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紅伶》的原著雖然文學很高,但敘事卻不太強,改編電影難度還是很大的,但是在楊一舟的改編之下,保留了原著悲的氣質,卻又加強了敘事,這才有了如今的《紅伶》。
楊一舟華國頂尖編劇的功力在這部電影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他與謝導完無間的合作,以及演員們湛的演技,完全將觀眾都帶了劇之中。
隨著電影不疾不徐的講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而故事也來到了最終的結局。
程硯心份暴,卻沒有半點驚慌,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日過窗格,將房間打了一半明一半黑暗,而程硯心就坐在這明暗的界線之間。
打開屜,裡面放著半盒煙和火柴,這是周漢宸留在這裡的。
自從程硯心決定和他分開後,就將他送的所有東西都退了回去,只有這包煙,是周漢宸送程硯心回家的時候,不小心落在這裡的,程硯心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丟掉,而是放進了屜裡。
程硯心的手指輕輕地搭上了那半盒煙。
記得周漢宸煙的樣子,他半靠在路燈下,指間煙霧裊裊,鏡片遮住了他的目,但當他抬起頭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目中發出的欣喜,連漫天的星子都比不上。
程硯心垂下頭,彷彿整個人都沉了黑暗中。
抖著打開煙盒,出一支煙,含在間,只是幾次點火都沒有點燃,火柴的微亮掠過的臉龐,彷彿能讓人窺見這位傳奇人從未表過的恐懼和憾。
終究只是個凡人,在死亡即將來臨之際,也不能免俗地流出了凡人的緒,只是這些緒太過短暫,就像是火柴驟亮又熄滅的那一瞬間,快地讓人以為是錯覺。
但敏銳的影評人還是看到了,他們的心中泛出強烈的不可置信。
這一段並不是剪輯鏡頭,鏡頭穩穩地對著程硯心的臉,連角度都沒有改變,這些複雜且困難的緒變化,全靠演員自己完,這是何等的演技!
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將在場所有的觀眾都帶進了那悲涼的氣氛,觀眾席已然發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最終還是有一火柴點燃了香煙,微弱的火落在程硯心的臉上。
並沒有吸,而是怔怔地出著神,不知想到了什麼,的眸中忽然泛出了笑意,將香煙從間取了下來,煙上落了一抹胭脂。
輕輕地一笑,將香煙放在硯臺之上。
鏡頭轉,過火,模糊可見走出了房間,外頭傳來軍靴整齊地踩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槍械撞的聲音。
而那一點火也漸漸地暗了下去。
程硯心的死被拍的極為克制,彷彿是導演都不忍心親眼看到這樣的絕世紅死在霓虹軍隊的槍口之下,然而這樣的留白,卻讓觀眾越發地會到了這份歷史背後的厚重悲涼。
當黑暗再次褪去,是已經蒼老的周漢宸,他坐在一個庭院裡,春明,約能聽見孩子們歡笑嬉鬧的聲音。
他的神平和,彷彿還帶著一笑意,他喃喃道:「終於解放了,也不知道你看到了沒有,不過沒關係,我幫你看到這一天啦……」
鏡頭拉遠,熾烈的日落在他旁邊的位置,彷彿匯聚了一個曼妙的姿。
與此同時,片尾曲響起,演職人員表出現在了屏幕上。
觀眾們這才回過神來,許多人怔怔地著臉上的淚水,隨後,整個劇院發出了劇烈的掌聲。
掌聲整整持續了一分鐘。
這是對於全演職人員最高的讚揚。
謝導了眼角,帶領著主創走上舞臺,接記者的採訪。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將話筒往前遞,不管是電影的質量,還是觀眾們的反應,都已經證明了這部電影的功,沒有意外的話,這將是今年華國最好的電影。
而除了記者,現場的影評人們也十分激,已經有不影評人在自己的微博號發出了簡評,無一例外都是好的。
已經有影評人大膽預測《紅伶》的票房會超過四十億,為謝導又一部代表作。
臺上的主創們也終於放下了提著的心,尤其是衛斯詠,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紅滿面的。雖然之前在拍攝的時候,他就對《紅伶》很有信心了,但如今觀眾的反應遠超他預期,這就讓他更加興了,如果《紅伶》真如影評人所預測的那樣,他很有可能會憑借這部電影拿下明年金英獎的最佳男主角,徹底站穩一線男演員的位置。
這樣的預想讓衛斯詠宣傳起來越發賣力,中氣十足,金句頻出,在首映禮出盡了風頭。
衛斯詠志得意滿,臺下坐著的傅丞可就難了。
傅丞笑容僵,接著四周各目的洗禮,他都能猜到這些人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嘲笑他眼的,竟然會平白丟了這麼大的西瓜,讓衛斯詠給撿了。
傅丞的目帶著一抹仇恨,看向站在衛斯詠旁邊的郭文淵,恨得咬牙切齒,他本就沒想過,他被趕出《紅伶》劇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是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郭文淵上。
如果不是郭文淵向盛董告狀,他就不會離開《紅伶》劇組,如今站在臺上,接記者們的恭維,觀眾們的崇拜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兒,他連忙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一心道人:「道長,今天就拜託你……道長,你怎麼也哭了??」
一心道人表僵、淚流滿面地看著臺上。
其實一心道人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他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郭文淵,發現他的面相果然發生了改變,從前的橫死相已經沒了,轉而變了富貴福氣的面相。
當初看照片的時候,其實還沒有這麼明顯,如今親眼看到對方,一心才越來越疑,這哪裡像是被厲鬼奪舍,這樣的好面相,說是十世善人投生也不為過。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忍痛拿出一張符咒。
這是他的師父留給他的,可以憑借它看穿所有真偽。
可是當一心道人訣點燃符咒後,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郭文淵的時候,他差點被那刺眼的金閃瞎眼睛。
只見前排主創位置已經完全被厚厚的功德金給蓋住了,連人都看不清楚。
一心道人都要口了。
這特麼是多功德啊!!!
