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回頭:“你看,這不就知道了嗎。”
小李:“……”
能見度快速下降。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小李小聲說:“我都快看不清你們的臉了。”
“反正快到地方了。”葉楓講,“咱們挨得近一點走。”說完往小李那邊靠了靠。
前方的道路陡峭起來。
本來這里的土就很松,踩起來不好發力,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繼續向前。
到了一短坡,得著旁邊的樹才能爬上去。敬閑幾步就上去了,輕輕松松,回過頭,把手遞給路迎酒。
能見度已經到最低了,從路迎酒那看過去,敬閑的臉都是模糊的,浸在白的迷霧里。
他拉過敬閑的手。
敬閑輕而易舉就把他拉了上去。
小李在后頭喊:“也幫我一把唄!”
路迎酒剛回頭,想去拉人,就看見土坡下空無一人。
葉楓和小李都不見了。
霧氣越發大了,路迎酒什麼都看不見。
迷霧之中,敬閑還是拉著他的手,生怕他走丟了一般。
路迎酒被他這樣牽著,有點……略微的不自在。
他假裝無意間掙開敬閑的手,點燃了一張符紙。
符紙燃起火,飄浮在他邊。
熱度退了濃郁的白霧,仿佛烈火消融冰雪,能見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路迎酒往前走,說:“迷霧的中心就在前邊,解決了那里的鬼怪,霧氣就散了。”
敬閑點頭道:“嗯。”
他們一前一后在霧中走著。
前頭又是一個小土坡,這回路迎酒踩著松的泥土,快敬閑半步,先上去了。
上去后,他回頭想看敬閑,結果還沒看清,就被整個抱住了。
路迎酒頓時僵住了——
男人的膛有著溫暖的溫度,即使敬閑再怎麼抑,不論從型還是氣息的侵略來說,都讓他清楚地認知到,對方是比自己高大的同。
他明明不是著左附近,卻仿佛能聽到心臟的砰砰跳。
路迎酒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鬼怪也會有這樣的心跳。
他覺得自己從脖子到后背都是僵的,細微地掙扎了一下,試圖反抗。
直到敬閑把頭埋在他的頸間,悶聲說:“你不要刻意躲著我。”
“……”路迎酒停下作,深吸一口氣,“我沒有。”
“這一路上你都是。剛才也是,你是刻意走快幾步避開我的,對不對。”
這句話并不是疑問句。
路迎酒不說話了。
如果旁邊來看,會發現他一貫控制得極好的表,微微繃著。
幾乎稱得上張。
敬閑在他耳邊開口,熱氣得耳廓發熱:“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路迎酒深吸一口氣,想要扶額:“這天化日的……”
“對啊。”敬閑說,“像是什麼摁在墻上親在炕上摟著睡強取豪奪和囚,我是從來沒想過。”
路迎酒:“……”
路迎酒:“你這聽起來都想過一遍了!”
他又開始掙扎。
敬閑力氣大,他愣是沒掙扎。
幾秒鐘后路迎酒識趣地放棄了,停下作:“你先放開我。這鬼都沒解決呢。”
“不急,它不敢做什麼的,我在這里呢。”敬閑漫不經心地說。
周圍白的霧氣在翻滾,好似某種詭異的浪,氣濃重。
他們就這樣站在霧氣中,彼此不語,各懷心事。
敬閑猶豫了幾秒鐘,再次開口,“我知道,我可能跟你期待的樣子很不一樣……”
路迎酒心說,這簡直太不一樣了。
香艷鬼一夜變了香艷敬閑,雖然按照走向和兩人的格差,他覺得最后香艷的會是自己。
敬閑稍微退開點,看著他很認真地問:“所以我想知道,你討厭我嗎?”
“……”路迎酒微微抿了抿。
敬閑眼中的亮眼可見地暗淡了些許。
再追問下去,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這場時隔13年的重逢,確實是比較尷尬,或許還稱得上是不盡人意——這也是難免的,對于路迎酒來講一切都來得太突兀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自己邊多了這樣一個存在。
敬閑剛想要松手,手臂卻被摁住了。
路迎酒用的力氣不大,只是為了攔住敬閑的作而已。
他抬眼看向敬閑:“敬閑,我是絕對不會討厭你的。”
敬閑神一。
路迎酒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你說的對,是我有問題,我在刻意避著你。但我不是因為討厭你才這麼做的,我只是、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去理清楚思路。”
“這13年來,我一直在想象,和我婚的鬼到底存不存在——他會是個怎麼樣的鬼,名字什麼,有什麼格,喜歡什麼?會不會和我有一樣的好?”
“有時候我也會想,要是沒有這場冥婚,今天的我會在哪里。又或者我本活不到今天,早就死在哪個鬼怪的手上了。”
“盡管理智告訴我,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出現了,但是每年鬼節,我還是在下意識地在等。”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一個特別的人,可這件事永遠是我的例外。”
路迎酒停頓了幾秒鐘,落在敬閑手臂上的修長手指,略微用了點力。
他說:“所有人,包括給我主張冥婚的大師,都告訴我,和我婚的是鬼,我自然而然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在我的想象中,你都是以的份出現,這造了我現在的錯愕和不知所措。”
“可這不意味著,我‘期待’你是。本來就是我一廂愿的想象,怎麼會要求你去滿足呢?”
“不論你是以何種形象出現,我都會接的。”
“因為我一直一直,在期待和你的見面。”
路迎酒看著敬閑,棕的眸子中有和的。
“這麼多年過去,我終于見到你了。”
“謝謝你,敬閑。”
在他說這段話時,敬閑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良久后,敬閑說:“……我不需要什麼謝。你沒有討厭我,就已經足夠了。”他勾了勾角,“但是鬼怪總是很貪心的,會得寸進尺。現在的你并不喜歡我,對麼?”
他說這話時,眼中有毫不掩飾的與求。
這種強烈又熾烈的執念,才是鬼怪的真面目——他口中這個“喜歡”指的是哪種喜歡,兩人都清楚。
路迎酒長吁一口氣,回答:“嗯。我確實沒辦法上一個出現了幾十天的人,我之前沒往這方面想,而且,”他躊躇了剎那,“敬閑,我不想騙你,也不想給你虛無縹緲的承諾,我真的不確定我會不會喜歡上同,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這種問題……”
“嗯。”敬閑說,“我明白的。”
路迎酒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最想從我這得到的是什麼,我卻不能做出保證。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公正的人,但每次遇見你,好像都自私的。”
“你不必道歉,”敬閑還是笑著,“一廂愿的可不止是你一個人——你從沒有要求過我什麼,不是嗎,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們的緣分,開始得可比你想象的早很多。”
他微微低頭,和路迎酒抵上額頭,眼中有。
他說:“你期待的不是這樣的我,但是我喜歡的,一直是這樣的你。”
第35章 追尋過往
話說開了,兩人間的氛圍好多了,又是肩并肩走在霧氣中。
遠,在迷霧的最深,幾盞明黃的燈晃晃悠悠,飄了過來。那方向正是去療養院的必經之路。
黃燈離他們很近了。
路迎酒瞥過去,能看出來,這些黃燈像是以前的煤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