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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很窮》 第109章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塊小甜糕

首山深的新村裡,日曜手機公益活員正坐在一起吃早飯。山裡手機信號弱得跟沒有一樣,更別說連上網了,連打電話都問題。不過大家總有辦法——昨天跟著老村長去了一趟縣裡的韋娜,趁著手機有信號,把各種新聞都截了圖帶回來。

用缺了口的瓷大碗喝了半碗稀飯,韋娜撐著下唏噓,「人怎麼就這麼壞呢,我看見這個熱搜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枉我之前對趙春明和趙書亞都有好的,結果趙春明竟然是這麼一個人渣,骨子裡都爛了吧?」

旁邊穿了藍工作服,正岔開啃烤紅薯的方文接話,「藝圈兒裡的骯髒事兒不比娛樂圈兒裡,你們想啊,要是這夏瑜不是已經做好一了百了的心理準備,孤注一擲地揭發趙春明,按照他的家庭況,他的格,說不定,他真的會被趙春明關在那個小畫室裡,一直不見天日,一直畫畫,最後所有的畫兒都了趙春明的。可能等趙春明老了,還能拿到傑出老藝家這樣的頭銜!」

「別說了別說了,我聽了就難,」韋娜做了一個嘔吐的作,又氣憤道,「要我說,趙春明這樣的,就應該跪在夏瑜面前求原諒!跪上個三天三夜!」

方文把 還沒掌大的烤紅薯吃完,笑道,「反正這趙春明不是什麼好貨,前些日子,不是還艸錢堆當中過,一不沾的人設嗎,三天兩頭針對余年,這下好了,真面目出來了,我是真喜聞樂見!」

「說起余年,真的比電視上的還好看!而且格好,我算是懂了,教養特別好、特別有修養的男孩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了。」韋娜坐直了背,往兩邊張,「咦,余年和攝像小哥呢?好像起來就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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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你還沒起的時候,余年就去村裡祠堂旁邊的小教室,給小孩兒上課去了。」

村全村只有七個學齡兒,七到十二歲不等。以前是有支教老師的,但條件太艱苦,教了沒半年也走了。

余年坐在一張咯吱咯吱響的椅子上,看著捧著保存極好的課本,盯著自己不轉眼的幾個學生,溫和地笑道,「前兩天教你們的,還記得嗎?」

最小的學生最活潑,舉手響亮回答道,「記得!」

余年點頭,鼓勵道,「那小虎說來聽聽?」

小虎站起來,手規規矩矩地背在後,「……三六一十八,四六二十四……」乘法口訣背得十分流暢。

「背得很好,等以後時不時地複習背誦,就不會忘記了。」余年拿過手邊的字典,「今天,我教你們怎麼用字典,這樣看書時遇見不認識的字,就可以通過查字典來學習了……」

上午的課到十一點結束,幾個學生都回家吃午飯,余年也辨別了方向,走了半個小時的小路,坐到一塊山巖上,給謝遊打電話——這是村子附近唯一一能接收到信號的地方。

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年年?」

「嗯,是你的年年。」余年聽見謝遊的聲音,就笑彎了眼。

他穿著簡單的棉質白T恤,坐在山巖上,懸著的長晃了晃。了一塊小石頭在手裡,向上拋,語氣輕鬆地說話,「上午教了學生們查字典,他們都學得很認真,幾乎是一教就會。我想著,等他們學會了查字典,我走之後,他們也能自己學簡單的字,自己看書。」

隔著綿延的群山,謝遊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但很溫,「辛苦年年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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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稱呼?」余年笑起來,手指尖在巖石上劃來劃去,他清清嗓子,又問,「那謝遊同學,你說說看,我教你什麼了?」

