞鳴玉果斷搖頭,還把碗推出去,大有你吃你吃反正我不吃的意思。
穆湛盯著他看,聞鳴玉一不,還想把胡蘿卜丁倒掉扔了。
但穆湛拿起他的筷子,夾著胡蘿卜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命令道:“張。”
聞鳴玉和他眼神對峙一會,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一看穆湛就很能耗,還不如趕應付了再吃別的菜。他蔫的,不愿地張開,沒怎麼嚼就囫圇吃下。
穆湛說:“是你自己吃,還是我一口一口地喂你?”
“我吃還不行嘛……”聞鳴玉撇撇,把胡蘿卜丁都拉進里,幾下吃完。然后,立刻夾了味道濃郁的糖醋排骨,塞進里,把那怪味下去。
哼。剛才幫穆湛安了信息素,就這樣對他。
聞鳴玉脾氣來了,低頭不搭理人。
穆湛住他的下,讓他不得不抬頭,隨即指尖微,順著俊秀的廓向小巧的耳垂,盯著上面那粒紅艷滴的朱砂痣,忍不住指腹相,了。
聞鳴玉立刻就覺到一陣意,下意識偏頭躲了躲,但很快就又被那修長的手指追上擒住,不得解。
他知道有些兔子不吃胡蘿卜,故意這麼做的。
“還記得你之前喂我吃那些甜膩的點心嗎?”穆湛著他的耳朵玩,慢悠悠道。
聞鳴玉一僵。報應不是不到,只是來得晚了點。
他心虛了,拿起筷子,悶頭就給穆湛夾了滿滿一碗的菜,都快要堆起一座小山了,都不知是想賄賂穆湛讓他忘了剛才的事,還是想撐死他毀尸滅跡。
穆湛低頭一看,他雖不重口舌之,但還是有些菜品會多吃兩口。現在碗里聞鳴玉看起來一通夾的菜,都是他有些偏好的。
穆湛垂眸,眼底閃過一笑意。
他收回了聞鳴玉耳朵的手,視線在他紅紅的耳朵掠過,然后慢條斯理地吃起了碗里的食,最后居然都吃完了。
用完膳,穆湛理政事,聞鳴玉在一旁待著。
一如既往,好像秋獵時的逃跑不曾發生過。
聞鳴玉現在也有了份兼職,就是寫話本,還因此賺了第一桶金,擁有了自己的小金庫。穆湛把他帶走的時候,溫長闌負責善后,對孫娘的宅子大門進行賠償等。孫娘問了好些問題,但溫長闌都沒有正面回答,唯獨話本的事,溫長闌愣了一下,然后替和聞鳴玉聯絡起來。
溫長闌看了聞鳴玉的話本,還在和他說孫娘的事時,提了一下,笑著說:“話本寫得很好看。”
第一次寫話本,聞鳴玉本承不來和別人聊自己寫的東西,尷尬到簡直原地螺旋升天。
溫長闌地換了個話題,但還是件不好回答的事,他似乎思索過要怎麼說更好,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打直球,低聲問:“你和圣上有什麼矛盾嗎?”
聞鳴玉沉默不語。他知道溫長闌是說他擅自跑出行宮的事,但這涉及到太多,本不是能隨便和人說的。
溫長闌其實并不想手別人的私事,但圣上的問題事關重大,聞鳴玉對圣上來說也很特殊,他不希他們鬧翻。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商量,我隨時恭候。”
溫和俊雅的臉上,滿是誠摯。
聞鳴玉看著看著,突然腦子里冒出了一個不該有的想法。
調解夫妻糾紛,關心家庭矛盾,這不是……未來的居委會大媽麼?
剛這麼一想,聞鳴玉就又抱歉又想笑,急忙轉開頭,努力憋住,對溫長闌道謝,然后匆匆跑開。穆湛就在不遠,把跑過來的人接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