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塊小甜糕

施咋舌，「抄一遍？那個，年年，《二十四史》一共多字啊？」

余年無奈道，「四千萬。」

施倒吸了一口氣——你們都這麼狠的嗎？

不一會兒，一大波聞風的趕過來，曾鴻影微博的評論和轉發漲得飛快。

「——哈哈哈為什麼我特別希年年把這些知識都忘了，然後哭唧唧地抄《二十四史》？哈哈哈我大概是魔鬼！」

「——曾老師牛！這懟的太特麼爽了！@季朝德，快出來答題了！你有本事炮轟余年，你有本事來答題啊！答不出來，就利索給余年道歉！」

「——老師，您看您還缺學生麼？會拿小鏟子挖沙那種！夢裡都想考您的博士！」

「——臥槽臥槽，我年年竟然還是真·學霸？？天吶，團隊是死了麼，能不能宣傳一下！以及，我大學裡怎麼沒有這種值逆天績好、智商高還低調有才華的小哥哥！」

發現季朝德像啞了一樣，完全沒有靜，余年的與湊熱鬧的路人紛紛到了季朝德炮轟余年的微博下，開始歡樂刷屏。

「——#季朝德快出來答題#不要拍照了，不要發微博了，不要悄悄窺屏了，快出來答題了！是時候展現你真正的學識水平了！」

「——#季朝德快出來答題#唉，有的人表面上鮮亮麗不可一世隨便罵人，卻連三個名詞解釋都不會，也真是可憐！」

「——#季朝德快出來答題#之前罵余年的時候不是口才賊溜嗎？怎麼現在一聲不吭裝啞了？哎，真是令人著急！好想眾籌一箱金嗓子寶快遞給你！」

「——#季朝德快出來答題#哈哈哈這一屆的沙雕網友你們優秀！這個話題下面完全是我今天的歡樂源泉！」

一直到#季朝德快出來答題#這個tag上了熱搜，季朝德的微博都再沒了靜。就在施都以為，季朝德會沉默到底，等這件事熱度過去了。然而事實證明，對方的臉比預料的大多了。

「他竟然還有臉賣慘，說自己不過實話實說，微博卻遭到年年的腦殘的圍攻？還說什麼現在的腦殘真的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流量明星專業水準不達標，值基本靠P圖和化妝，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卻被捧上了天，如他一樣反現狀的人，說兩句實話，就會遭網絡暴力。」

施氣得眼睛都瞪大了，「這幅可憐的樣子，做給誰看？」

余年正在卸妝，聽見施念的季朝德更新的微博容，「他很聰明，不去正面回應和自己言辭有關的問題，反而從一個大眾都喜歡討論的點出發，引起不人的共鳴。」

施若有所思，「他自己手裡拿了不攝影大賽的金獎銀獎，算是實力派。所以選的攻擊點是，流量明星沒實力、腦殘和網絡暴力？」

「對，他這麼一說，旁人就會將視線的焦點轉移過去，並且會對他心生同。至於他言辭是否不當，題還是不答題，已經不再是關注重點了。」

施握著手機，咬咬，「那要怎麼辦？」

「很簡單，我們再把重點扳回來就好。」余年狡黠一笑，「當時拍照的時候，孟哥不是悄悄錄了幾段視頻嗎？還有我的病歷也在，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佔理，何必忍氣吞聲任嘲任罵？」

等余年戴著口罩和鴨舌帽，順利到達安仁醫院時，一個大V已經發佈了視頻。

「據說是拍攝現場的視頻，提供人表示自己看不下去了，這才把視頻私發給我的。我看了看，嘖，我要是余年，我也不忍，季朝德也真是一言難盡！[視頻]」

「——一個哭！還沒看完！這天氣，穿一件風的薄服在室外拍了兩個多小時，全程配合沒有抱怨一句！這還不敬業？@季朝德，你對敬業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你有本事不穿羽絨服啊！」

「——啊啊啊氣炸了！老子飯都吃不下了！年年一分錢沒收，全程配合拍攝，被挑刺就算了，還被冷嘲熱諷！年年就是太善良了，早知道就該讓姓季的看看，到底什麼耍大牌！什麼毫無職業素養！就是給你臉看又怎麼樣！」

「——抱住我的崽崽！麻麻好心疼！翻了翻這個攝影師以前的微博，全是怪氣diss當紅藝人的。真是我看即是世界，以為所有當紅的，都是流量草包？果然心狹隘，眼界只有針眼兒大！」

經過站著保鏢的走廊，余年推開病房的門，不由地先笑了出來，問謝遊，「晚飯吃過了嗎？」

見余年來了，謝遊神放鬆下來，他頓住敲擊鍵盤的手，答道，「吃過了。」又試探地補充道，「排骨湯做得不好吃。」

余年彎起角，「沒有我做的好吃嗎？」

「嗯，」謝遊別開視線，不太敢看余年，「沒有你做得好吃。」

將厚外套和帽子口罩都掛好，余年自然地應下來，「那明天我燉湯過來，好嗎？」

謝遊眼神亮了亮，「好。」他又觀察著余年的神，「你今天心好嗎？」

「你是說季朝德的事吧？」余年在病床邊的沙發上坐下，語氣輕鬆，「我跟孟哥商量過，不是什麼大事。他罵我的那些，我這邊都有證據可以駁回去。孟哥還開心，說正好我的EP要進宣傳期了，藉著這次的事，能出一波熱度。」