「教會了我什麼是。」

突如其來的告白,余年心尖都了一下。他垂下眼睫,眸子裡映出巖石旁邊盛開的野花,角盛滿笑意,輕輕應了一聲,「嗯。」

「那,謝謝你給我教你的機會。」

打完電話,余年按著原路往村子走,沿途還摘了一枝花準備拿回去瓶。剛到臨時住的地方,就看見村長正等在門口,來來回回地踱步,一見他,眼睛就亮了。

「余老師!」在他們的概念裡,沒有什麼明星不明星,歌手不歌手。余年肯給村裡的娃娃上課,肯教知識,就是老師。

老村長對余年很尊敬,走近之後,先激道,「余老師上課辛苦了,那些皮崽子一個個兒的,都山裡野慣了的,錯了事,該打就打!」

余年搖搖頭,笑道,「不辛苦,他們都很好學,也都很聽話,是好孩子。」

「這就好,這就好,」臨到跟前,村長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話在邊打了個轉又吞了回去,「余老師先吃午飯吧,吃飯要,要——」

余年打斷了村長的話,禮貌地詢問道,「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您直說就行,我能幫就幫。」

被土煙熏黃了的手指握了握,村長猶豫了幾秒,沒再含糊,「哎,是有事要麻煩您。這樣的,村裡唯一的一架老水車壞了,老木匠年前就過世了,也沒來得及留個徒弟。我們幾個人瞎忙活了半天,也沒弄出個眉目來。我們愁來愁去,想到您有文化,什麼都會,不知道有沒有啥辦法。」

余年是知道村裡的水車的,因著這水車,才能灌溉南邊的一大塊地,村民才有糧食收穫。他也沒急著吃午飯,「您先帶我去看看吧。」

負責跟拍的袁扛著攝像機,連忙道,「等等我,帶我一起啊!」

一路上,袁沒忘記自己的職責,還捻針地抓時間採訪,「年年,你還會修水車啊?」

余年笑道,「對,但只會一點點。以前跟著老師跑考古現場,做發掘工作,周邊荒僻,也遇到過類似的況。村民來求助,我就丟下挖沙的小鏟子,跟著考古隊裡的老師傅去村子裡,一起幫忙修水車。我還以為,我這項技已經沒有展示的機會了。」

等到了村子的南邊,水車邊已經聚了好幾個人,見村長把余年帶過來了,紛紛喊「余老師」。

余年挽了袖子,也不嫌,就湊近去看況。

架好攝像機,一邊拍一邊在心裡慨,余年真的跟他想像中的很不一樣,至他從沒聽說過,哪個大明星能不怕髒不怕累的,連午飯都沒吃,就先過來挽袖子幫村民修水車。

沒一會兒,余年就找出了問題,「是軸和橫板接頭的地方卡住了,橫板得換。」

「橫板?」村長喜上眉梢,「有有有,有備用的!」

余年在旁邊的水窪裡洗了手,「我跟您一起去看看。」

聽見這句,趕小跑著跟上。

村裡的倉庫不大,裡面除了零散的農外,還堆著七八糟不,打開門後,就是一竄鼻子的霉味兒。村長覺得不太好,快步過去,拿木把窗戶撐開氣。

彎著腰翻找了半天,才從角落裡找出了兩塊木板,村長問余年,「余老師,是這個不?」

余年蹲下,仔細看了看大小形狀,「就是這個,我們拿去換上試試看。」

村長眼角的褶子都起來了,抱著木板往外走,「這倉庫裡堆的東西多,時間又久,小件的東西都往裡面放,不好翻找,幸好我還記得有這麼個板子在。」經過門口,他又順手指指一個瓷缸,「像這種榨菜缸,我們就往門口放,這東西大,還沉,要用時,搬進搬出方便! 」

