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鳴玉雖然不是主講,但因為得了學士欣賞,跟在邊幫忙,偶爾也會站過去講一段。
做皇帝的老師,聞鳴玉一想到這,就不有點興,面微微泛紅。
穆湛坐在下面,專注地凝視著他,看起來非常認真。雖說別人講課時,穆湛也有在聽,但那顯然是不一樣的,此時他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極不認真,一心二用,大半心思都用來看聞鳴玉了。
聞鳴玉站在那里,自信從容,像是在發一樣。
穆湛看著,心里莫名有種奇怪的驕傲和滿足,不自覺勾起角,笑了。
旁丞相注意到了,白胡子頓時抖了抖,神很是復雜。真要形容的話,他的頭頂很可能是蹦出無數彈幕來,不停咆哮罵昏君,這是經筵,聽課討論國事的!不是讓你看老婆來的!
真要說的話,很是荒謬地了翰林的皇后比皇帝還要靠譜些,工作都超出要求,完得極好,得上司賞識。而這做皇帝的,倒是越來越有做昏君的潛質,看著人就走神了。
所幸,一旦要講些什麼時,穆湛都能接上,不太像是開了小差的樣子。丞相這才松口氣,還有得救,還有得救。
第一次經筵日講時,聞鳴玉作為新來的,沒什麼參與度,只是旁聽,也不用怎麼發言,但后來,學士發現他的思想觀點很不錯,就把人過來,示意他可以試著在圣上面前說說。
于是,翰林學士給了他做小演講的機會。因為時間寶貴,學士限了字數和時長,聞鳴玉就去做準備,把要講的容簡濃,控制在半刻鐘。
到了經筵當日,聞鳴玉不由得張起來,一開始是沒什麼的,但等真正站上去,就不一樣了。周圍有那麼多人,還都是朝廷重臣,學富五車足智多謀的厲害人,他有資格說這些嗎?別人聽了會不會覺得很天真可笑?
他控制不住繃,手指蜷僵。在對上穆湛的視線時,更是一時慌了,手里的書都幾乎拿不穩,要掉落下去。
穆湛看他這樣,放在扶手的手一,下意識想做點什麼。
但很快的,聞鳴玉就微垂雙眼,不易察覺地暗暗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始了自己的講讀。
起初聲音有點不自然,但越來越進狀態,變得很有染力,讓人不自覺就聽了進去,跟著他的節奏走,思考他所說的可行。
穆湛以前就知道,聞鳴玉穎悟絕倫,是塊未經打磨的璞玉,一旦給了他學習突破自我的時間和機會,假以時日,便會是個有遠見卓識的徹之人。
此時,他就已經泄出了幾分芒。重臣聽了進去,不自覺點頭,還和旁的人討論起了這個新榜眼的能力。
穆湛聽著他們低聲夸贊聞鳴玉,心很是不錯,雙眼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聞鳴玉。
聞鳴玉被盯久了,只能艱難地維持住平靜的表,耳朵卻控制不住慢慢變紅,強撐著裝作自然地講完了所有容,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全程都躲開了沒有和穆湛對視,但仍然能明顯覺到那道不容忽視的灼熱目,令人如坐針氈。
結束之后,他們回了太極殿。
聞鳴玉再見到穆湛時,完全沒了剛才的拘謹,甚至在穆湛手要他的耳朵時,他攔住了穆湛的手,故作一本正經說:“要尊重師長,別手腳,我可是你的老師。”
穆湛一頓,隨即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喚了一聲:“……老師。”
聞鳴玉沒想到他竟然真那麼聽話,順著就接了下來,乖乖了老師。聞鳴玉瞬間就膨脹了,說:“給為師倒杯茶來。”
穆湛沒拒絕,真給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邊。聞鳴玉抿了一口,又說要檢查學生的課業,哪里做得不好,要加強改進。
穆湛都一一應了下來。
很好地過了一把當老師的癮,結果到了夜里,穆湛竟然笑瞇瞇地說:“師恩之重,無以為報,學生只好以飼師了。”
聞鳴玉愣住,本來不及說什麼,就悶哼一聲,被迫跟著一起淪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玉崽:孽徒!!!!!!!
