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驅鬼師尷尬得不行,本來本著職業守,想看看角落那人的臉,結果敬閑一個眼神,仿佛冰冷的尖刀扎來,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戰,再不敢開口。
究竟在害怕什麼,他也不知道,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可怕到了極點。生都是趨利避害的,直覺讓他退后小半步,結結說了句:“我、我這就走……”
他慌不擇路地退了出去,甚至把門都死死帶上了。
走廊上的燈很明亮,他走了好幾步,仿佛重回人間,慢慢就緩過來了。
……剛剛的況不對。
驅鬼師猛地回頭。
那種沒來由的恐懼,絕對有問題!!
他了張符紙沖回去,一腳踢開門。那金屬門發出刺耳尖,燈再次涌進房間,里頭早已空無一人。他立馬高聲喊:“我這里有況!”
與此同時。
路迎酒頭上包著敬閑那件黑T恤,只出一雙眼睛。在他面前是……一群瑟瑟發抖的男人。
這是二樓最開始的包間,剛被查過,驅鬼師沒那麼快會回來,現在只剩基佬們了。
他們剛才趁溜了過來,兩個人,一個死死蒙著臉,一個看上去絕對不是善茬……而且服還在前者的腦袋上。
怎麼看怎麼危險,就差把法外狂徒印臉上了。
本來基佬們想呼救,結果都是被敬閑給震住了,不敢出聲。敬閑還隨手扯了一個倒霉蛋的服下來,套在自己上,擋住一眾人的目。
然而死寂中,還是一人看著敬閑喃喃道:“好帥。”
“就是啊,你看那臉那那材,極品1啊嘖嘖嘖。”
“留個聯系方式唄。”
“哥哥能在這里上我嗎?外頭人好多,好刺激。”
路迎酒扶額。
這巷東酒吧,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是龍潭虎。
吧嗒!
伴隨著這一聲,包間上鎖的窗子被敬閑推開了。新鮮空氣猛地涌過來,放眼去街上倒是沒有驅鬼師,除了——
呼呼的風聲起來了,吹起路迎酒的發,窗外無聲無息過一抹翠綠。就像是夢境中怪陸離的場景,那綠如同長河一般流淌著,極其艷麗,又比寶石更加明亮,淺淺的金落其中,閃爍出萬千輝。
路迎酒面無表,拿出兩張符紙,分別往自己和敬閑上拍了一張。
與此同時,那綠上,一只眼睛猛地睜開!
眼睛足有一個人頭大小,是金的,不斷轉著往屋里看。它也不單只有一個,風刮得更大,綠也流淌得更快,只見窗戶外無數只眼睛掠了過去!
它們知道這屋有異常,可是礙于路迎酒的符紙,什麼也沒找到。
其他人看不見這一幕,只是覺得詭異。
“這風怎麼突然那麼大?”
“好冷啊……”
等到最后一抹綠意消失了,一切才恢復正常。路迎酒看出去,一只巨大的孔雀緩緩盤旋在酒吧上空,尾羽宛若綠的瀑布,熠熠生輝,華麗至極。
正是它剛剛飛過了窗邊,尾羽上每一個眼狀斑點都在轉,金瞳孔將一切收于眼下。
孔雀神和楚家結契,非常適合大范圍的搜尋。
雖然只要是楚家人,都可以請來它,但這個級別的,肯定是楚半來了。
趁著孔雀神盤旋至另外一頭,敬閑單手撐著窗沿跳了出去,穩穩落地后回頭,朝著路迎酒出手。
這明顯是一個要接住他的作。
這里是二樓,路迎酒用不著別人接——就算是五六樓,他張符紙照樣敢跳。而且他們剛經歷了雜室那一出,他看著敬閑的懷抱,心中莫名微妙。
這點微妙持續不到半秒,他就踩著窗沿跳出去了。
敬閑穩穩接住了他。
兩分鐘后,他們兩人已經到了這街道的盡頭,拐過了一個拐角。路上沒什麼車,遠遠地,一幫驅鬼師在路上分散開來,開始各種搜尋,還好他們走得快。
他們那輛本田停在酒吧正門口,現在繞不回去了。那輛車登記的名字也不是路迎酒的——某種意義上講,他還有幾分犯罪的天賦。
路迎酒正打算走遠點,攔一輛出租車,突然肩上一重,敬閑摁住了他。
路迎酒:“……我們走遠點去打車。”
“不。”敬閑突然間目如炬,“我我朋友送一輛車過來。”
路迎酒:?