於是電影放映的全程,其他人都被電影地痛哭流涕,而一心道人卻是被那層金刺激的流眼淚,連閉上眼都沒有用。
一心道人已經後悔莫及了,想也知道,這郭文淵的份絕不簡單,他還是放棄吧。
思及此,一心道人便開始考慮要如何解除和傅丞的這樁易了。
而傅丞見他神不定,也有些著急了,低聲音道:「道長,你這是怎麼了?快點做法把那個奪舍的惡鬼給弄出來啊!」
一心道人皺眉頭:「不行。」
傅丞愣住了,隨即口而出:「你說什麼?!」
他沒有控制音量,一下子就吸引了旁邊觀眾的注意力,傅丞連忙閉上,用不善的目看向一心道人。
一心道人知道他對郭文淵仇恨極重,一時之間恐怕也解釋不清楚,而那片金太刺眼,他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便乾脆站起準備離開,之後再給傅丞解釋。
此時,主持人剛好說到要挑選觀眾來給主創們發問,就看到站起來的一心道人,他也沒注意旁邊坐著的傅丞,只看到電影結束了這麼久,這位觀眾還流著淚,想必是電影的忠實,於是熱地說道:「這位先生,對,就是您,您到現在還在流淚,對電影應該極深吧,您有什麼問題想要問問我們的主創們呢?」
於是,所有人的目都投向了一心道人。
一心道人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
前排主創人員的位置上,裴然正在和明淨真人說話。
明淨真人與裴然當初算是不打不相識,裴然雖然作弄他,但人還是很好的。後來裴然死後,他還專門去了香江祭奠,甚至用了道招魂,想要再見這位好友一面,誰知並沒有結果。
這讓明淨真人十分難過,他以為裴然的靈魂已經消散了,心傷之下,後來便再也沒有去過香江。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他沒能招魂功,是因為裴然的靈魂被錮在了香江育館,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靈魂也沒有消散,反而另有奇遇,重塑。
明淨真人一時心澎湃,就和裴然敘起了舊。
清遠小道長沒想到裴然竟然還和師父是舊識,好奇地朝裴然發問。
裴然便相當自然地抖落出了明淨真人的一堆黑歷史。
明淨真人看著徒兒震驚的目,整個人都快鬱悶死了。
他怎麼就忘記了,裴然這混蛋又促狹,記又好,自己年輕狂時做的那些事,連自己都忘記了,偏偏又被他從犄角旮旯裡給翻了出來。
他好不容易在徒兒心目中樹立起高深莫測的明師形象,這下全完了!
明淨又急又怒,急需找點什麼轉移話題,恰好就聽見了主持人的問話,他連忙拉著裴然和清遠:「行了行了,這是電影的首映禮,說這些無關的幹什麼!專注電影才是正事!」
裴然笑了笑,也不破他。
明淨鬆了口氣,連忙轉過頭看向那位被提問的觀眾,裝作很專注的模樣。
然而這一看過去,他就愣住了。
就在一心一邊淚一邊頭腦風暴要趕問個什麼問題,才好擺這窘境時,忽然聽見前排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妖道!快賠我手機!!」
一心冷不防看到最盛的那片金中站起來一張悉又讓他避之不及的面孔。
「!!!」
他面突變,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步履靈活地躍過旁邊觀眾的頭頂,往劇院外衝過去。
而明淨也不甘示弱,腳踩八卦,如一陣風一般跟著衝了出去。
兩人速度極快,旁邊的觀眾只看到了兩團模糊的影子,然後就只剩下還在晃的門板了。
記者們都沒來得及反應,所有人都是一臉呆滯。
還是謝導閱歷深厚,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道:「沒想到觀眾們的緒這麼激烈,讓我為導演都寵若驚。」
記者們:你驢我們呢!這兩人說什麼賠手機啥的!分明就是私人恩怨!!
記者們忿忿不平,但剛剛那一幕發生太快,他們又沒有拍到照片,於是也只能聽謝導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他們很快就看到了一心座位旁邊表難看的傅丞。
記者們眼前一亮。
原來大新聞在這啊!看來傅丞離開劇組果然有,這是攪局來了呀!
傅丞渾僵地著記者們如探照燈般的目,已經猜到了自己明天的新聞頭條是什麼,但他分明什麼都沒做,一心就跟見鬼一樣的跑了。
可他百口莫辯,最後滿腔委屈化了一個字。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