PS:*經筵容來自百科。
第71章 親我
聞鳴玉的帝師夢,才剛開始,就破碎結束了。
這樣的老師,他做不起,不做了。
他從心地搖頭,但那唯一的學生非常難搞,堅持就要孝敬老師,回報師恩,讓聞鳴玉只覺得自己承不起。
明明前面使喚穆湛斟茶倒水只是過過癮,看完課業就夠了,但穆湛非要親自伺候,還格外的細致,伺候時還一直和他說話,連聲喚著老師,覺得我如何,課業完得好嗎,哪里需要糾正改進……
聞鳴玉惱怒,覺都要被出影來了,以后聽到老師兩個字都頭皮發麻,浮想聯翩。
指導課業之后,穆湛又幫他按,溫說老師累了。聞鳴玉忍不住瞪他一眼,但上繚繞的濃郁果香甜氣和烈酒香,也讓他有點心虛,瞪完之后就把頭埋到臂彎里,像是一只鴕鳥。
因為臉埋著,聲音就有些悶悶的,抱怨似的嘀咕說:“我要把你這孽徒逐出師門……”
穆湛像是沒聽清,俯湊近,語調恭順問:“老師說什麼?”
聞鳴玉不覺得他沒聽到,就是故意的。所以就不搭理他。
穆湛低笑一聲,“我先幫老師上藥吧。”
聞鳴玉愣了一下,立刻就炸起來,卻見穆湛半跪在床邊,只是卷起了他的腳,挽到膝蓋上面,出纖細勻稱的小,雪做似的,只是這雪中綻放了朵朵紅梅。
聞鳴玉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上竟然多了幾塊淤青,小團的青紫,本也不算很嚴重,只是他皮白,對比鮮明,就顯得有點可怕了。看起來就很痛。
但聞鳴玉能過那麼久都遲鈍地沒發現,如果不是穆湛說都不知道,也足以說明覺不到疼。手指按在淤青上,才會有痛,明擺著是在哪里磕著了。聞鳴玉的質如此,一就容易留下痕跡,有時候突然就發現上有淤青,都不知是什麼時候撞的,毫無印象。
穆湛手里拿著一小盒致的藥,蓋子上都刻著龍紋。他用指腹沾了一些藥膏,涂在聞鳴玉的膝蓋上,輕輕開抹勻,淡淡的藥香飄散開來。
這淤青本來不就不痛,抹藥反而泛起了痛,聞鳴玉覺得沒必要遭這罪,就想往回,說:“不用上藥,過幾天它就會自己消了。”
說著,就像是從獵人手里試圖掙的獵一般,撐著褥,蹭蹭地往后退,試圖躲到床里側,卷被子睡覺。
但他剛退后,手要把自己的扯下去,穆湛就握住了他的腳踝,輕輕松松又把他拉了回來,一下將他剛逃出去的距離又減回零。
穆湛聲音低沉,有點哄人的溫和,“我會輕點,盡量不讓你疼,了藥早些好。”
不知為什麼,聞鳴玉聽著這話,總有點不對勁的覺。
聞鳴玉被抓著繼續上藥,中間又想溜走,但都沒功,每次都被抓住腳腕拉了回去,仿佛不愿洗澡的貓貓和主人之間的拉鋸戰。
聞鳴玉時不時就哼一下,說疼。穆湛就放輕力道,但幾次下來,力道已經輕得像羽一樣蹭了,他都還是哼哼唧唧,說還是疼。
穆湛抬眼,角勾起一點弧度,含笑看他。
聞鳴玉移開視線,但很快就又轉回來,直直地看著穆湛,小聲倔強說:“……就是疼啊。”
穆湛雙眼淺淺地彎了一下,“是我力道沒控制好。”
聲音里卻是帶著笑意,顯然知道聞鳴玉是裝的,只是心甘愿配合。
最后,膝蓋上都涂了藥,泛著涼意,其實舒服的。
因為放下,很容易就會沾到膝蓋上的藥,所以聞鳴玉就保持這樣,曲坐著,懶懶地靠在床沿,赤腳踩在褥上,腳背微彎,繃出一條漂亮的弧度,有種藝品般的。
穆湛的視線落在上面,眸暗沉,看了好半晌,都沒能移開視線。
聞鳴玉則在想事,一時都沒注意到穆湛這略變態的一幕。
他心里還掛念著,和同僚聊天時說到的。他們要結伴而出,一起嘗嘗能把人迷得神魂顛倒的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