他說:“你朋友和這事扯上關系,不大好吧。”
“不。”敬閑的語氣斬釘截鐵,“他沒關系的,我們就待在原地,等他把車送過來。”
他把路迎酒拉到一個角落窩著,撥了個號碼,低聲講:“喂老黑,我聽老白說,你買了輛快200萬的車?”
白無常給他提了這一后,他就沒忘記過。
電話那頭,聲音有點迷迷糊糊的,像是剛睡醒:“啊,你、你是誰啊?”
敬閑:“……”他一瞬間想殺鬼的心都有了,回頭看了眼路迎酒,“我是你……我是你老板。”
黑無常對“老板”這個詞反應了老半天,才說:“哦!”
“快把車開來。”
“但是……”
“沒有但是,快點。”
鬼界盛產各種珍貴礦石,隨便來間賣一點就是價值連城,只是大多神不在乎這些。
他們更在乎冥幣,哀嘆今年鬼界怎麼又通貨膨脹了。
和時常會來人間、擁有些許不產的黑白無常不同,敬閑是空有錢,亮出銀行存款會被人跪下金主爸爸的那種存在……就是,實在是還沒來得及花,車子房子什麼都沒有,完全撐不起場面。
他一心想要在路迎酒面前一雪前恥。
那輛二手車有什麼好的!
以后200萬的車都是小意思,隨便開!隨便撞!路迎酒想敗家多輛就買多輛!
敬閑掛了電話,回到路迎酒邊。
路迎酒還是有點擔心:“你朋友不該這行的,水太深了。”
“真的沒關系。”敬閑說,“你門口的車,之后再想辦法弄回來?”
“嗯。”路迎酒點頭。
他還裹著敬閑的黑上,鼻子蓋著,只出一雙眼尾上揚的眼睛,還有幾縷翹出來的黑發,整個人看起來莫名乖巧。
敬閑頓時心,很想他的腦袋,或者抱著他不撒手。
他們就這樣站在角落。
五分鐘后,在敬閑期盼的目中,道路盡頭出現了車燈。某種大型車輛的聲音傳來,地面震。
敬閑:“……”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
只見拐角燈越發亮了。
一輛綠公車緩緩開來,車著整形醫院的廣告,在上頭笑得風姿綽約,頂端電子屏上寫著【666】。
310馬力發機,6AT自變速箱,盤式制,進口空調。
——12米低地板公車,市價190萬。
兩人:“……”
路迎酒:“這不會是你的車吧?”
敬閑:“……”
敬閑:“啊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呢。傻子才有這樣的車。”
他低下頭,狂打黑無常的電話,但是為時已晚。那輛公車慢悠悠停在了他們面前,門開了,駕駛位上,滿臉困意的年輕人大聲說:“老大,你的車來了!!”
……
深夜,青燈會樓燈火通明。
一眾驅鬼師聚在陳正的辦公室,大氣不敢出,周圍安靜到連呼吸都是沉重的。陳正坐在辦公桌后,旁邊一杯剛泡好的茉莉花茶,他咬牙切齒道:“廢……說!人放跑了,是你們誰的責任?!”
沒有人答話。
老半天過后,才有一人巍巍說:“我覺得,可能是我把他們放走的。”他咽了咽口水,“我是負責搜2樓的,當時我打開了一個雜間的門,看到有兩個人在墻角,呃,那高個子的我不認識,墻角那個人的臉,我也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