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他又想起什麼,趕拉住敬閑補充:“讓我來,你別把別人的窗戶直接敲碎了。”
“哦。”敬閑滿臉失。
路迎酒手去拉窗子。
還好,馮茂本就沒給窗戶上鎖。他輕輕一拉,窗子就無聲地打開了。
他輕巧地翻過去,帶著一雨水的氣進了屋,被溫暖空氣擁抱。敬閑跟在他后,也進來了。
屋非常安靜,除了撥浪鼓的聲響,什麼都沒有。路迎酒大概看了一下,確定馮茂是真的不在了。
既然不在,那他也不急著去追,剛好在他家搜尋一翻。
環顧四周,幾張木質沙發上也有著一條條抓痕,不深也不淺,和阿梅家沙發上的很像。
路迎酒上手了,著手下凹凸不平的,若有所思。
孩子似乎察覺到了靜,發出了一連串咿咿呀呀聲,也不知道在說啥,又是繼續搖撥浪鼓。路迎酒沒靠近,遠遠看了眼他——
這本來只是隨便看了眼。
結果發現嬰兒搖籃的側,竟然也有抓痕。
……人的指甲尚且抓不出這種痕跡,更別提這麼小的孩子。
路迎酒想了一下,和敬閑說:“我去樓上,你待在樓下,搜一搜他家有什麼東西。”
敬閑點頭。
他們兩人搜東西都快,一個用符紙一個用氣,一時馮茂的窗簾、盆栽、各種小裝飾……全都在無風自,書本嘩啦啦地翻,一樓的電視被氣影響,直接開始跳雪花屏。換任何一個人突然回家,肯定都會覺得是鬧鬼了。
路迎酒把手中一本書放下,心想不過這確實是鬧了鬼,鬧了敬閑。
他往樓下看了眼。
剛好和敬閑對視上了。
敬閑沖他一笑。
路迎酒有些別扭地撇開視線,繼續翻下一本書。
黑團子又來找他玩了,在他腳邊蹭來蹭去,最后試圖去啃走廊盡頭的盆栽,被他一把抱走了。
二樓走廊的盡頭,馮茂的臥室上了鎖,路迎酒發揮了優秀的撬鎖技能,掰直了一曲別針,往鎖孔里不斷轉,無聲無息就把門撬開了。
——這回,他終于有所收獲。
符紙帶來的風席卷整個房間,翻開了床頭一本大部頭的書,停留在中間的一頁。
里頭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燦爛,在村子的湖邊,馮茂和葉德庸并肩而立。
馮茂笑容燦爛,臉上皺紋到了一起,而葉德庸還是保持了不咸不淡的表,看不出緒。
這兩人,竟然是認識的。
意外之余,照片上有一點也讓路迎酒覺得很奇怪。
那就是馮茂的年齡。
路迎酒把照片翻來翻去,沒找到時間。
不過葉楓說過,療養院02年閉院,葉德庸在之后一兩年里陸陸續續回來過,最終在07年因為肺癌去世。
也就是說,這張照片大概率是在03年之前拍的,而照片上的葉德庸顯得年輕,氣神好,結合一下他的外貌,路迎酒猜測至應該在95年之前。
退一步講,最晚最晚也該是07年,也就是14年前。
照片上的馮茂,相貌卻沒有半點變化。
一個人會十幾二十年,容貌完全沒變過嗎?
馮茂在照片上是四五十歲的樣子。從四五十歲到六七十歲,不論是皺紋、神狀態、白發……大部分人的變化應該是非常大的。
照片上的馮茂已經有了一點白發。
十幾年后的今天,不但皺紋和白發沒明顯增多,甚至頭發的長短都沒變化,就像是這二十年的歲月停滯,他剛剛才從照片里走出。
路迎酒拿著這張照片,退了幾步出門,和樓下的敬閑說:“你能找到他的份證嗎?或者任何與年齡有關的東西。”
“有一個。”敬閑馬上回答。
他手指輕輕一勾,風立刻卷著一個相框飛來了,穩穩落在他手中。
旁邊的嬰兒目睹了整個過程,滿臉(⊙⊙)。
然后繼續瘋狂搖撥浪鼓,咯咯笑著,意思是再來一個!