見余年停下來,盯著榨菜缸看,村長笑道,「余老師城裡來,沒見過這東西吧?」

余年視線沒移開,問,「村長,榨菜缸旁邊那個是什麼?」

村長也看了一眼,「你說那個鐵疙瘩?是做榨菜時,拿來缸的,沉,比石頭好用。」

「我能看看嗎?」

村長沒猶豫,「當然可以!」

兩人合力,將鐵疙瘩搬出了倉庫,放到了下。袁架著攝像機,在旁邊等著。

村長見余年神有些嚴肅,沒敢打擾。聽余年問,說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他才開口,「我小時候這東西就在村裡倉庫放著了,聽村裡老人說,這是不知道多年前,外面還在打仗時,一個斯文人逃難,逃到了我們山裡,正好被砍柴的見了,就給帶到村子裡來了。」

「斯文人?」

「對,一個讀書人,我們村兒祠堂的扁聯還是他給寫的。不過那個人子骨不好,來時就染了病,總咳嗽,咳,後面沒過多久就死了。見他逃難時,連乾糧服扔完了,也帶著這鐵疙瘩不放,我們就沒扔,給放在倉庫裡了。」

余年手指過「鐵疙瘩」表面的紋路,心裡有了計較,「有人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嗎?」

村長見余年鄭重,連忙道,「我記不清,我去幫你找村頭兒的老頭子問問。」說完就快步走開了。

見余年蹲著,小心地拭鐵疙瘩表面的灰塵,袁跟著細看,但怎麼看,也只看出上面髒兮兮的,還有些奇奇怪怪的紋路。

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突然就跳出余年「撿巔峰」的事兒,袁裡髮乾,「年年,這東西有來歷?」

「還不確定,表面鏽蝕和灰塵都太多,但看形制和材料,有點像簋。」

「鬼?」

余年解釋道,「竹字頭,中間良字一點的艮,下面是皿的皿,是青銅禮的一種,用來祭祀的。 」

常識還是有一點的,袁倒吸一口涼氣,「青銅?」

「對,但還不確定這是近代做的仿舊的青銅,還是真品。」見袁驚訝得都合不攏,余年笑道,「以前不是還有,用《永樂大典》來做鞋墊的嗎?」

沒多久,村長就回來了,他告訴余年,「問清楚了,那個讀書人傅博彥,哪幾個字不知道,還有個什麼字,字、字賢——」

「賢遠。」

「對,就是字賢遠!」村長高興,「余老師知道啊?」

余年視線落在院子裡放著的青銅上,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件東西是什麼。

外公曾在他小時候提起過,京城傅家有個驚才絕豔的人傅博彥,字賢遠,天資聰穎,十八歲開始,醉心於甲骨文研究,到二十七八,已經有大。後來戰,更是散盡家財,多方奔走。

這個人最後的消息,是某地發現了一件三千多年前的青銅利簋,不知道真假,傅博彥千里迢迢車馬輾轉趕了過去,從此卻再沒了音訊。

而無數年後的今天,這件青銅利簋重見天日,但人卻早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余年下複雜心緒,問村長,「村長,這件東西應該還有個方形的底座,您有印象嗎?」

村長肯定地搖頭,「一直就沒座子,那個斯文人把東西帶過來時,就是這模樣。」他用糙的手指了指,「我瞧見過,就這兒,有個斷口,估計另一半斷了不知道在哪兒。」

村長笑呵呵的,接著道,「這東西估貴重,余老師,您走的時候,就順便把這東西帶走吧。」他盡量把話也說得文雅些,「您教村裡娃娃們讀書寫字,幫村裡修水車,我知道,您是個好人。這東西在我們這兒,也就只能個榨菜壇子,要不就堆倉庫邊上落灰。您帶了去,說不定還能有什麼大用。」

余年沈默許久,認認真真地朝老村長鞠了一躬,「謝謝您。」

老村長嚇了一跳,後退兩步,連忙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哪兒得起您的禮啊!」

余年揚起笑容,「得起。」

這時,方文拿著手機快步過來了,在院牆外面就在喊,「年年,我剛跟牛叔從縣裡回來,刷微博刷到,郁青打人這話題上熱搜了!」

他把重要的都截了圖,遞給余年看,語速飛快地道,「消息是昨晚出來的,料的人莊荷娜,提供了自己詳細的傷照片。對著鏡頭哭訴,稱郁青掌摑被打得牙齦出,頭髮暈,耳朵也難。我把視頻下載下來了,你可以看看。」

視頻點開,一個穿著白的年輕孩兒左臉微腫,有明顯的指印。在鏡頭前哭花了妝,一副可憐的模樣,控訴道,

「……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會分走你父親的注意力,怕我懷的孩子是男孩兒,會搶你的繼承權!我一心一意想跟你好好相,卻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是這樣的待遇!

