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在他邊蹲下來,住姚茍拿出符紙的手,說:“讓我來看看吧。”
“哦哦好好好。”姚茍忙不迭回答,“你看你看。”
路迎酒就輕輕掀下了一條巾。
他的作輕緩,可巾還是把一塊爛皮一起帶下來了,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目的是紅腫的,和上頭一道道猙獰的青黑。
那青黑像是墨水,似乎構了圖案的一角,就像是……紋一樣。
路迎酒接著又把巾一條條掀下來。
于是,整條紅腫的手臂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皮之上,青黑的線條肆意地蔓延,像是某種惡毒的藤蔓,從肩頭一直勾勒到手腕,畫出了一條活靈活現的龍。
龍頭朝著他的脖頸和頭部,怒目圓睜,張著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去,咬上他的脖子。
這紋氣陣陣,充滿了不詳的意味。而且與正常的紋不同,傷口簡直像是用刀子直接割出來的,紋路那麼細細,皮開綻,難怪他疼了那個樣子。
路迎酒的面微沉,拿出一張符紙,輕輕在了男人的肩上。
這效果立竿見影。
涼的覺從符紙開始蔓延,覆蓋了整條右臂,痛楚頓時一輕。
本來是涌出來的,現在也變了慢慢滲出。
男人的臉頓時好了許多,大口息著。
路迎酒回頭看了眼,問:“有車送去醫院嗎?”
“有,有。”一人連連點頭,“我已經打了電話了,車正在過來。”
路迎酒就看向男人,問:“你還能復述發生了什麼嗎?”
男人又是了幾口氣,接了姚茍遞過來的水,連喝了大半杯才勉強緩過來,開口道:“我、我本來是在睡午覺的,結果睡著睡著,就覺得手臂上像是刀刮一樣疼。”
他打了個哆嗦:“我很想醒過來,但是上很重,眼皮本就睜不開!”
路迎酒心想,聽起來是被厲鬼纏,然后鬼床了。
“結果那刀子就一直在我上刮啊!”男人臉更慘白了幾分,“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至有一兩個小時吧,它一刀刀在上刮過去!都快給它割碎了!太可怕了,我寧愿死了都不要再會一次!”
他這一激,又是加速滲出了,一連串往下流。
路迎酒一手輕摁住他,說:“你先冷靜,沒事的,有我們在不敢過來的。”
他的語氣鎮定,果然讓男人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回想起那被一刀刀凌遲般的可怖覺,男人還是不由發抖。直到現在,他都不大敢看自己淋淋的右臂,生怕一看就暈過去了。
路迎酒又問:“你和有任何聯系嗎?或者說,你這幾天有沒有惹上不干凈的東西,經常走夜路或者半夜照鏡子,都有可能。”
聞言,男人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神。
但是下秒,他又開口喊:“絕對沒有!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幾位大師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危險了!”
聞言,周圍人的臉都是一變。
“你在說謊。”
這樣的一聲傳來,男人下意識辯駁:“我怎麼可能……”
一抬頭,他剛好和敬閑對視上了。
敬閑本來在旁邊看熱鬧,隨口講了一句,每個字都帶著漫不經心,偏偏又讓人覺得是在陳述事實。
男人還想多講幾句,但和敬閑對視時,心中又是一陣惡寒,簡直像是有一把尖刀懸著,頓時噤聲了,閉得死死的。
旁邊的姚茍一拍手,說:“唉!說起這個我就有印象了,我就說怎麼看你這張臉眼!當年的報道上是不是有你的臉!”
男人瑟了一下。
姚茍越說越來勁:“本大師做事那麼認真,把所有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你明明和被害的那家人那麼——他們家兒子不是嚴浩嗎,你可是嚴浩的好兄弟。我記得報道里還說,最開始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吧,他們去買媳婦!”
旁邊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有這麼一回事嗎?”
“好像是有,我記得我哥說過,他確實和嚴浩關系好。”
“啊,原來是他出的主意,難怪現在被報復了……”
男人的臉更加慘白。
隔了半晌,他才掙扎般地說:“現在威脅的可是整個村子!一個厲鬼哪有什麼理智!已經瘋了!”
路迎酒說:“你犯了個學的錯誤,實際上有不厲鬼都是有理智的,專門挑人報復的也不占數……”
男人被他這麼一嗆,頓時啞聲了,一張一合,像是一條被中要害的魚,最終半個字都沒講出來。
屋外是一陣救護車的刺耳聲音,他聽到,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快!讓我上車!他媽的老子不在這個村子待著了!真的是晦氣!唉你們幾個,既然拿了錢就趕把鬼給除掉!別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了!”
說完,便自己罵罵咧咧地站起:“你們所有人都小心一點!指不定今晚就找過來你們家了!”
沒人過來扶他,他有些尷尬,自己撐著墻往外頭走去了。
……
在姚茍的一番打聽之下,路迎酒知道了,原來之前上一個被強行紋的害者,是嚴浩一家人的鄰居。
和剛才那男人的況相似,鄰居是后背被刀割出了個下山的老虎,疼得不行,躺醫院去了,已經趴了好幾天。
再深究一下,原來當年何宛白試圖逃跑時,是被那鄰居看見了。鄰居告訴了嚴浩,何宛白才沒有跑,又被抓了回去。
等事問得差不多了,他們三人又回了民宿。
譚老板給他們仨倒了茶后,接了個電話,就去忙了。
路迎酒坐在桌前,淺淺喝了一口茶,說:“看來,只是在針對地報復。而且下手并不重,沒有殺心,主要以折磨為主。”
“也就是說,”姚茍想了想,“是個好鬼,我們可以不用管,直接拿了錢就走人。”
路迎酒笑了:“也不是這麼說的。一個是報復完仇人后,有可能會轉移目標,傷害其他村民,我們不能把其他人的安全拿來冒險;一個是鬼怪的歸宿不在這里,我們還是得把送去鬼界。”
敬閑也說:“不行,不能不管。”
路迎酒有些意外。
大部分時候,他在解決靈異案件時,敬閑都是在旁邊劃水的。
就像是剛剛,他在專心看害人的手臂,敬閑在專心看他,分工明確——反正對于敬閑來講,這些鬼怪本不夠看,要不是路迎酒不讓他隨便出手,他早就把山給挪平了,然后繼續和路迎酒度月。
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敬閑在案件上如此堅定地發表意見。
難道說,這個案件有特殊之?
路迎酒正在暗自猜著,聽到敬閑繼續說:“怎麼能不管呢,還有婚禮要辦呢。婚禮是絕對不能取消的,都說好了。”
路迎酒:“……”
敬閑果然還是敬閑。
“哦。兩位大師說的都有道理啊,讓姚某很是佩服,教了教了。”姚茍又想了想,“所以說,得按你說的那樣干,還是得辦那場婚禮!把給引出來!”
他抓抓腦袋,又說:“唉我剛才已經去后山逛了一圈了,找到了喜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你們倆收拾收拾,然后親!”
“后山怎麼會有喜堂?”路迎酒問。
“唉說來話長,你們直接跟我過來看吧,看到就知道了。”姚茍把茶水一飲而盡,站起了,“來來來,咱們現在就走!”
姚茍是力滿滿。
可能是村民給的錢實在太多了,他本拒絕不了,將“見錢眼開”這個詞現得淋漓盡致。
他一路上哼著歌,帶著路迎酒和敬閑就往后山那里走。
姚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