路迎酒下樓,和他湊在一起看。
相框上拍的是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馮茂坐在餐桌前,旁邊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切蛋糕。
旁邊還有孩子用水筆寫的字,歪歪扭扭:【祝爺爺50歲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落款時間是【2000.1.8】
也就是說,馮茂今年該是71歲了。
可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男人,怎麼看都和70不沾邊。
路迎酒沉默地看著兩張照片,又說:“他家的后院我們還沒去看過吧。”
10分鐘后,他們從后門來到了后院。
后院雜草叢生,平時就沒好好打理,七八糟的,什麼野花野草都有,一看就是滋生大花蚊子的好地方。泥濘中,有一行新腳印通向草叢深。
看來是馮茂留下的。
路迎酒順著腳印過去,在層層及膝的雜草中,他看見了什麼異常。
他把團子放下去,團子立刻在泥土和草上撒潑,一下子把掩蓋在上頭的泥全都刨開了。
底下出了把手,和鐵質的門。
竟然是個通往地下的門!
門上刻著非常復雜的花紋,似乎是某種符文,連路迎酒都沒見過。
他剛想著怎麼破開,就看見敬閑把手輕輕放在了門上。
敬閑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一看便是充滿了力量。放上去的幾秒鐘后,“滋滋滋”的聲音傳來,門上的紋路從中間開始,一條條不斷消失,就像是被一種奇詭的力量給抹去了。
周圍風陣陣,讓雨水都變得刺骨,路迎酒的口中呼出了白氣。
只要敬閑一出手,周圍必定是遇見大鬼大妖的景象。
等到符文全都消失,敬閑再一拉把手——他力氣大,沒費什麼力氣就把門給打開了。
“吱呀——!”
悉的聲音傳來。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明白了,原來他們進門前聽到的是這聲響。
看來馮茂是真的去了地下室。
路迎酒探頭看下去,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在門口飄著一圈蜘蛛,白乎乎的在風中飄,又被雨水打到垂落。
他就手拿了一張符紙,點燃了扔下去。
這符紙的火微弱,很快就會自己熄滅,哪怕是丟在干草中都不會引發火災,可謂是非常安全,只是為了探路用的。
隨著符紙的跌落,火照亮了層層疊疊的蜘蛛,白全都纏繞在一起,滿了整條通道,垂落下來時仿佛某種詭異的幕布……是看著,就人臉上發,仿佛能想象出蜘蛛網飄到臉上的,又人想起蜘蛛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它們茸茸的腳。
就這規模的蜘蛛網,說都是百上千只蜘蛛,才能結出來的。
而且蜘蛛網上氣陣陣。
路迎酒皺起眉,又扔了幾張符紙下去。
這次火把正下方的蛛,連帶著氣一起融掉了。
敬閑率先跳了下去,回頭朝他出手。
時間迫,路迎酒這回也沒猶豫和矯,直接往下跳,被敬閑的懷抱牢牢接住了。
——他約覺到敬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但他沒有證據,于是瞪了一眼敬閑就完事了。
黑團子牢牢跟著他們兩人。
路迎酒再點燃符紙照明。
火中靠的近了,路迎酒更是能清晰看到蛛網的壯觀。他們面前的道路大概有四五人寬,一直綿延到不知名的盡頭,而蛛網遍布在每一個角落。
大大小小的蜘蛛在爬,軀在白里若若現。路迎酒認識的蜘蛛種類并不多,這兩天做了點資料,看見像狼蛛和白額高腳蛛這些不結網的蜘蛛,竟然都趴在網上,十足怪異。
空氣中還有一種怪怪的味道,混著泥土和雨水的氣息,人不大舒服。
好在通道的泥土上簡單鋪了木板,臟兮兮的,走起來還算方便。
路迎酒往前走,不慨道:“這里簡直跟個盤一樣。”
敬閑沒答話。
路迎酒等了幾秒鐘,才聽見他迷道:“盤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