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尋安用手探了探陸言的額頭。沒有發燒，反而像是冰塊一樣，冷的嚇人。

他低頭，在陸言耳邊呢喃：“言言，到家了。”

陸言眉心的位置蹙起，里發出了毫無意義的絮語。

唐尋安聽了片刻，沒聽出什麼所以然。

陸言在自己都沒有清醒的況下，無意識地使用著天賦譫語。

他上的病變值已經高到一個十分危險的臨界值。

轉送研究所，說不定都會被拉去安樂死的那種。

病變度超過100，不一定會為污染，也可能直接死去。

唐尋安印象里的陸言，向來都是冷靜近乎冷漠，自持近乎高傲，從沒有一刻，像這樣脆弱的令人心疼。

他并沒有猶豫太久。

唐尋安抱著陸言，一頭扎進了深淵。

*

深淵里到底有什麼。

曾經，沈輕揚也好奇過這個問題，直到他吞掉了陸城，過那只眼睛看見了深淵。

深淵留給他的，是死亡和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久到已經不適應這個巨大的軀殼。

沈輕揚聽見了悉的絮語。于是，手上的眼睛緩緩睜開，最后看向口。

他不了。

沈輕揚的已經格外巨大，但如果從上方看，就會發現，他像是一個吸盤一樣，被在一團的膠狀上。這團頭頂生長著藤蔓一樣的質須，軀上布滿粘似的眼珠和蠕蟲一樣的。

這個怪，被拉萊耶的所有住民稱為“母親”。在還是人類的時候，也曾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盡管兩人并沒有什麼緣關系。但也許曾經短暫的過他。

怪回想了許久，想起了自己曾經江月，的孩子陸言。

因為譫語，拉萊耶里沉睡的小怪們不斷蘇醒。陷了奇異的狂熱狀態。

沈輕揚手上，一只通紅的眼眸尖：“江月！你聽到了吧——容來了，他來了！我沒騙你！”

為孩子們的母親，養育了兩個容。

一個是神上的容，一個是上的容。

前者是陸言，后者是沈輕揚。

沈輕揚的手吸附在龐大軀上，江月一直在反哺，把自己的軀源源不斷地塞進沈輕揚的里。

沈輕揚就像是被關在狹小箱子里的填鴨，食管從他的口腔一直塞進胃里，不顧主人的意志，注撐滿的飼料。

陸城道：“只要兩個容融合，我們就能迎來神的回歸和一個嶄新的世界！你也可以從這里出去了。”

他的語氣里，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促。

一海水噴而出。拍在了陸城僅剩的那只眼睛上。

江月說不出話，但應該是同意了。

松開了。

沈輕揚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痛苦的卷了起來，很快如同水一樣，收了回去。

沈輕揚用擬態，強行恢復了人形。

只是這個人形不太穩定，漆黑的手從一切能鉆出來的地方探出，然后著皮表面蠕。

沈輕揚的掌心有一枚鼓起的紅眼珠。他保留著人類的習慣，穿好了服，往外走去。

紅眼球低聲催促著：“快去找陸言，趁著他還沒醒來。要不然我們是沒有機會的！”

沈輕揚一拳，砸到了手掌心的眼睛上。

陸城出離的憤怒了：“我為你好——你居然還打我！剛才我說的，都是誑的，早就是沒有理智的S級污染了，唯一的目標就是把神孕育出來。我不這麼說，會放你走嗎？”

“我們現在是一的，老師自然是站在你這邊。”

沈輕揚低著頭，臉上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嘲諷的笑容。

他輕聲反問：“是嗎？老師？”

沈輕揚張開了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微微勾起，朝著掌心的眼珠去。

陸城的語氣恐慌了起來：“你想干什麼？！沈輕揚！如果我死了，預知也會消失的！你想清楚！你難道不想救陸言了？！”

沈輕揚不為所，他的手指撐開眼皮，紅的眼珠發出了尖銳而痛苦的嚎。

“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老師。”沈輕揚微笑著回答。

陸城為了他的眼睛。又憑什麼覺得，他會看不見？

他留著陸城，不過是想要他說服江月罷了。

沈輕揚把眼球挖了出來，握在掌心。眼球背面，還掛著一團紅的息，和像是植一樣的傘狀管。

在離開培養基后，這只眼球不斷失水萎，陸城覺到死亡的來臨，里不斷發出有氣無力的咒罵。

沈輕揚道：“好久沒看見醫生，想給他一份見面禮。你會理解我的吧，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容提要來自音樂《這世界好與你環環相扣》。

覺得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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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又約了幾張稿！是雙人圖，還是在微博！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突然想起——月底了！！！有沒有！！營養！！行行好吧！給點

第147章 、147

147/七流

拉萊耶。

穿過細的綠海草構的圍墻, 面前的場景豁然開朗。

整個城市籠罩著一層灰敗的死氣。一大的嚇人的月亮懸掛在面前漆黑的天幕上，小半截月牙沉海底，邊緣不太規則。

盡管白的月亮看起來十分明亮, 但這里的可見度并不高。

暗淡的月灑在地上, 整座城市寂靜的像是在另一個宇宙。

唐尋安能到, 暗，許多不懷好意的目落在他們上。

魚們組的巨大球, 在半空中滾著。時不時, 暗的污染就會瞬間暴起, 在球上咬上一口。隨后重新沉底部。

唐尋安的耳邊是怪們奇異的嚎聲。

人類的軀過于弱小, 在進化的面前，渺茫宛如塵埃。

大概是因為食還算充足，唐尋安上傳來的氣息也不弱，趨利避害是的天。暫時沒有污染打他的主意。

在進拉萊耶后, 陸言的病變度，奇特的被控制住了。

檢測儀表上的數值, 卡在了98.8這麼一個微妙的數值, 就像是壞了一樣，許久都不再增長。

懷里, 陸言終于有了點靜。

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 因為恢復了意識，臉上金的魚鱗慢慢收了回去。

陸言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覺，他覺得很冷，然而部卻像是有一團火, 正在熊熊燃燒，像是要把他燒灰燼。

系統并沒有回來，但“全知”這個天賦, 依然有部分殘存在他的里。

陸言覺自己的大腦像是一臺緩存很多的舊電腦，運行的很卡。

他出手臂，環住唐尋安的脖子，低聲道：“往前走，別回頭。”

“好。”

唐尋安沒有問原因，只是忠誠地執行著這個命令。

在陸言的視角里，他們后，跟隨著一道翻涌的黑海霧。

一雙雙猩紅的眼眸，在霧氣中死死鎖住了唐尋安和他，目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和食。

這團黑霧擁有神控制類天賦，過一層層霧氣，已經看不出污染的本到底是什麼東西。

和它的眼睛對上，正常人大概會恍惚許久。

陸言的目無所畏懼，平靜中甚至有些厭惡，黑霧卻有些膽怯地往后退半步。

但它并沒有離去。

因為很快，就有其他怪加了這個隊伍里。

霧氣的遮掩里，幾只長著尾的怪跳躍著前行，它們通漆黑，很像傳說中的水猴子，只不過部的地方變了海豚一樣的寬吻。毫不懷疑這種小怪能一口把人的頭給咬掉。

如果龍湖的鬼嬰完全長，大概也是相同的模樣。

陸言不合時宜的覺到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胃，在里翻江倒海。即使是對疼痛的忍耐度極高，陸言卻依然因為劇痛，意識在清醒和混沌中徘徊。

他的耳邊不再是海水的汐聲，而是忽遠忽近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