「進宣傳期了？」

余年點了頭，見謝遊若有所思，順手削了一個蘋果，切兩半，一人一塊兒分著吃，「今天醫生怎麼說？」

「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謝遊吃下余年遞過來的蘋果，見余年眼裡有幾分憂，他放緩聲音，難得詳細地多說了幾句，「沒關係，這段時間裡，丁兆先的勢力已經從謝氏旗下的互聯網金融、尖端科技、銀行、冶金和汽車製造領域拔除，房地產那一塊兒他扎得很深，但也已經在理，我現在出院不會有問題。」

出事到現在，余年沒有多問丁兆先現在在哪裡，傷得怎麼樣，畢竟，在這一次兩人的鬥爭裡，謝遊已經贏了。至於車禍時，謝遊到底是不是用自己的命做賭注，有意激怒丁兆先，也已經不重要了。

從來都是王敗寇，你死我活。

換了個話題，余年笑道，「對了，今天來了消息，EP的審核已經過了，沒再出岔子。」

「那就好。」謝遊不捨地吃完手裡的蘋果，猶豫了一下，「醫生說，要多吃水果。」

余年藏起眼裡快要滿溢出來的笑意，低頭又幫謝遊削了一塊蘋果，叮囑，「要多吃，但也不能吃太多了。」

「嗯。」

從安仁醫院離開回家，天已經黑了。余年進廚房打開冰箱，看燉排骨湯的料夠不夠，發現好幾天沒在家做飯，薑蔥蒜都沒了，鹽也只剩了半勺。他列了單子發給施，麻煩明天幫忙買一點過來。

沒一會兒，孟遠的電話過來了。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再添點木材進去。」孟遠又忍不住叨叨幾句，「哎，說起來，這個季朝德還沒多績，就開始自我膨脹了。以自己的判斷當準繩，自負到可笑！他要是在罵你之前做做功課，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深坑。」

「偏見總是會蒙住人的眼睛，局限人的思維。」余年正在收拾冰箱，一邊問，「孟哥，明天下午有日曜手機的品牌活，攝製組會過來跟拍對嗎？」

「對，記得提兩句自己的專輯，這麼好的宣傳機會，別忘了。」孟遠憋了憋，又問，「你今天收工之後，是去了醫院？」

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余年坦白，「嗯，去看了看謝遊。」

孟遠清清嗓子，「那個……年年啊，你老實跟我說，你是真的跟謝遊在好好朋友？不是因為他之前黑你，你心有不甘，所以準備故意接近他，再——」

「孟哥，」聽孟遠越說越遠了余年好笑道，「你的思路也太曲折了吧，現實生活哪兒有這麼狗？」

「行行行，我不說了。」孟遠又道，「晚些時候，會把病歷和照片放出去，你要是興趣，可以看看況。」

晚上十一點過，孟遠通過手裡的營銷號，將余年在拍攝宣傳照的當天晚上，就高燒到四十度的新聞放了出來，再次引發了一大波討論。

余年大致翻看了幾眼，正準備放下手機去寫歌，突然發現不太對。

「不想抄書令青禾：@余年，小師弟，這什麼娛樂圈沒意思，快，抱起你的挖沙小鏟鏟，跟師兄到璧藍河挖址去！不跟他們玩兒了！」

「沉迷補許連言：@余年，小師弟，別聽你令師兄的，璧藍河風沙大，那個古城址不知道要挖多年去了，來跟著你許師兄修復古畫啊！你手巧得很，你來了我就輕鬆了！」

「拒絕社鄭紹孟：@余年，最近秣挖到了一批墓葬，有爭議。既然都說你耍大牌、沒有職業素養，還沒文化，那就別當歌手了，過來幫師兄看看，這墓葬到底屬於哪朝哪代，墓主人到底是什麼份，來嗎？」

「沒有信號邱楚樾：我小師弟這麼好，竟然都被折磨發燒了！兄弟們，我們要不要把小師弟搶回來？畢竟老師因為小師弟撒丫子跑去當歌手，天天拿我們撒氣，太心酸！」

這條微博下，一連好幾個臣附議。

余年的看愣了眼。

「——臥槽，這是要開始搶人了？突然好張！」

「——這大概就是……團寵？」

「——搜了一下這些名字，都是大佬啊！歷史專業本科生跪了跪了，鑽石豪華師兄團，值得擁有！」

余年心下和暖，切換頁面，挨著給師兄們發信息，說有空一起聚餐。結果他的師兄們個個回覆得飛快，整齊劃一三個字，「忙，沒空。」

就在這時，孟遠突然發了一張截圖過來，還帶了句話，「季朝德要吐了。」

截圖上，是攝影師協會才出來的一份公告。上面寫得清楚，在接到一份針對季朝德的舉報後，經過連夜調查，確定了舉報人提的證據均屬實。現判定，季朝德於第六十一屆、六十五屆、六十六屆攝影大賽中獲得金獎的作品，均非本人拍攝。」

「——？？？這轉折，靠竊用他人作品拿獎，奠定自己的地位，之後反去指責有真才實學的人，論臉大，在下佩服！年度大臉評選必有你的位置！」

「——方都蓋章了？喜聞樂見，@季朝德，你攤上大事了！」

「——怕不是自己的名聲獎項都是來的，所以看誰都覺得跟自己一樣是草包？真是抱歉，我們年年真才實學，不陪玩兒。」

余年看完始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多猶豫，直接撥通了謝遊的電話。

「是你嗎？」

謝遊迅速否認，「不是我。」

笑容擴大，余年手揣進口袋裡，聲音也帶著不掩飾的笑意，「你怎麼知道我問的是什麼？這麼急著否認。」

謝遊不說話了。

耳邊只有對方的呼吸聲，余年著地面上自己斜斜的影子，溫聲道，「明天除了排骨湯，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隔了好幾秒，謝遊才輕聲道，「還想吃你做的清蒸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