先不說我是你父親現在的往對象,就算是陌生人,哪兒有就扇掌的?你是盛家大小姐,你有權有勢。是著名歌手,是厲害的演員,有捧著,在娛樂圈橫行霸道。但這些,也不是你可以隨便扇人掌的理由!」

視頻結束,方文道,「最開始的評論,都在說郁青的子太蠻橫,沒家教,扇人掌真的太欺負人了。但後面,評論漸漸就這樣了。」

余年點開圖片,全是熱評截圖。

「——我理理!這視頻信息量也太大了吧!這個莊荷娜,就是個十八線,曾經在微博各種曬奢侈品,估計是傍了大款被包養了。然後有小報,說莊荷娜現在的金主,是盛氏集團的董事長盛勳堂,莊荷娜長得又年輕,估計能嫁豪門。

可是,誰能跟我說說,這視頻裡,莊荷娜對郁青說,我是你爸爸的往對象!如果我的閱讀理解沒錯,郁青就是傳說中的盛勳堂的獨,盛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出生就擔起了百億家產重擔的盛大小姐?」

「——臥槽臥槽,我青姐才出道時,背的包都是十萬起步,開的車全是限量超跑,那時候,多人檸檬,說我青姐是被包養了?結果,臥槽,盛氏集團的大小姐啊!竟然一點風聲沒有,我了這麼多年的人這麼牛我竟然不知道!不對,青姐一直很牛,這我還是是知道的哈哈哈!」

「——怪不得娛樂小報營銷號三天兩頭討郁青的世背景,都解析不出來,一直以為郁青姓郁,沒想到其實是姓盛!」

「——視頻裡這個誰,戲有點多。裝白蓮花非常在行啊,來我給諸位路人逐字逐句地解釋一下:我一定會分走你爸的注意力,我生下男孩兒,一定會搶你的繼承權,把你趕出家門。我表面一心一意跟你相,實際上恨死你坑你,只要你手了,我就能潑髒水淹死你!你強你牛,我弱我有理,你打我了,我賣慘買水軍噴死你!青姐小心啊,白蓮花裡都是黑寡婦,劇毒!」

余年看完,「謝謝你特意截圖給我,那我姐有回應嗎?」

「不用客氣的,」方文抓抓後腦勺,「郁青那邊暫時還沒有回應,不過大家的目,都被吸引到郁青的世上去了,莊荷娜說郁青打人這件事,反倒沒多人在關注。」

見余年有些出神,他斟酌道,「我不太會說話,但我覺得吧,這背後肯定有。那些豪門電視劇裡不是經常都這麼演嗎,被養在外面的人故意激怒原配的兒,然後可憐兮兮地賣慘,坑害原配的兒,自己上位。說不定莊荷娜就是走的這個路線。」

余年回過神來,笑道,「謝謝你,我姐神經,我晚點打個電話給問問。」

決定暫時先不想這件事,余年準備先去把水車修好,再把青銅上的土灰除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確定這個青銅簋的來歷。

余年和村長在前面,抱著木板往水車的方向走,方文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想了想,跟上去小聲問負責攝像的袁,「欸,我說,余年和郁青是什麼親戚關係來著?」

扛著機,也思索了好一會兒,「這個真記不清了,不過郁青是獨,一個姓郁,呸,一個姓盛,一個姓余,應該只是什麼遠房親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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